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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装扮,她身前还有个七八岁的小姑娘,面无表情,亦是憔悴得很。

景言还有心情先打量这小姑娘。小姑娘漂亮极了,像是男版的魏康裕,脸蛋比魏康裕的更要柔和,乍看上去,和魏康裕小时候一模一样。他只在魏雅怡很小的时候见过一次两次的,后来魏雅怡住到瑞阳公主的松岁堂后,景言就和魏康裕去过那一次,就再也没有去过了。

小时候的魏康裕真的挺可爱的并不是说他长大了就不可爱了,可是孩童的婴儿肥,总能让看着的人打心底里柔软下来。如果景言可以选择,他希望魏康裕能够一直停留在小时候了。当然了,他不会做出这种选择,因为魏康裕喜欢长大。

景言先打量魏雅怡的举动让梦娘误会了,她以为这是景言其实并不在意魏康裕,不然怎么不先看看病人呢?亦或是,这是他在向她示威?她这样强硬地性子,只该低下头去蔑视着其他人,可不管最近她和魏康裕的关系恶化到了什么程度,魏康裕到底是她的儿子。

为自己的儿子低下头,不值得不忿。

梦娘硬起来时,极硬,可她软起来,也可以极软。她哀哀地看着景言,并没有出言催促,可景言从她的眼神里,看到真诚的期盼,和无声的道歉。

她什么也没有说,可她的眼睛里却表达了那么多内容。景言真的觉得这个女人好厉害。

他这才走到魏康裕病床前。魏康裕仰躺在床上,眼睛闭着,面色红润,嘴角还微微地勾起,像是在做一个好梦,让人舍不得叫醒他。主人情绪这样好,怪不得景言留下的保护措施没有启动。

梦娘低声说:“他这个样子,已经十四天了。他中的毒是黄粱,黄粱一梦,再不醒来,只会在睡眠中耗尽所有的生机。”

梦娘打开魏康裕盖着的被子,露出一具消瘦地如同骨头架子的身体。那些健硕的肌肉,好像化掉了似得,变成薄薄的一层皮,紧紧地贴在魏康裕的骨头上。

“他现在无法服用补药和粥水,这个样子从脚开始,现在已经弥漫到了胸膛上。大夫说,再过几日,等这种情况弥漫到了脸上,就是死期到了。”

景言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摸魏康裕的手,那手已经像是干尸的了,失去了往灼热的温如,也不凉,就像是一件已经没有什么作用了的物品。往日里魏康裕见到他来了,总会激动地像一条狗一样,大老远地奔跑过来,依恋地望着他,就算是睡着了,景言一来,也总能醒来,仿佛这人身上,是有一个器官专门用来感知他一样。可现在景言来了,主动握住他手了,这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个梦有这么美吗?美到不管不顾,外界什么事都感应不到?

“黄粱”,真是一个极其恶毒的药。置人于死地的毒药很多,无痛瞬杀的药亦有许多种。唯有这种,不折磨中毒者,反而折磨中毒者身边人的药更为恶毒,叫人看着中毒者无知无觉,一点一点死去。

景言坐在魏康裕的床边,朝梦娘挥了挥手,梦娘立即带着其他人退出房间,关紧了房门,还叫其他人看住了房间,不许任何人居住。

景言握着魏康裕的手一直没有松开,他正要闭上眼睛,又觉得这个姿势不舒服。魏康裕躺着的床挺大的,但是许是为了方便被照顾,所以他躺在靠近外面的位置,里面的空位正好留出来一个人的位置。景言把鞋一脱,被子一掀,麻溜地翻进去躺在魏康裕身边。

他要到魏康裕的梦里去。哪有坐着做梦的呀!当然还是躺着舒服。

因为姿势改变,景言就换了一只手来握着魏康裕的。那手摸起来可真咯人,触感也是皱皱巴巴的,可景言这会一点都不挑剔了。魏康裕中毒了,要死了,他们那么多年的交情呢,他要多一些宽容之心。

景言调整了一下姿势,好让自己躺得更舒服,接着就闭上眼睛。深沉地睡意来袭,恍恍惚他站到一个雾蒙蒙的地方,远处有柔和的亮光,景言知道,那是魏康裕的梦境。他一步跨过,就进入了这个梦境。

梦境的光线特别舒服,景言先观察了一下自己所处的环境。虽然这个地方他没来过,可是看看这森严的守卫,来往的男男女女,再看看远处穿着一身镶着金丝九爪龙玄黑色长袍的魏康裕,他就知道了,这是皇宫,而魏康裕正在梦里当皇帝呢。

景言忍不住笑了一下。

在外面,梦娘三言两语就给他讲清了魏康裕中毒的经过。他制定的计划很成功,老皇帝一死就动手,仅仅三天的功夫,太子与太子孙就被魏家的人抓捕,并且斩草不留根,尸体都和老皇帝一起埋在了皇陵里,而魏康裕现在躺着的地方,正是皇宫里。

真有趣,现实里的皇帝不当,却来梦里当了。景言知道这是黄粱的效果,却不妨碍他为这戏剧化的梦而笑。

作者有话要说:元旦快乐!发个没什么甜味的糖,不出意外下一章就要说话了吧。

71、七十一章...

魏康裕梦中的皇宫真漂亮。大约是春季,桃花开得正热闹,连桃花的香气都是如此的逼真。宫中来来往往的宫人,脸上带笑,气氛轻松,而身穿龙袍的魏康裕呢,正站在一棵最大的桃花树下,像是等人。

没一会儿,他等的人就缓缓从不远处来了,路上见到他的宫人,也纷纷弯腰屈膝行礼,神态恭敬。

来的人景言认识,这不正是他自己么。这儿的梦中人,同景言有着一模一样的相貌,身姿举止也都相同,面无表情,穿着一身飘飘欲仙的长袍,走动间如仙人一般。那个景言走到魏康裕身边,朝魏康裕轻轻一笑,便坐到桃花树上悬挂着的秋千。

魏康裕轻轻推动秋千,那个景言随意地晃动地双腿,露出惬意的神情。魏康裕推得不紧不慢,往前推到高空中时,突然露出顽皮的一笑,也跳到了秋天上,和那个景言挤成一团。

景言听到那个景言居然笑出了声!他不仅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想原来在魏康裕的想象中,他的笑声是这样的么?十分轻微、短促的笑,可的确发出了声音。

他突然意识到,原来魏康裕那么期待他能发出声音。

他跟着魏康裕,观察他的梦。现实中仅仅一瞬,魏康裕的梦中却几个月,而梦中的时间流速和外界却全然不同,忽快忽慢,黄粱之毒果然不一般,景言敢断定,这绝不是凡人能做出来的毒,梦娘也说了,这毒只在传说中出现过几次,其中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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