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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推,伴着尖锐的刺耳声,柜台上留下一道深且锐利的刻痕。

老妇的手更抖了,干裂的嘴唇翕动着,颤颤巍巍地吐出了几个字,“一、一剑山庄……”

咣铛一声,苏瞻洛手中的拐应声而落,清脆的响声荡在狭小的铺子之中,不绝于耳。

小院里头,夏容才拾好屋子,信鸽便笃笃笃地敲响了窗棂。

吱呀一声,木门被轻轻推开,苏瞻秋小心翼翼地探进脑袋,就见夏容捧着一张信纸傻乐着,信鸽立在窗边啄着一身白花花的羽毛,时不时抬头瞥那傻笑的人一眼,豆大的眼里写满了不屑。

“夏哥哥,看什么呢,这么高兴呀?”

夏容瞧见了苏瞻秋,下意识揉了揉脸,下那一抹傻笑,可眼底的笑意是怎么也瞒不住。

“嗯?”

“没什么,”夏容挠了挠后脑勺,“我十九年第一次不在家过年,爹娘担心我,所以让我一个朋友过来,这两日大概就能到了。”

话音方落,门口便响起一阵马啼之声,伴着隐约的人声传来。

“不会这么快便到了吧?”夏容扔下信纸便大步迈出门去。

苏瞻秋瞅瞅他,心里想着会不会是哥哥回来了,便也跟着一路小跑出了门。

门吱吱呀呀地开了,门里门外的人皆是一顿。

苏瞻洛与薛子安寻剑而归不假当然是薛子安不由分说塞给他的一把,夏容信中的朋友风尘仆仆赶来也不假,只是……

苏瞻秋张了张嘴,又眨了眨眼,看着眼前黑衣黑发,一身风霜的男人。

男人下马,将马系在门口秃了的老柳树上,掸了掸身上的雪,看苏瞻秋两颗晶亮的眼珠子还傻愣愣地盯着自己,不由好笑地捏了捏她的脸,“阿秋,不喊人过年不给压岁钱。”

苏瞻秋立刻回过神,从善如流,甜甜喊了一声,“晏哥哥。”

“阿洛,不愧是你从小带到大的妹妹,”男人又拍了拍方在呆愣中的苏瞻洛,“连看着我发呆都一模一样,怎么?三年不见认不出了?”

苏瞻洛眉头微皱,轻轻点了点头,“晏亭,你变了不少。”

薛子安在一旁笑意盈盈地抱胸看着,只是视线在晏亭那只拍苏瞻洛的手上停了片刻。

“原来晏公子是一剑山庄的!”夏容笑道,“快快,外头凉,都进来吧。”说罢便执起晏亭的手,与他絮絮叨叨起来,一副熟络的样子。

“那真的是你们庄主?我瞧着像九歌门的。”薛子安在苏瞻洛耳旁小声道。

苏瞻洛眉头还是皱着的,“从他接手一剑山庄开始,我就一直在外闯荡,没怎么见过他……算来至少有三年了,”他顿了顿道,“每每要见他都推说事务繁多,他怎么有空下山?”

“夏哥哥说晏哥哥是他的好朋友。”苏瞻秋小声道,“哥哥,晏哥哥是不是比以前更加……热情了?”

“那个叫圆滑世故,”薛子安眯了眯眼,“跟这种人在一块儿,就像往你嘴里塞了满嘴油光光的肥肉,腻!”

苏瞻秋一知半解,“那那那,我哥哥呢?”

“你哥哥啊……”薛子安眼角一挑,苏瞻洛知道他嘴里没什么好词儿,抬眼斜了他一眼,便提步追了前头的夏、晏二人,不欲与他多语。

“嗯……”苏瞻秋还在眼巴巴地等他说。

一阵凉意落到鼻尖之上,薛子安抬手,一片细小的雪花落入掌心,很快便化成一团湿意。

“你哥哥啊……”薛子安摸了摸她的脑袋,眉眼不自觉地弯下,“你哥哥就像八月暑气之中,从山涧中拿出的一壶冰镇清酒,一口两口冰了牙尖,三口四口清爽舒心。”

苏瞻秋闪了闪眼睛,“清酒是酒呀。”

薛子安笑了,“是啊,你个小不点儿尝过么?”

“没有,”苏瞻秋摇了摇头,“但只要是酒,喝多了都是会醉人的。”

薛子安看着她弯弯的眼睛,愣了愣。

苏瞻秋歪了歪头,眼睛亮亮的,“所以,你醉了吗?”

雪花无声地落在院子里,一片一片,薛子安沉重如浓墨的眼眸第一次清澈地映出飘扬的雪色来,就好像,那片雪下在了他眼底最深的沟壑。

苏瞻洛觉得晏亭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好了,夏容拉着他扯东扯西,扯到自己都看不下去的地步,晏亭却还能笑语晏晏地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又想想自己越来越怪的脾气,也难怪上任庄主离世的时候,一众长老力排众议选中晏亭作为下任庄主。

一剑山庄的老庄主一生未娶妻,膝下无子,为了堵上长老们的三寸不烂之舌,便从路边随手捡了个孩子,冠姓晏,由于是从破凉亭里捡到的,因此单名亭。

苏瞻洛的爹原是一剑山庄大弟子,娶妻生子之后便与山庄逐渐断了联系,苏瞻洛带着发着烧的苏瞻秋踉踉跄跄,在扬州转了大半圈才找到了一剑山庄,那年晏亭刚刚过了十岁生辰。

那会儿一剑山庄上下没小孩儿,找到了玩伴的二人一时间好得能同穿一条裤子,晏亭小时候就鬼,让苏瞻洛把风,他自己逃课捉蛐蛐儿,时不时气得一干长老上蹿下跳。

白驹过隙,两个少年也抽条儿般地长大了,只是一个长成了人,一个长成了石头。

一剑山庄向来明暗双剑合一,并走天涯,明剑掌管事务,暗剑对御外敌。所以故事的最后,人继承了明剑,石头继承了暗剑,从此江湖浪荡,再难相见。

“啊……”夏容喝了口茶,才看见抱剑站在一旁,犹如老僧入定,快与墙壁融为一体的苏瞻洛。

“你们是不是要谈谈?”夏容挠了挠头,“抱歉啊,苏兄,晏公子。”

“无妨,”晏亭微微一笑,“夏兄弟真性情,何来道歉?”

夏容嘿嘿一笑,露出两颗光亮的小虎牙,显得憨憨的。

苏瞻洛抽了抽眼角,感觉自己有点碍眼。

所幸,夏容很快退了出去,将屋子留给了他们二人。

茶水氤氲的湿气暖了大半屋子,悠悠腾在屋顶房梁之上,透过那丝白雾,晏亭的脸显得模模糊糊,不太真切。

晏亭的神情凝重起来,他抬眼看了看苏瞻洛,微微一笑,“最近几年辛苦你了。”

苏瞻洛只看了他一眼,便想起薛子安那句“肥肉”之评,不由有些作呕。他合了合眼,压下那股异样道,“一剑山庄发生了什么?”

“嗯?”晏亭了那抹笑意,“还是被你发现了。”

苏瞻洛垂了眼睑,“我近些日子寄的信都石沉大海,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晏亭叹了口气,“我成为庄主的那一天。”

苏瞻洛一惊,“三年前!?”

晏亭揉了揉眉心,“我一接手山庄,权利就被那几个长老架空了,他们只把我当傀儡,那时候我调动我所有的势力,也只能勉强保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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