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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在他们开始喝酒之后,宋梨一时兴起吟出来的。桓乐觉得这句诗特别酷,喝到兴起,还跟塔里的一个剑客鬼比划了一段。

“事情就是这样。”桓乐把大致情形说了一遍,“我敢断定,宋梨绝不是李白。”

阿贵便问:“你之前不是说,那个宋梨在鬼宴之后就离开长安了吗?他究竟去了哪里?”

桓乐摇摇头,随即又拿出手机仔细查了查李白的资料。越是看,他的眉头就蹙得越深毫无疑问李白是一个人类历史上绝无仅有的伟大诗人,他能作一首《侠客行》,也能作千千万万首《侠客行》。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如此卓然洒脱的诗句,几乎被刻上了他的烙印。

可宋梨呢?

他又为何会提前知道这一句本该在许多年后才出现的诗?

“是柳七!”桓乐一下子想通了关键,“在那个时候,如果有谁知道这一句诗,那一定是从现代回去的柳七!”

岑深点头,“你还记得宋梨说出这句诗后,发生了什么吗?或者,他有什么表情变化?”

“这……”桓乐仔细回忆起来,他记得宋梨吟诗的时候是站在栏杆边的,对着红纱摇曳的天井,在一片欢声笑语里,吟得充满了豪情壮志。

楼上楼下,都在喝。

宋梨许是也喝醉了,张开双手,激动得满脸通红。

桓乐那时还想,他终于做出一首他想要的诗了,于是他拿着酒杯上前祝贺。可就在他即将把手搭在宋梨肩膀上时,几个醉鬼又过来拉着他一起去喝酒。

几人推推搡搡的,杯中晃出的酒液差点泼了桓乐一身。

那个时候,他看到宋梨的脸了吗?

桓乐又有点想不起来了,那么细节的东西,还是在有点醉酒的情况下,更难想起来。想着想着,他干脆坐到了地上,支着下巴又想了一会儿,抬头问:“阿岑,在你眼中,你听了我对于宋梨的描述后,你觉得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岑深:“不着调、不靠谱、疯疯癫癫。”

“这么差吗?”

“但你要说他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也可以。”

“理想主义者?”桓乐品评着这个现代词汇,仔细想着关于宋梨的一切,想着那个总是疯疯癫癫、嚷嚷着要作一首诗的书生,蓦地,瞪大了眼睛。

“我想起来了,那几个酒鬼把我拉走的时候,他正好回过头来。我看到他在哭,眼泪哗哗的就下来了。”

桓乐再次对自己的记忆产生了怀疑,“我当时还以为他是喜极而泣,可现在想想,他的眼神里分明是震惊和绝望。”

甚至是歇斯底里。

“那他先前的喜悦,是真的喜悦吗?”岑深又问。

先前的喜悦是真的喜悦吗?桓乐重复着岑深的这个问题,那个激动的满脸通红的宋梨,是真的吗?

桓乐有些纠结的挠了挠头,他现在不太敢全然相信自己的记忆,可这宋梨的前后反差着实怪异。

阿贵满不在乎的道:“那就是他脑子不够清醒,吟了别人的诗,以为是自己作的,开心过头了呗。”

桓乐觉得这说法很有意思,不禁对阿贵刮目相看,“你那说说,他为什么会下意识地吟出别人的诗呢?”

阿贵反问:“刚才不是说柳七告诉他的吗?”

“柳七为什么要告诉他?”

“这我哪知道。”

桓乐也不知道,这宋梨怎么又和柳七扯上了关系。但如此一来,他之前一直在寻找的关系性,就初步浮出水面了。

正如他们曾经猜测的一样,鬼宴那件事牵扯到的人,或多或少都跟柳七有关。柳七就是这个关系性。

这时,岑深忽然问:“你不是在匠师协会买过一个琉璃塔?”

桓乐点头,“是啊,那是买来给我娘贺寿的。”

“你能买,别人也能买。”

“你是说……也许宋梨也在匠师协会买过东西?”

岑深一句话,宛如醍醐灌顶。

桓乐激动的站起来,来回在屋里踱步,“我确定我从匠师协会买过东西,这是我与他之间的交集。夫子跟他是朋友,也有可能从他那里拿到过什么,还有宋梨,还有平儿!”

走着走着,他又顿住,转头看着岑深,“可宋梨买了什么呢?那就是一个为诗而生的疯子,他买了那首《侠客行》么?可你们知道的《侠客行》仍然归属于李白,可见宋梨并没有把它据为己有。他想作诗,想作自己的诗,那是偷窃,他不会做的。”

桓乐不禁又想起了那天晚上在南榴桥附近叫住他的宋梨,他在一片灯火璀璨里,兴奋的告诉桓乐

“我要写的诗,一定是独一无二、奇绝无比的!”

他可以为了虚无缥缈的灵感去闯鬼宴,如此疯狂的人,为何会在最后露出那样揪心的表情?

思及此,桓乐看向地上的那幅字,他难道……是被别人无法企及的才情给杀死了吗?

第48章一支笔

南榴桥再也没有了关于疯书生的笑谈,这个给街坊们提供了无数笑料的人,就像盛世里一朵不起眼的小水花,自此消失在了长安城里。

桓乐再也没有见过他,也没有听到过他的消息。大唐的诗人太多啦,长安城里遍地都是才子,若是按照现代的模式搞个选秀活动,大约会比科举还热闹。

谁还会记得一个在海选就被淘汰了的选手呢?

“唉……”桓乐叹着气,支着下巴坐在游廊上,再次陷入了对妖生的深思。

优秀,到底是怎么来判定的呢?生命都是一样的,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不同?还是说,老天爷在一开始,就已经创造了不平等。

所以老天爷是看他拥有的太多,才给他制造了那场鬼宴,又把他丢来现代吗?

不不不,丢来现代是恩赐,来了现代他才能遇到阿岑。

桓乐自己有点把自己绕晕了,蓦地,一个冰凉的物体贴在了他的脸上。他恍然回神,便见岑深在他身边坐下,递给他一听冰可乐。

“还在想宋梨?”岑深的语气淡淡的。

“没,我在想你呢。”热恋中的少年,情话张口既来。

岑深可不理会,继续道:“他跟你是朋友吗?”

“不算是吧。”桓乐喝了一大口冰可乐,舒服的喟叹一声,“我只是很喜欢跟不同的人打交道,他们跟我都不一样,不一样的地方又不一样,你不觉得很有趣吗?”

岑深不予置评。

“有一年长安城里来了个游方道士,非给我批命说我命里无子,阿姐就把他打了一顿。道士怒了,咒我姐嫁不出去,我娘就又把他打了一顿。”

岑深对于桓家人的彪悍已经见怪不怪,不过那道士的批命,倒也有些道理。

桓乐乐呵呵的说:“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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