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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了!”

杜秋容放下手中的绣件儿,起身走了过来,元氏伸着手要牵她,却见杜秋容跪在地上,道:“奴婢见过夫人、老爷!奴婢定当好好伺候小娘子,求夫人、老爷不要赶奴婢走!”

元氏眼前一黑,一把拉住她,抱着她哭道:“阿容,娘的儿啊,你不认识娘了吗?”

杜秋容十分惶恐地扭头朝窗里的杜恒言看来。

杜恒言吁了一口气,理了理裙衫,迈着小短腿出了房门。

杜太初和元氏便见到一个粉衣襦裙的小娘子出现在了廊下,疑惑地看着他们。

那大大的杏眼,软糯的脸颊,高挺的鼻梁,竟像足了,观音娘娘跟前的小童子,微微抿唇警惕的小模样,让杜太初和元氏一双粗粝的心,竟瞬间柔软起来。

林询在信中言此女甚聪颖,然颇顽劣,可杜太初还是从老友寥寥数语的笔墨中,窥探出老友对此女的喜爱。初时还不明白老友何以对一女娃儿这般另眼相看,可是直到此时此刻,杜太初看着眼前的小女娃,黑漆漆的眼珠子,肉嘟嘟的脸颊,周身都透着一股生动的气息,不由暗暗点头。

他和夫人虽膝下已有孙女,可是皇家贵胄,自幼便朝着大家风仪的方向教导,难失了天真、稚趣,他们心中的小女娃儿,能够绕于膝下的小孙女,该是这般呀!

杜呈砚站在爹爹身后,垂首看着阿容,心中木木的,像是没了知觉。

那一夜他见她,说要带她去京城,她当时不语,夜间却一个人割了腕,她险些就真的这般去了,现在,他不知道她是真的失智了,还是装得,可是,无论是哪一种,他都不想去戳破。

他只要她活着,好好地活着。

杜呈砚拿出一块碎银子递给花婶子和莫婶子道:“还麻烦莫家阿姐和这位婶子帮忙治办一些粥饭。”

莫婶子擦了泪道:“哎,杜家大郎,你们和阿容聊聊,说不定她就想起来了!”

杜秋容似乎不明白为何这些人忽然都看着她哭,更加无措地看着阿言。

杜恒言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笑,走了过来,抱着小小娘道:“翁翁,婆婆,我娘谁也不认识,你们不要吓到她了!”

元氏倚在杜太初肩上,哭的不能自已。

杜太初弯下身子,对着杜恒言道:“阿言,我们是你娘的爹爹、娘娘,你应该喊我们阿翁、阿婆!”

“那他是谁?”杜恒言指着杜呈砚道。

“我是你爹爹!”杜太初正为难之际,杜呈砚朗声道。

杜恒言明显地感觉到娘的身子忽地一阵颤栗。

第11第

夜里杜恒言翻来覆去睡不着,他们说是来接她和娘去京城,可是,她听慕俞说过,京城里的杜家有一个郡主夫人,也有一个小娘子,她和娘以什么样的身份住进去?

再者,她娘以前是杜家的童养媳,这样的身份,杜家明媒正娶进来的夫人又如何能够容得下?

一弯月牙挂在夜空中,浅浅的一钩,清亮的似乎十分凉爽的模样。

可是,如若她真是杜呈砚的女儿,娘会不会一直在等他来接?娘是不是一直在等着这样的一天?

“娘,他们说带我们去京城,住大屋子,娘想去吗?”杜恒言轻轻地问道。

身旁小小娘的呼吸匀称,似乎已经睡着。

杜恒言想,即便是没有睡着,失了智的娘亲,怕是也不能够回答她的问题了。

等杜恒言微微起了鼾声,原已经睡着的杜氏,轻轻地亲了女儿微热的面颊,默叹道:“言儿,是娘对不住你!”

清亮的月光映在杜氏的脸上,晶莹的露珠轻轻滑下,落入月光照不进的地方。

第二日杜恒言起来的时候,屋子里的人都起来了,娘在灶下帮着元氏做早饭,十分勤快,好像是真的十分害怕杜老夫人会将她赶走一般,惹得元氏泪水涟涟。

杜太初见她出了屋子,唤道:“言儿,和阿翁一起去田间捉蝗虫可好?”年约五旬的杜家老爷,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杜恒言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不明白这个一身绫罗绸缎的老者何以对田地里的蝗虫感兴趣?她若是走了,留下娘亲一个人实在不放心。

拒绝道:“我答应了慕俞,今个要跟着他学功夫!”

杜太初眉毛一吹,暗道林询下手太狠,这般早就让他家小子来勾搭自家孙女。皱眉道:“不若阿言喊着慕俞一起去?”

杜太初话音刚落,院门上的门环就响起来了,“阿言,阿言!”

是慕俞。

杜恒言瞥了杜老爷一眼,小跑着去开门,一身青缎小长衫的林承彦十分紧张地看着阿言,又警惕地看了院子里的人,从怀里掏出一小包绿豆糕,递给阿言道:“给阿言的!”

杜恒言身后的杜太初眉毛一挑,难道这小子这般小小年纪,就赖上他家孙女了?

却听阿言道:“慕俞,你早上怎的不好生读书,也不怕林阿翁打你戒尺!”

林承彦瞪了眼杜太初,小声问道:“阿言,他们说你要去京城了?”

他的声音微微瑟抖,眸子像初夏早上的盈盈露珠,晶莹又水雾朦胧,看得杜恒言一颗心一颤一颤的,笑道:“阿言哪儿也不走,慕俞快回去好好读书,下午来教阿言!”

林承彦忽地粲然一笑,恭敬地对着院里的杜太初作了一揖,走了一步又回头道:“阿言,今个花婶子做炒蟹、金丝肚羹,梁伯去了县里,回来给我们带绵枨金橘、人面子。”

一大早的,杜恒言忍不住吞了口口水,一个劲点头。

林承彦眼里盛了光,放心地走了。一边心里暗暗计较,日后要努力攒银子给阿言买吃食。

用过早饭,元氏带着杜秋容去街上走走,有莫婶子陪着,杜恒言实在抵抗不过杜老爷的磨缠,还是跟着他去了地间。

稻子正要割的季节,许多农人在田间给地放水,或弯着腰用镰刀“咔嚓咔嚓”地割着稻子,浓郁的香草气息氤氲在田间地头。

杜恒言看着田间泥地里松软的土和青草,脚心一阵痒痒,止不住地要脱脚上的小凤鞋,脱到一半,忽地想到这朝代女子不能露脚,不甘心地穿了上去。

她小时候有一段时间养在老家,最喜欢夏天赤着脚跑在乡间的田埂上,小脚丫子好像无拘无束。

杜太初左右看看田陌,忽地道:“阿言,去咱家的地头看看!”

杜恒言眸子一垂,拽了一根狗尾巴草,一边揪着上头的绒绒毛,一边苦哈哈地道:“咱们家哪有地,都给钱员外家抢走了!”

“哦?那你们娘两吃什么?”杜员外蓦地转身看着杜恒言,他只当钱家受指使,一心要逼迫秋容进门,原来这么些年,是连他杜家的田亩也占了,那可是他杜家祖上传下来的啊!

杜恒言道:“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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