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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连自己媳妇儿身上的痣在哪儿都说了,简直就是问什么说什么。最后这事传到了队长的耳朵里,那个兵就被遣返了。唉,真是可惜了那个兵了。”

后来晏冷才知道,其实因为这些原因走的、死的都有很多,曾经有一个前辈,极度疲惫的情况下打了个哈欠,却被人用毒针射死了,所以,在北刃,没有人晚上睡觉会咬牙、打呼噜、说梦话,就连困意袭来的时候打哈欠都是禁忌。

这些克服不了的,都没能留在北刃,而那些克服了的,他们也饱受折磨。白天心惊胆颤,晚上胆颤心惊,没有一刻,他们的心里是踏实的。

两人迅速地打理好自己就出了门,阿里山云雾松涛可是难得一见的盛景,尤其是在现在,二月份的时候,还有漫天的樱花盛开飞舞,被阵阵山风卷到天上,久久盘旋不肯离去好似一幅人间仙境。

当两人才爬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恍若身处云海之中,云卷云舒,纵步漫看,如痴如醉,如神如仙,伸手一捞,甚至好像能将这云都抓在手中一般。

而岑歌拿着相机,照着破云而出的晨光熹微,还有这万顷林涛,当然,还有一个挺拔帅气的帅哥。

“晏冷,看镜头!”岑歌找好了角度,衬着这嶙峋瑰丽的山石,还有这阿里山的第一抹霞光。

“咔!”岑歌迅速按下了快门,一看底片,深深地为自己的成果感到自豪。

“晨眸山向望,沧海涌云端。”

“玉露滴寒树,浮峰隐翠岩。”

“欲抛鱼线远,敢钓鹤游闲。”

“疑是星河阵,神兵征鼓连。”

这首五律晏冷还是背过的,当时只觉想一睹阿里山云海盛景,可当身临其境之时,才知诗里所言不虚,这神仙居所之称,可谓是名不虚传。

“晏冷,咱们填个词吧。”

“摸鱼儿怎么样?”

“正合我意!”晏冷所想和岑歌一拍即合,当初他们就常常填词作曲荒腔走板纵酒狂歌,现在想想,竟真如恍如隔世一般。只是模糊记得他弹钢琴,岑歌吹笛子,或是他打架子鼓,岑歌摇着一把吉他,两个人常常就像疯了一样,又或许变得安静沉寂,已经记不清楚他们都写了些什么,唱了些什么,只是那种感觉,却是晏冷一辈子都忘不了的。

“我先来。”岑歌当仁不让,疾上几步,到了一处平台儿,手上却转了个八极拳的起式出来。

“我住高处访行云。”一张、一揉、一抱,周身云涌。

“朝雾”

“听涛”

“生新”长臂一摆,游龙倒走,一步一句,气势顿出。

“蹒跚但余九万里!”晏冷这一拳,却让岑歌眼前一亮,顿时飞身上步,一黑一白,好似纹枰对弈。

“恐惊”

“韶光”

“三春”

“同游喜”

“别离忧……”岑歌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面上所有轻松的伪装在这一刻都变得支离破碎了,他再也骗不过晏冷,也骗不过自己,明明该是“生新”的朝气,可接过来,就变成了一股悲凉。

晏冷没有说话,他都懂,他都明白,可他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紧紧地抱住了岑歌。

这些天,他们两个人都刻意地回避着这个话题,谁都不愿意去提起。

晏冷身上的枪伤又何止腿上这一处,岑歌细细地数了过去,留下伤疤的枪伤就有三处,背上还有很多已经变淡了的伤痕,昭示着晏冷到底有多少次走在生死的边缘上。

如果只是分离,他现在会和晏冷一起珍惜当下,管他什么别离,管他什么几年之约,可当他在京城,每次想起晏冷,每次不可避地去想,晏冷现在还在中国吗?一想起杂志上那些伤残军人的样子,他都觉得一阵心悸。

战场上的事风云变化,谁都说不好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晏冷说他都已经计划好,可他不是那些大小姐,他知道只要一颗炮弹炸开,缺胳膊少腿儿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他根本不相信晏冷这些明显是为了安他心的话。可不相信又能怎样呢?姜还是老的辣,爷爷就是在用晏冷逼自己退让,逼自己离开,在看见晏冷伤口的一瞬间,岑歌不可否认,自己的坚定狠狠地动摇了。他们的爱情,不应该是以晏冷的出生入死为代价的。

岑歌被晏冷狠狠地抱住,可是他几乎无力去回抱他,他只能痛苦地闭上眼睛。

这些天,他的所有欢快都是装出来的,他伪装着自己心里的担心和挣扎,可今天,他实在装不下去了。

岑歌深吸了一口气,“晏冷,你如果没有别的话要说,我们就……”

分手吧。

可这三个字,他却迟迟说不出口。

“我当然有话要说。”

晏冷慢慢地松开了怀抱,却紧紧地抓住了岑歌的一只手,另一只手从兜里拿出了他的钱夹,把它打开,“昨天晚上,是你亲自把自己送给我的,这个钱包,这个照片,还有你的这只手,这都是证据,看见没有,上面还扣着钢印呢。”晏冷用力地抓着岑歌的手腕,想怕他逃走一样,“当然,如果你要说昨天的事只是个玩笑,到了今天就不算了,那好,我也有话说。我要说的是,昨天,和今天,不是愚人节!你的玩笑,我他妈不!承!认!”

晏冷只觉得心底所有的火瞬间着了起来,怎么也遏制不住脱口而出的咆哮,跟着的,还有迸溅出的眼泪,他就这样,怒视着岑歌,眼睛红得像只急了眼的兔子。

岑歌猛地抬头,一把揪住了晏冷的领子,狠命地就要往旁边的石阶上砸,“你他妈跟我说你不承认,那我他妈跟谁说去!?”岑歌也怒了,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显而易见的真正暴怒,对着的是他最爱的人。

“你凭什么提分手!”晏冷瞬间怒火中烧,虽然这两个字岑歌没说出口,可一提起来,他觉得整颗心都炸开了。

“你又凭什么受伤!?”

“……”晏冷瞬间像被迎面泼了一头冷水,说不出话来。

“你他妈说一声就跑了,除了一箱子的卡连句话都没留下,一回来就他妈告诉我你对不起我,你中枪了,你告诉我,我他妈该找谁说理去!?”岑歌这通红的一双眼睛流着眼泪看着岑歌,明明是在咆哮,在怒骂,可谁都听得出,那藏在咆哮声当中的呜咽。

“对不……”

“甭跟我说对不起!凭什么你一句对不起我就要原谅你!?凭什么老子提心吊胆了整整半年就换了你一身的伤回来!?凭什么岑歌就不能跟晏冷这个王八蛋提分手!?”岑歌越骂,眼泪流得越凶,情绪失控的岑歌骂的每一句,流的每一滴眼泪,都像是一把刀子,狠狠地在晏冷的心脏里搅动。

他从没有见过岑歌这样子,在他的印象中,只有在定县的那一次,岑歌的情绪失控得厉害。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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