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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了一声,将自己的氅衣拿了下来,将小黑娃围住。

笑道:“还好这东西,围你还可以。”小黑娃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粉白的氅衣,轻声问道:“姐姐,这上头是什么毛啊,好软啊!我以后也要给我娘买这个,她穿着肯定好看。”

杜恒言摸了摸她的头:“你看着和我长得真像,就是黑了点,经常出来偷东西吗?”

小黑娃点头:“以前不,自从娘病了以后,我就开始偷了,我腿跑的快,他们追不上我!这还是头一回失手呢!”

杜恒言默念,不是第一回,还有你小命吗?“你爹爹呢?”

小黑娃道:“我爹爹一早没了,我就跟着我娘,姐姐,你命真好,生在大户人家,人又长得美,那小郎君一看就是喜欢你,抢的又不是他的,跑的比我还快。”

杜恒言:敢情这么小,就是一个小八婆……

张宪带着大夫过来的时候,看到杜恒言将氅衣给了小黑娃,看向小黑娃的眼神冷了冷,小黑娃竟然十分机敏地反应过来,忙麻溜地脱了下来道:“姐姐,我不用了,我一跑就热!”

杜恒言将小黑娃身子扳正,正要重新给她系上,忽然发现她脖颈下头一点,在背脊上,有一朵小小的花,像是牡丹。

和她荷包里的牡丹十分相像。

杜恒言忽地抓住小黑娃的手臂,“你娘在哪?”

小黑娃道:“这条巷子过去就是我家了!”

几人穿过黑乎乎的巷子,停在了最里头一户门口,见小黑娃伸手拉了里面的一根绳子,什么东西掉了下来,然后才推开了门。

站在门口便听见里头的咳嗽声,咳了一阵,里头的妇人结结巴巴地问道:“牡,牡丹回来了吗?”

“娘,我带了大夫回来!”

“牡丹,这又是一个牡丹!”杜恒言轻轻呢喃道,顿在了门口,心口砰砰直跳。

第19第

小黑娃麻溜地点了油灯,灯芯子就剩了一小截,微弱的火照在那妇人的脸上有些可怖。

窗户里漏进来的风吹得灯火轻轻摇摆,像是随时都会熄灭。

大夫立即给这妇人号了脉,又问了症状,从何时病的,末了才摇着头叹道:“竟拖了这许多时候,可惜,可惜!”

小黑娃板着脸道:“你这大夫怎么不说人话,我娘到底什么病?”

大夫真不曾见过这般刁蛮的女娃儿,摇着头道:“伤寒拖成痨病了!治不好了,治不好了!”

小黑娃上前双手双脚对着大夫又打又踢,哭着骂道:“什么狗屁倒灶的大夫,骗子,你这个骗子,我娘肯定能治好!”

“牡丹,牡丹!”床上的妇人焦急地唤着,又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

杜恒言将小黑娃拉开,张宪领着大夫出去,付了诊,道:“劳大夫开些疏解的药!”

大夫点头:“不是我不救啊,这病祖宗没教啊!我开些清肺化痰的方子!”

幽暗的屋里头,杜恒言发现这妇人并不是牡丹,但是看着竟也有些面熟,还是问了一句:“你认识明月镇上的牡丹吗?”

床上的妇人捂着嘴,像是一时忘记了咳嗽,瘦的凸出的眼仔细地盯着杜恒言看,“小娘子是?”

杜恒言心又提了起来,轻声道:“我当年在明月镇上住过,是杜家的小娘子!”

那妇人忽地拍着床笑起来,“想不到我香儿临死前,还能他乡遇故知,我是牡丹娘子跟前伺候的女使香儿,实话告诉小娘子,我跟前养的这女娃子,是牡丹娘子的,当年钱员外一案后,牡丹娘子摆脱了妈妈,带着我来到了京城,靠着攒下的钱买了这一处小宅院,准备带着女儿好生过日子,脱了那苦海,不曾想生下娃娃后,一日出门竟再也不曾回来!”

香儿说了这么一串,有些支撑不住,又是一阵咳嗽,杜恒言隐约闻到了一丝血腥味,小黑娃过去一边哭着,一边给娘亲摸摸胸口,道:“你就是我娘,我不管,你就是我娘!”

香儿忍不住也落了泪,对杜恒言道:“杜家小娘子,她娘将她看成眼珠子,定不会不要她,她娘那般姿容,又做过那一行当,也有些故旧,我猜,多半是被人掳走了,我找了她这么多年,一直没消息。”

张宪进来道:“阿言,大夫开了药方子,我们这去抓药吧,婉词和熙文怕是也等急了!”

杜恒言这才想到熙文来,心上一急,她怎么把熙文单独留给杜婉词了。忙拽了张宪的荷包,又倒了一些铜钱出来,道:“小黑娃,你给你娘买些好吃的,要清淡热乎,知道吗?我明个派个人过来帮你熬药!”

张宪剑眉微微上扬。

小黑娃抹着泪点头。将她们送到了门口。

出了门,张宪问道:“你为何认识她们?”

杜恒言道:“我出生在庐州,她们和我在一个小镇上,当年我娘牵扯进了一件官司,小黑娃的娘也牵扯进去了!”

张宪默然,她来京城之前的事,他都查过,他还知道她有个青梅竹马,是林老相公的嫡孙,叫林承彦,字慕俞,生于咸宁元年。

两人回到小摊前的时候,杜婉词立即站了起来:“宪哥哥你没事吧!”又看了眼杜恒言道:“阿言,你怎么连一个荷包都握不住,那小娃多大,都能抢了你的!抢了就抢了呗,能有几个大钱!”

杜恒言没心情理她,小胖墩挥着手朝炉火那边招呼道:“婶子,那两份快上来!”

“哎,这就来!”说着,婶子端了两盘蛤蜊过来,笑道:“热乎乎的,刚出锅!”

杜恒言盯着小胖墩:“你说,你吃了几份?”

小胖墩伸出了一根手指,默默的又伸了一根,拇指扣住了第三根要颤颤巍巍的无名指,道:“只有两碟!”又忙大声道:“阿姐,你这两份,我自己掏了钱付了!”

杜婉词看不过眼,哼了一声:“你哪来的钱,还不是我付的!”

杜恒言意外地看了杜婉词一眼,见她眼里都是嘲讽,默默地低了头吃蛤蜊。

还以为杜婉词对小胖子还有一点姊弟情分,肯定是自个脑子坏了。

杜恒言心里有点压抑,那个牡丹的纹样为何会和她荷包里的那般相像,当年的牡丹娘子和小小娘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想的出神,一碟炒蛤蜊竟只用了几个,便停下了,小胖墩急道:“阿姐,快吃,快吃,吃完我们去猜灯谜!”

他一早便瞄准了孙家茶楼的那盏万眼罗灯,共有三层,都挑了檐,每一层又有四面,最上头一层是用金箔糊着的,第二层四面分别是金线描着的春夏秋冬四景,最末一层用了五色线绣着梅兰竹菊。

这灯笼要是挂在他的房间里,夜里肯定透亮!

几人站在孙家茶楼跟前的时候,便听见孙掌柜摸着胡须,得意洋洋地道:“已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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