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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次掀开帘子劝里头铁了心的殷满满。

殷满满固执地摇了摇头,“满满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逍遥派里头除了我大伯我谁也看不惯,跟他们呆在一起就来气。”

殷满满也是一身三脚猫功夫,跟夏容不相上下,不过既然殷落都托付过了,苏瞻洛着实没有拒绝的理由。

马车动了,架马的伙计是个挺瘦弱的男人,带着一顶极大极宽的斗笠帽,嘴里打了口哨便催动了马儿往前。

苏瞻洛看了看前面不远处晏亭与夏容的马车,翻上了那匹瘦马,跟在马车后面笃笃悠悠地赶着。

总共两辆马车,不能跟殷满满挤一辆,更不能跟前头那对挤一辆。

行了一日半的路程,一直跑在前头的马车突然慢了下来,落在了他们身后。

苏瞻洛瞥了那辆马车的伙计一眼,一样的大斗笠,宽衣袍,可从斗笠下隐约的弧度来看,却有些像个女人。

刚回眼神,殷满满便从后头的车厢探出了头,“这边停一下。”

“怎么了?”苏瞻洛赶上。

“哦,瞧见前头那处巨石附近长了深绿色的草吗?”殷满满指了指前头,“那个是止血促进伤口愈合的草药,你身上不是还被划了一道口子吗?我们走得急,草药还没来得及备齐,路上捡着点是一点。”

苏瞻洛瞧了瞧那处,巨石旁边便是深不见底的悬崖,便翻身下马,“太危险了,我同你一块儿去。”

“那这马车……”

苏瞻洛将马牵到一旁的树边,系上了绳,又到后头也跟着停下的马车跟前敲了敲。

“我和满满有事离开一会儿,你们帮忙看着点前面的马车。”

“知道了。”回答的是晏亭。

帘幕重重,听不清里头在做什么,苏瞻洛叹了口气,便随着殷满满一同离开了。

苏瞻洛的脚步方才走远,晏亭那辆马车上的伙计便抬了抬斗笠帽,露出了一张女人的脸。

女人掀开身后重重帘幕,低声道,“主人,现在是个好时机,动手吗?”

“唔!”

马车里传来了剧烈的拍击声,似乎是什么人在挣扎着,嘴里被破布堵上,发出了含糊的叫声。

晏亭饶有兴致地看着身边挣扎如同一条将死泥鳅的人。

“放心,不是解决你,”晏亭的手指划过他不知何时磕破的脸颊,“你呢,我还要留着玩一会儿。”

他看着他的眼神,阴骘一笑,“哦?夏门主,你想说什么?”

“你……苏公子他!你!”夏容的挣扎让布条松了松,却没说上几个字,布条又被他死死地塞了回去。

晏亭没继续管夏容的嗯嗯啊啊,转而朝前头的“伙夫”下了指令。

“动手吧,丹砂。”

丹砂勾了勾唇角,落在那张古波不惊的脸上竟显突兀得诡异。

她轻轻吹了声口哨,身旁林木惊动,黑影从暗处慢慢显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章的时候脑子里就想着买陶埙回来了23333然后因为送基友生日礼物所以也就没买

埙是一种比较空灵的乐器,一般比较清心寡欲那种,所以我们可怜的晏宝宝真是性情大变啊

第30章苏州难平(一)

草药生在巨石底端,悬于万丈悬崖之上,若要采得须得扒着悬崖边上,探着身子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慢慢下去,要人胆大心细才行。

苏瞻洛自然不放心殷满满去采,便撸了袖子上前去。

这药草虽生的刁钻,但对习武之人来说也并非难事。苏瞻洛来回采了两三把,殷满满便招呼着,“够了够了,快上来吧。”

苏瞻洛刚要抽回身子,却听闻悬崖上风声一紧,伴着殷满满的惊呼声,他眼角便瞥见一身藤黄的衣袍划过,直坠入万丈深渊!

“满满!”

那人脚步停下,剑停在苏瞻洛扒着悬崖边的手上,“苏瞻洛,你只有放开殷满满才能活命。”

殷满满的手逐渐脱力,一寸一寸从他手中滑走。

苏瞻洛紧了紧力道,抬头看着那张阴骘的脸。

“剑凭。”

丹砂放下幕帘,最后一丝光线被挡在了厚帘之外,马车内又恢复了一片昏暗。

晏亭悠闲地翘着二郎腿,将夏容嘴里的布条抽走。

夏容却只是呆了,连挣扎也忘了。

“怎么?不求个绕?”晏亭用脚勾起他的下颚,“兴许我能看在你帮了我大忙的份上放你一马。”

夏容抬起眼,那双总是晶亮剔透的眸子却此刻显得晦暗无光。

“你骗了我多少?”

“嘶,这个么,”晏亭好似伤了脑筋的摸着下巴,“好像……”他陈恳而真挚地看着夏容,“就没说过真的。”

夏容张了张嘴,喉头动了动,却半个声也没发出。

那双晶亮的眸子已经完全枯死,他就像挖了两个洞当眼睛的纸人,连悲伤或者愤怒的情绪都传达不出。

“这枚玉环……”晏亭解下胸口挂着的玉环,在夏容面前晃了晃,那死水的眼闪过一道光,却在那枚玉环在他手中化为碎片的时候转瞬即逝。

血水从他握紧的指缝里流出,无声落在柔软的毛毯上。

“你知道我怎么成为叫花子的吗?”晏亭展开掌心,染血的碎片尽数落在夏容的眼前,“你们九歌门扩张势力的时候,屠了一个村,你知道吗?”

夏容木然地看着他。

“也对,那时候你太小了,也许你那个倒霉哥哥有点印象,”晏亭拧过他的脸,用着一种与和煦面容完全不相称的阴沉调子道,“屠村的理由,只是因为他们要用那块地,却只给每户人家一两银子。”

普通农户一年耕作的成也有二两银子,一两银子就要把农户赖以为生的地给买走,他们自然不愿意。

九歌门在蜀中曾经如日中天,势力极大,地方官府也动不得,用只手遮天来形容分毫不差,这些年来九歌门一直都维持着一个名门正派的形象,只因将这些丑恶的往事都压下去了罢。

“至于这枚玉环,”晏亭勾了勾唇,“我拼了命从村里逃出,待到九歌门的人走了之后又偷偷溜回去,在地上发现的。”

他用脚碾了碾地上的粉末,“上面有九歌门的标识,我知道这是仇人落下的东西。这么多年啊,我把它挂在脖子上,每天拿出来看一看,就能想起那天满村尸横遍野的惨状。”

“哦对,还有这个。”晏亭从一旁拿出了一个埙,放在嘴边吹了两个音。

夏容眸子一动。

晏亭扬唇一笑,将陶埙狠狠地摔在他脸上。

破碎的陶片划伤了额角,鲜红的血液汩汩涌出,将视线染得通红。然而在他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晏亭的暴呵声却落在了耳里。

“这是我爹生前最喜欢的东西!”晏亭提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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