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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瞻洛抖了抖一身的鸡皮疙瘩,他发誓,要不是这个人一刻钟前刚退了烧,他绝对会把他掀到窗外。

孟醒慢慢垂下了头,苦涩地牵动了唇角,“怪不得、怪不得……”

薛子安将视线扫过去,笑眯眯道,“你刚刚说,他们都冲进医庄了?”

“阿秋和酒久也不见了,”苏瞻洛抿了抿唇,“昨晚给你煎药的时候。”

薛子安低声笑了,却透出彻骨的寒意,“阿洛,我好像被摆了一道啊。”

最后他们决定分头行动。

孟醒救人心切,夏容便与他一道即刻率领剩余弟子前往拂云医庄,在附近查探一番,见机行事。

苏瞻洛自然念着苏瞻秋,他与薛子安在附近寻找消失两人的下落。

天色还早,厨子还没来得及生火做饭,于是那打翻的药草便依旧躺在地上,苏瞻洛去将它拾起,看着沾了水的药材,拧起了眉。

薛子安要凑过来,却眼前一黑,脚步一个踉跄,栽在了苏瞻洛身上。

“不吃药还是好不全……”薛子安蹭着苏瞻洛的脖颈。

苏瞻洛心头一紧,“你功夫恢复几成了?”

“唔……五成吧,”薛子安瞥见了他手上的药材,“这个沾了水就不能用,这一道还真是摆的彻底。”

苏瞻洛拍了拍身上的狗皮膏药,“你不能站?”

薛子安赖着不松手,“保存体力嘛。”

苏瞻洛:“……”

“诶?”薛子安的视线越过他的肩头,落在杂乱稻草堆上,“那里是什么?”

苏瞻洛甩开身上的狗皮膏药,走了过去。

灶台上摆着一只打翻的烛台,蜡油凝固在了粗糙的台面上,而稻草堆摆在灶台旁边,上头落着一块绯红的布料,显得尤为惹眼。

“这是酒久的衣裳?”

薛子安拿过布料摸了摸,看了看打翻的药材和烛台,“阿洛,你觉得,酒久和阿秋,有没有可能是被两个人带走的?”

苏瞻洛拧起眉,嗅了嗅,“你有没有闻到屋子里奇怪的味道?”

薛子安摇了摇头,“你那过分灵敏的鼻子要派上用场了?”

苏瞻洛皱眉,“自从寒病好了之后,它就不太管用了,可是这屋里的味道……有点像药,又掺着血腥味。”

薛子安眯起了眼,“是不是跟炼制尸人的味道很像?”

苏瞻洛一愣。

“尸人体内流转的是血药掺半的东西,但是进入体内的味道肯定不如炼制的时候重,”薛子安解释道,“一般来说如果一击毙命,是闻不到什么异味的,但如果是像放血一样,慢慢放干净……”

就会在沿途留下足够察觉的气味。

苏瞻洛与薛子安顺着气味追了一路,果真,气味延伸进了密不透风的拂云医庄。

医庄守卫森严,每隔几步远就有尸人来回巡逻,谨防任何人进入。

“还记得山上那个地道吗?”薛子安悄声道,“我记得地道与医庄的地下是联通的。”

“不行,”苏瞻洛摇了摇头,“既然薛其能带走阿秋,定然也知道你还活着,他一定会严加防范那个地道的。”

薛子安摸了摸下巴,“那你待如何?”

“薛其若是派人严守地道,那么守医庄的尸人兴许就会放松些,”苏瞻洛眯了眯眼,“沿着医庄转一圈,找突破口进去。”

他们沿着医庄绕了一圈,还真找到了一处守卫不严的地方,来回只有一个尸人巡逻,苏瞻洛出手如电迅速结果了那人,二人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医庄。

医庄内部也有来回巡逻的尸人,但不似外部那么森严,凭借二人的轻功倒也能应付。

气味直到马厩便停了,苏瞻洛蹲下身探了探马车底,伸手拉出了一张已经萎缩地看不出人样的皮。

薛子安一怔,沉了脸色,“是夏余。”

苏瞻洛一惊,“他没死在九歌门?”

薛子安点点头,“他失去了神智,成为了一个普通的尸人,却没想到竟然……”

扒着马车底,切开自己的手腕,沿途留下标记,这样的行为显然不是一个行尸走肉能做到的。

“来人!”

一声高喊打断了思绪,二人心道不妙,想抽身的时候,尸人已经团团将二人围在包围圈内。

为首的那个,不是旁人,正是缚着酒久的扬刀。

苏瞻洛瞳孔骤缩,陡然明白了过来。

一剑山庄的时候为何扬刀能迅速从剑凭的包围圈中抽身?

为何一剑山庄大火之前,扬刀仿佛未卜先知一般,劝夏容去见晏亭的最后一面?

酒久一双明亮的眼已经黯淡了,她慢慢抬起头,看着两人,“主人,碧蝶一直有一个很奇怪的习惯,她喜欢盯着阿秋看。”

薛子安还在笑,但眼神已经冰到了极点,“酒久,算我看走了眼,我欠你个好夫家。”

酒久勾了勾唇角,无声地笑了。

扬刀将人拉到身后,将那柄长刀抽出,面无表情道,“主人吩咐,除苏公子外,活人不得入医庄。”

而后他将长刀插进土里,包围的尸人以此为令,纷纷摆出了战斗的态势。

“扬刀,”酒久低低唤道,“你究竟喜欢过我吗?”

扬刀却动作未顿,从怀中掏出一片陶笛,吹响了。

尸人举起兵刃,朝包围圈中的二人合力攻来!

饶是二人有经验,但薛子安功力未恢复,再加上身体方才复原,虚弱得很,抵挡这凶猛的攻势颇为吃力。

“扬刀,”酒久吃力地一字一句道,“我再问你一遍,你喜欢过我吗?”

在那个远离世俗的小渔村里。

邻家那个拽着脸的少年,总喜欢摸着她的头,高声喊她那土到掉渣的名字,即使被她满村子追打也不改口。

突然有一天,少年说他要出门闯闯,便留给她一个潇洒的背影,离开了。

然后,刀光、剑影、满目的鲜血。

她从尸堆里,一步一步地爬出来。

她想着,还没揍够那个不知好歹的小子呢,怎么能死得那么不明不白?

如愿以偿地,她以另一种方式,再见到了当年的那个小子。

即使她已经跟了主子换了名字,但在他嘴里又变成了那个土到掉渣的村姑娘,永无止境的打骂之中,她也庆幸过,尽管时过境迁,但那些东西没变。

但还是变了。

扬刀的笛音绵延着,悠长而幽然。

酒久心中最后一块柔软崩塌了。

身上的绳索绑的很紧,她动弹不得,扫视一圈,她将目光锁在了那柄没入土中的大刀上。

尸人下命令的时候,都会以一个动作作为信号,不过大部分尸人为了避麻烦,都是吹奏一个长音代替这个动作。

但对于扬刀来说,这个动作,无疑就是将刀插入土中这个动作。

也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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