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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孟蕊准备出门了,见奶奶还在后头看着她,小声说:“奶奶,我做了个好梦,梦里我在小溪里玩,有人送苹果给我吃。”

说完,孟蕊听到陶丽丽的脚步声,连忙地关上门走了。

陈清心里酸酸的,孟蕊只说好的不说坏的,明明这个好梦那么短暂,更多的时候却是她深陷在沼泽里,一点点沉下去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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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家,到校门口的这段路程是最令人轻松的,没有人知道她,没有人会嘲笑她叱喝她。

孟蕊走进校园的一刹那,心脏像是被人紧紧攥住一样动也没法动。

她下意识地弓着背,低下头,慢慢地走进教室。

她知道,椅子一定会被何文雅踩脏,她的卷子会掉一地,孟蕊还没走到自己的位置便从书包里拿了湿纸巾出来。

然而,

孟蕊怔了一下,她的椅子上没有脚印。

她左看,右看,何文雅是来了的,她忍不住一抖,然后盯着何文雅,坐到了位置上。

何文雅也在观察她。

昨天的孟蕊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淡淡的说一句话就能把人镇住,可今天,孟蕊又好像和以前都没什么差别。

孟蕊习惯地把外套挂在椅背上,有人路过不注意,就会碰到椅子,外套会滑落下来。

等她中午吃完饭回来,班级里同学三三两两围在一起,她的外套落在地上,上面有两个脚印。

她默不吭声地捡起衣服,突然,被两个女生围着说话的何文雅笑嘻嘻:“哎哟,孟蕊你的衣服怎么那么脏啊,从来不洗的吗?会不会有味道啊?”

班级里一半的人似是没听到,一半的人看好戏。

孟蕊头皮发麻,匆匆地把衣服裹成一团,坐下来,低头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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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孟蕊回来,脸上的表情平静、毫无生气。

陶丽丽又喊:“你怎么又把衣服弄脏了?”孟蕊一声不吭,像是比昨天更沉默了。

陈清忍不住,她说:“小蕊,你是不是被你班级同学欺负了?”

“什么,被人欺负了?”陶丽丽顿时瞪大了眼睛,“他们还敢欺负你,我找你老师去,孟蕊你说是不是,是不是又被欺负了!?”

“不是!!”

孟蕊长呼一口气,进了卧室。

“你这什么态度”陶丽丽也生气了。

陈清和陶丽丽说:“别着急,我去问问小蕊。”

陈清敲了敲门,里头很低很低地说了一句:“门没关。”

她推开门,走进房间,孟蕊正捂着脸,肩膀微微颤抖,陈清她自己是从来没受到过校园暴力,她不知道这是种什么感受。

可她只不过代替孙女,上了一天学,就有种恨不得毁天灭地的冲动。

孟蕊她,这种日子过了好久啊。

“小蕊,你是不是不想你妈妈去找老师。”

“没有用的,”孟蕊捂着脸虚弱地说,“没有用的。以前妈妈找了老师,同学孤立我,我更……就这样吧,没事的。”

孟蕊像惊弓之鸟,一点声音都能让她高度紧张。

陈清换了个位置,她想安慰孟蕊,却突然发现孙女的脚下多了很多黑发,像是被刚抓下来的,还有捂着脸的手,袖子滑下来一些,上面是鲜红的手指印。

手指印有的变紫,可以看出她是有多用力,多想发泄。

孟蕊又开始自虐了。

陈清自诩平和,但她现在恨不得把高三三班的顾茗老师,何文雅,那些欺凌者,还有旁观的刽子手,一个个对他们施以相同的“教训”。

孟蕊现在,别提爬出沼泽的勇气了,她都快站不起来了。

陈清难受极了,有些人,性本恶。

明明是相同的年纪,

当晚,陈清回到了自己卧室,她突然做了个决定,就先从何文雅开始吧。

她要送何文雅一场完美的梦境。

而在梦境里,何文雅将变成孟蕊,变本加厉地遭受孟蕊所遭受的一切。

一天不够,一周,一周不够,一个月,一个月不够,一年人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只要她还继续做个刽子手。

陈清的手握紧,缓缓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憋……憋害怕_(:w∠)_

第86章

何文雅以为自己醒了,她和平时一样走到教室的位置上,突然发现课桌倒在地上,桌子断了一个脚。

她紧紧皱眉,大喊:“谁把我的桌子弄倒的,自己过来扶起来。”

没有人回应她,明明教室里同学都在,但三三两两的说话好像她是空气一样。何文雅拍了拍前桌:“你知道这是谁弄的吗?”

前桌嫌恶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何文雅莫名其妙,今天怎么了?她又拉了拉关系好的朋友,对方和另一个人扭过头,小声耳贴耳,好像在嘲笑她。

这时,她掉在地上的课本,被同学视若无睹地踩了过去。

何文雅又惊又恐慌:“你没长眼啊,踩别人的书啊?”

她像是对着空气呼喊,空气里是没有回应的,这时,教室里走进来一个人,她不像平时唯唯诺诺的,而是扬着头,和同班同学有说有笑。

何文雅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她脱口而出:“孟蕊,你的衣服那么大,是不是男生的号啊?”

孟蕊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而她旁边的同班同学,对着她,也像是看过街老鼠的眼神。

何文雅害怕,着急,她拉着身边人的袖子:“你看,是孟蕊,你们怎么不嘲笑她了?”

“何文雅,你真恶心。”

何文雅瞪大了眼睛,“不是,我不是。”

这时,班级同班同学好像都在看她,用那种看笑料、看四害似的眼神,盯着她。

何文雅边摇头边往后退,惊恐:“不是,你们弄错人了。不是我”

她靠到了窗边,她下意识地撑住身后本该有的墙壁。

但是,她摸了个空,何文雅不敢置信地、缓缓转过头,身后什么都没有,是虚空。

猛地自由落体,她从没有墙的窗口摔了出去。

“啊”

黑夜里,何文雅突然张开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随后“倏”地坐直了大喘气,她感觉心脏在剧烈地跳动,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太恐怖了,实在是太恐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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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清起来的时候,孟蕊已经洗漱完毕,在门口穿鞋。

孙女一脸无打采,垂着头,陈清说:“如果你被欺负了,把名字记下来告诉奶,知道吗?”

孟蕊没吭声,陈清又说了一遍:“这很重要,你要老实说,奶才能帮你。”

孟蕊复杂地看着陈清,“奶,好吧。”

何文雅一直到早上,都睁着眼没睡着,闭上眼就是从楼上掉下来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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