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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一股久久不散的血腥味和动物腐烂的潮气。

这股味道极其强劲，熏得几个人甫一闻到就捂住鼻子跑到屋外扶墙狂吐，你也不好受，却只是用帕子捂住了鼻端，扭头时无意间和一脸如常的祝姓书生来了个对视。

他的眼中滑过一丝趣味。

强人！

你对他的评价更上了一个台阶。

那捕快见状，眼中鄙夷一闪而过，走到放满停尸架的屋子正中掀开了白布，露出下面四分五裂的尸体来。

“就是他了，王徵曦，江州鲁镇人士，此来我留下镇是借道去往杭城赶考的，别的我也不清楚，不过我想你们既然认识他，那知道的一定不比我少才是。”捕快捂着鼻子飞快说完了死者，随后逃也似的离开了停尸房，留下你们一行人和尸体面面相觑。

他……应该死的很惨。

你看着尸体死不瞑目地怒睁的眼睛和脖子以下看不到完整肢体的全身，心有戚戚道。

简直像被野兽撕裂了一样。

可留下虽不是什么大城镇，城墙什么的却是不缺的，也有守卫日夜巡查，更不用说死者被发现时，屋内门窗都是紧锁的，小二也是看见窗纸上渗出的血迹才大胆破的门。这样的情况下，野兽是不可能进入客栈杀人的。

再联系一下这个世界妖魔鬼怪横行的属性，你突然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绝对不是人类犯的案。

糟了！

小狐狸还在客栈里！如果不是人类做的，那么锁门也是无济于事的，若真如捕快所说，那不知是什么的魑魅魍魉在十多年前就开始作祟了，才十几岁的燕皓儿绝对打不过它！

“你喜欢那个人类？”

变回人形的小狐狸呲牙和面前巨大的黑影对峙着，指尖亮出了尖利的爪子。

第一百二十六章聊斋志异（十四）（h）

“你是谁？”燕皓儿呲了呲牙，敌意十足地冲黑影低吼道，“我喜欢谁与你何关？”

黑影吃吃一笑，向前进了一步：“是与我无关，可与他有关不是吗？你真觉得他一个人类会真心实意地喜欢你这只妖吗？他不过是在利用你罢了，就像……他们一贯以来利用我们之中的其他人一样……你可曾看过人类的话本，那里头助成书生加官进爵、有美傍身的怪，有几个得偿所愿了？它们被人类榨干最后一点血肉后，就会被像扔垃圾一样扔掉，有的神魂也消散，死不瞑目……人类是多么奸诈，巧舌如簧，为达目的什么低劣的手段都可以做，什么甜言蜜语都可以说，所有人类，都是骗子……”它的声音轻柔和软，像是春日暖阳下拂过带着花香的第一缕微风，使闻者不知不觉间便卸下了所有防备，低声附和起它的话来。

“人类是骗子……人类会利用我们……”小狐狸的眼睛突然失去了原本的灵动，变得呆滞晦涩起来，口中念念有词着坐回了床沿上，颔首放空，一动不动。

当你十万火急地赶回来打开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你松了一口气，随即匆匆扫了一眼室内的每一个角落，没有注意到什么异样后，顿时觉得是自己小题大做了。

也是，鬼怪什么的，不都是晚上才出来作怪吗？窗外这艳阳高照的，它们敢吓唬谁呢？

你巡视完之后，觉得屋里有些闷闷的，于是走到窗前将窗户撑开到了最大，窗外院落中树影错落的景致便一下映入了你的眼中。

正是初夏时节，院中立着一棵腰身要两人合抱才能环住的老槐树，树下有一口封住的小井，井的不远处还有一口大缸，缸中所剩无几的清水上浮着半边葫芦，就在你观察的时候，有人提着木桶进到院中来、拿起葫芦做的水瓢几下便用缸中的水灌了半桶，可水桶才半满，缸里却见了底。

那人很恨地将水瓢掷到缸中，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你有些奇怪，于是抬声搭话道：“小哥为何如此着恼？一旁不就是一口井吗，为何将其弃置不用，反而功夫打水用，井水岂不比缸中水清凉干净？”

那人抬头，却是你早上才见过的小二。他此时显然没有早上的那个好心情，说话间也带着牢骚：“客官有所不知，这口井是我们掌柜的亲自带人封起来的，据说里头死过人，可要我说啊，多少大江大河里头都死过人，死的还不止一个两个呢，也没见人家不喝河里的水？把死人捞出来做个法事继续喝也不耽误事啊。我看他们就是一身讲究的臭毛病，却让我累死累活每天跑个半里地来回挑水，活受罪！”

你听完他的一腔牢骚，却只关注到了一个问题：“小哥是说，这个客栈，在今天之前也死过人？”

小二闻言，忽然警觉地闭上了嘴，提着半桶水踉踉跄跄地跑回了屋里，走路时磕磕绊绊地把本就不多的水又洒了一半出来。

难道是贞子？

你心中第一时间浮现出了这个从井里爬出来的大boss，随即又否定了这个猜测。她也就祸害祸害日本，哪能跨国跨世纪跑这儿来害人。

不过看这个小二的表现，这个客栈绝对有古怪，而且和这口井逃不开干系。

“秀才姐姐……”你扶窗沉思之际，燕皓儿突然从后面抱上来，环住了你的腰，爪子不安分地上下抚弄，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

你正在沉思中，见状只是打掉了他的爪子，决意教他尝尝克制的滋味，然而他并没能领会你的意思。

“为什么、难道秀才姐姐你、不喜欢皓儿了吗……”看着背对着他的你，少年的眼中越发浑浊。

你此时无意间注意到与你相邻的窗框下方似乎沾着些什么褐色的东西，正打算凝神观察，听见他又开始无理取闹地夹缠，于是干脆无视了他的嘟哝。

那好像是一点血迹，出现的位置却很不可思议。据那个捕快的话，死者应当是在门口想出逃时被凶手残忍杀害并肢解分尸，因此血迹都集中于门口的地板和门窗上，虽然靠近窗户的那面墙上也有少量血迹发现，但是当小二撞开门的时候窗户是紧锁的，死者的血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溅到窗外来。

那只有一个解释这滴血是凶手杀完人后离开时无意间从身上滴下的。

可见这根本就不是一桩密室杀人案！

既然如此，那么人类也有很大可能是凶手。虽然不知道那人怎么把死者的尸体撕裂得如此凶残，但是有开膛手杰克、汉尼拔等将杀人演化成一门艺术的大师珠玉在前，可见人类的潜能大概是无限的，更何况你也不能排除这个世界存在会降龙十八掌的江湖人士的可能性。

你有了线索，心中大定，正打算转身下楼察看井里的情况，这时才惊觉自己突然动不了了。

身后一个凉凉的声音凑近了你的耳朵：“秀才姐姐是我的……是皓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