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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健忘的老人,不断地回忆方才发生事可就像是那些健忘的老人一般,他越回忆,就越觉得短短过去的事情变薄了,变虚了,变得难以捉摸,回忆不清,像是假的。

他的脸上露出了惶恐不安的神情,那是对自己极度的不自信,对自己大脑的怀疑。这次信早来了一天,打开信之前他还不觉得什么,可现在却觉得,也许信明天才会来;制纸师怎么会做出这么容易点燃的信纸?最最重要的,景言怎么会在那里!就算他是为了凑热闹,又怎么会显出身形,就算他显出身形,又怎么会把曾经不肯告诉他的名字,昭告天下?而且,景言分明在逃啊!

魏康裕怀疑刚才他做了一个梦,虽然他是站着的,但站着做梦也有可能;或者他是在单调的环境中出神了,这也是极有可能的。

他之所以这样疑惧,不肯相信信上的内容,是因为这种幻觉并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边疆的生活太过枯燥,整日里除了风沙就是风沙,再活泼的人,在这里也提不起笑脸来,而且他不仅仅要跟随武伯侯学习领兵知识,防止外敌侵入,更要警惕徽朝内部对边疆大军无形的吞噬,还要为自己的图谋而殚竭虑。

可不管他怎么忙碌,他始终不会忘记自己的出发点。对景言的思念与现实的冲突,使他无法像还在府中找不到景言时那样能忍耐。这几天,他总觉得景言来找他了,可他回过头来怎么找也找不到景言,他甚至直接把景言的名字呼了出来;有时候,他还仿佛听到景言在叫他,在幻觉中那是十分相衬景言的声音,可景言在说,“救救我!”难道景言真的遇到危险,无法逃离,只能用那种神秘力量来呼唤他么?后面这种猜想让魏康裕寝食难安。

……他觉得自己要疯魔了,那些幻觉侵蚀着他的理智,他甚至不想去管这信是不是幻觉了,他要离开这里!他要寻找景言!在景言面前,其他一切都只能靠边站!

魏康裕一刻也不能等,迅速行动起来。他当然不能完全不管不顾离开边疆,他要给父亲武伯侯一个过得去的说法,才有可能被放行。在这个暗涌浮动的时刻,说服武伯侯让刚从京城旋涡中逃离的独自,再离开自己眼皮底子十分困难,少将军的突然消失,也会被有心人的眼睛所捕捉。但是魏康裕在这种时刻大脑反而转动得更快,他甚至觉得自己没用多少时间去思考,就闯入了武伯侯的营帐。

那晚镇边大将军的营帐入夜后就熄了灯,但是站在营帐外的亲兵却仍旧谨慎地值了一夜。次日,有心人注意到,少将军魏康裕和他的马匹雪花消失了,同样消失的还有一支十五人的少将军卫队。

再隔几天,这些有心人就听到,少将军带着亲卫队,深入大漠了。至于深入大漠做什么?那就是机密了。

……

魏康裕估摸着时间,等他到达江湖后,武林大会就任仪式都结束数日,景言未必还逗留在那里。所以他虽然带着亲卫队快马加鞭,却没有疲于奔命,而是沿途下达命令,接受消息。待他来的江湖边缘后,就得到了更及时的消息,应他的要求,这个消息上该有景言的外貌描述。

在魏康裕到大漠后,他打听过景言逃出事件的后续,也恍然发现,景言的外貌和中原人是迥异的,还带着西域那边人的特征,自然而然的,他也对母亲梦娘的话产生了怀疑,但是他怀疑的却是,父亲如何能同公主生出来一个带有西域特征的孩子?莫非,那孩子不是父亲的?

虽然这种盼着在母亲嘴里,自己的亲哥哥不是父亲生的想法十分大逆不道,但是魏康裕还是暗自盼望最好如此。虽然说,他和景言之间横亘的困难太多太多,血缘关系不过是其中一个,但是在这种事情上当然是需要畏难的,需要迈过的坎儿,还是越少越好。

按照这条思路猜测,瑞阳公主可能遭遇了悲剧,正因为这种皇家悲剧,让景言的出生不应该,所以景言才会背负着“妖星转世”的预言,而这种预言,亦可能不是景言主动去做什么,而是他在知晓自己不被允许的身世,亦或是遭皇家破坏后,无奈中的举止。

在魏康裕的心中,自然是对景言做了许多美化,他俨然已经把自己猜测的,更厉害自己与景言的想法当成真的了。

打开新的消息后,魏康裕先是一阵狂喜,接着又是皱起了眉头。消息上称,景言应天下第一庄庄主周吉之邀,仍停留在庄上做客,与他同行的,是一个娃娃脸,叫做景哑的仆从,以及叫做“苏钦”的富商,而从景言的第一美人名头扬起后,景言就一直和苏钦在一起。

魏康裕从父亲那里套出话来,知道景言那些年来一直和一个被母亲拔除了舌头的昔日暗卫在一起住,那哑奴不会说话,也已经死了,可这消息里叫做“景哑”的人却是会说话的,可魏康裕看着里面的相貌特征,却立刻和他探知的相貌对上块,心想,难道是假死?暂时不考虑这些,毕竟景言的力量有多神奇,他还探不到呢。

他不在意景哑这个仆从,却十分在意那个同样年轻英俊的苏钦。在一个心存爱恋的可怜人眼中,任何一个接近他心爱之人的家伙都有着不良居心。

不幸的是,他在这方面的直觉还是很准的。

魏康裕再往下看。传递消息的人倒是有着极好的文采,寥寥几句就把景哑和苏钦的相貌描写得栩栩如生,可轮到魏康裕着重要求的景言相貌呢,却只有这几个字而已:“不愧是天下第一美人,属下无法形容。”

“无法形容”,这就结束了?可魏康裕却没有生气,如此敷衍的答案反而让他深有感触。明明对景言的相貌记忆得如此深刻,可是若让魏康裕形容,他也是难以形容的。是形容一个整体?那太难了,难以为他打上任何一个标签,那些所有用来形容人的风华仪态的词语,都太单薄了。从拆分五官,从眉毛说到嘴唇?你只会对着词穷,仿佛肚子里的墨水都白吃了一样。

于是,当魏康裕看到这四个字时,那颗不安定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不是重名的,不是错认,真的是景言。也是,景言都能神出鬼没了,掩饰掉自己不同于中原人的特征哪有什么难的?

消息阅后即焚,魏康裕带领自己的亲卫重新上路。他给自己做了一些伪装,毕竟昔日在京城中溜猫逗狗的恶公子魏康裕还是很出名的,哪怕在远离京城的江湖中也不可大意。就连白马雪花,现在都被草药染成了土黄色,这个爱美的小姑娘,一路上可没少闹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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