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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幽深,仿佛鬼魅一般令人不寒而栗,身形如电,运功而上,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原地。

苏瞻洛愣了愣,亦追了上去。

黑衣人轻功不错,但对于二人来说追上不成问题,苏瞻洛注意到,这个黑衣人脚步极轻,落地毫无声响,这不由让他联想到前几天刚来聊城的时候带走苏瞻秋的那个女人。

这些人都是什么人?为什么脚步能如此之轻?就好像……没有重量一般!

黑衣人发现甩不掉身后二人,索性脚步一转,手上的拐便携着劲风朝苏瞻洛的面门袭来!

苏瞻洛早有所料,不急不缓往后退了一步,抽出背后的剑便与他过招,却被薛子安拦在了身后。

“你看他拐上的花纹。”薛子安道。

那拐是实心的细圆柱样,不加雕饰,通体铮亮,圆柱的底面上却用刻刀细细刻出了一个图案,苏瞻洛仔细一瞧,那竟然是在叶一罗与殷允尸体上的梅花图案!

第6章医庄无医(六)

残阳的血色逐渐淡在浓重的夜幕之下,一弯月牙缩在夜幕的边缘,兢兢业业地留下惨淡的月光。

黑衣人握紧了手中的拐,面罩遮去了他大半面容,只露出一双眼死死地盯着二人,但那份从骨子里散发出的阴狠却分毫不减。

薛子安却安之若素,悠悠然敲了敲手中折扇,“药人册在你身上?”

“明知故问。”黑衣人往后退了两步,他的嗓音沙哑嘲哳,仿佛一块磨砂石狠狠擦过掌心般,粗糙地令人发疼。

“哎呀哎呀,”薛子安摇了摇头,“这可是我们医庄的东西,不如我们商量商量,你将它给我?”

黑衣人神色一紧,“做梦!”

“哦?”薛子安刷地一声展开折扇,“你说我?”

他的话音刚落,苏瞻洛的眼前便只剩下一道残影,眼前两人已纠缠在一处。

令苏瞻洛未料到的是,薛子安的功夫竟然处处透着一丝正气,那柄扇子在他手上舞得仙风道骨,颇有些洒脱飘逸的味道,跟他那副吊儿郎当,厚颜无耻的模样大相径庭。

苏瞻洛看了看自己的布满厚茧的双手,心道:怎么感觉似乎跟自己的剑法如出一辙呢?

至于黑衣人,身法诡辩,难以琢磨,那只拐所到之处猎猎作响,但无奈薛子安那一身防守严严实实密不透风,将他那副神出鬼没的拐死死压制。而薛子安的动作却不急不缓,就像……是示范着什么一样。

“尔强,则风浪不惧。”

薛子安轻飘飘的声音在他脑中轰隆一声巨响,冷汗顺着额角刷刷淌下。

这是将近二十年前他第一次握起剑的时候,那本剑谱上写着的第一句话!也是当年母亲在世时最常说的一句话!

两人相斗,薛子安几乎是将黑衣人吊着打,在他密集如雨点的攻势下,黑衣人节节败退,很快便退到了屋顶的边缘。

一阵寒风袭来,将苏瞻洛额上的冷汗抹去大半,也让他混沌的脑袋清醒过来。他抹了把脸,眼角的余光闪过一道黑影,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熟悉的异香。

“当心!是毒粉!”

熟悉的感觉唤醒了记忆深处的战栗,苏瞻洛后退一步。薛子安往后一跃,落到他身旁,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你是在担心我么?嗯?你怎么出这么多汗?”

眼前又出现了一个黑衣人,他扶起那个被薛子安打得半死不活的同伴,扬手又是一把粉末,随着他的身影一同散在夜色之中。

“诶呀,就快得手了,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薛子安仰头叹了口气,“不过你怎么知道那是毒粉的?”

苏瞻洛看着自己颤抖不已的手心,他控制不住。

“我……见过那人。”他道,“十五年前。”

薛子安拍了拍他的肩,“诶,你声音在抖,不要紧吧?”

手依旧在抖,可现在跟十五年前不同了。

当时的害怕与颤抖如今还历历在目,将近一个月的追杀对于一个还在比划木剑的八岁孩童来说无疑是噩梦,更何况这个孩童还带着一个比他更小的,体质虚弱的妹妹。

整整一个月,他们被这道黑色如鬼魅的身影相缠,就连难得的睡梦里也充斥着黑色的魔爪,直至逃到一剑山庄,这场噩梦才算草草结束。

现在,只剩下久久不平的愤怒与仇恨。

苏瞻洛深吸一口气,平复下自己的心绪。

“追不追?”薛子安问。

“追!”

黑衣人往药田深处而去,薛子安领着苏瞻洛在药田中穿梭,每一处落脚若是踩偏一分,便会有色鲜艳的花朵伸出茎叶将异物缠绕致死。

黑衣人并未在药田停下,而是顺着药田攀上了医庄背靠的小山。

“这座山也是你们医庄的?”苏瞻洛道。

“嗯,但一般只有我师父来,”薛子安停下了脚步,“所以我不认得。”

苏瞻洛回过头看他,“你的意思是……我们跟丢了?”

薛子安手搭凉棚,看了看前方黑压压的夜色,郑重地点了点头,“看起来是的。”

苏瞻洛握紧双拳,死死盯着茫茫夜色,却也没能看到任何活物的身影,更别提那两个黑影。

“诶算了算了,药人册我都不急着要了,你着急啥呀。”薛子安打了个哈欠,“走了,回去睡觉了。”

“等等。”苏瞻洛拉住他。

“干嘛?”

苏瞻洛不语,指了指天,嘴角似有似乎地勾起一抹笑意。

薛子安微怔,抬起头。

月牙刚巧从云层间探出头,落下的光晖终于不似方才般惨淡,但依旧浅浅的,落在苏瞻洛的眼里,也只盖上一层薄薄的银色。

“我赌赢了。”苏瞻洛道。

薛子安摸了摸脑袋,“明明方才还没月亮的。”

“方才是方才。”苏瞻洛眼底划过一抹促狭。

薛子安无语半晌,摇头晃脑地叹着气,“你怎么好的不学,跟我学耍赖皮呢。”

苏瞻洛嘴角的笑容更甚。

薛子安便一直盯着他,盯到苏瞻洛头皮发麻,只觉得脸上大概能被盯出个窟窿。

“做什么?”苏瞻洛退后一步。

“没什么。”薛子安抬脚,往来时的路走去。

冬天的山丘总是光秃秃的,脚下是干巴巴的泥土,偶尔能踩到几根干枯的树枝,便是一声扑哧作响。

“薛子安,”苏瞻洛突然道,“你的功夫是你师父教的吗?”

薛子安闻言回过头,“我师父脑子里都是药人册,都是我自学的,不过你问这个做什么?”

苏瞻洛视线与他相接的瞬间便移开了,“没什么。”

父亲与母亲离世的时候他还没怎么记事,母亲留下的一切不是被人抢了就是被毁了,这么多年来苏瞻洛也只是靠着脑子里对剑谱的一点记忆练习,完全不知道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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