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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道理,还没学会?”高子明的声音微微扬起,听得那内监低头退后,再不敢言语。高子明又看了看一旁的武棣之,道:“少傅大人不必担忧,你我在此等候便是了。”

武棣之点了点头,负手而立,久久未动。他需要想一想,好好想一想。

志勤殿内一室寂静,凌御风行得不疾不徐,光洁的地砖上映出他的身影。堂上坐着一身常服的沉萧守,他身着一身黑色长袍,袍外镶着金镂花纹。他手中执了块玉佩,那块玉佩环中有环,几个铃铛垂在碧色穗子上,随着他的动作,传来一阵清脆声响。

凌御风惯是厌恶看到他如此,他大步朝前,伸手夺过了他手中的玉佩。凌御风眼神凛冽,像是盯紧了猎物,不会松手。他伸手抚上了这块玉佩,那是上好的暖玉,上头刻着藤花纹,婉转几何。他犹记得,年少时节,她终日佩着这玉,每当她莲步几许,铃声随风而至。凌御风伸手抚到玉佩尾端,那儿刻着一个小字恕。

“她的东西,我都妥善保存着。”沉萧守神情凛然,他将手伸到一旁的漆雕盒子上:“这个南榆盒子,也好久没人与我共赏了。”这是用上好的南榆所制,上头雕着的不是什么好头的花木,也不是什么吉祥图案,而是,一棵棵枯树枝丫。“她自来京师,就再未见过南榆,我记得,她旧时,最喜欢南榆。”沉萧守自言自语。

“她喜欢的,叫榉木。”凌御风斜了他一眼,将这玉佩系在自己腰间:“剩下的,也都拿出来。”

沉萧守面上露出几分带着玩味的笑意,将手伸向一旁的酒盏,又道:“多年未见,你就这般急于问我讨回?”

凌御风面上亦是露出一抹轻蔑,他冷哼了声,道:“你我,是敌人,还道见面还要抱头痛哭?”他能压抑自己,这么多年未在他身旁动手脚,这便已是看在多人情面上了。

“若不是因为昨日之事,想必你也不会入宫。”沉萧守一语道破,他端起一旁盛着酒水的杯盏,起身行至凌御风身前:“喝杯酒吧。”

他将手中酒盏递到了凌御风面前,凌御风接过酒盏,他眼神空明,那一盏酒盛在白瓷酒盏内,清澈如水。凌御风忽而一笑,执着酒盏的手一倾,那醇香的酒液便一洒而出。滴落在地砖上的酒液四散,凌御风松开了手,手中酒盏应声而碎。

“你都能对北儿下手了,我还敢喝你的酒?”凌御风的眼神忽然转冷,他侧身上前,行至桌案旁:“这里又有多少人命呢?”

沉萧守转身,面上未有一丝不悦。

“我是帝王,自是要有权衡。”

沉萧守说的坦然,他丝毫不介意承认,就仿佛凌御风必然会帮他保守秘密一样。

“为了让你那个儿子有所决断,你可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他自是知晓沉萧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当年也这般,为达目的,可以置他长姐的生死不顾,当真是无情帝王。“你如何玩弄人心,我都不在意,但你别动我的人。”没有了自己的长姐,昭容与郁锋,便像是他的家人。

“北儿是我的外甥女。”沉萧守面上露出一抹得意,他行至桌案前,将那个南榆盒子递到了凌御风面前。“全是她的东西,带走吧。”

凌御风盯着他看了良久,当年他看不透这双眼睛背后所思虑的事,如今,他也未有多好。凌御风伸手按住了他的手腕,随之,面上露出的笑意比沉萧守还甚。

“都成这样了,还死撑呢。”凌御风拿过盒子,笑得欢喜,丝毫不加掩饰。“最多半年。”他笑着将沉萧守又打量了一番,道:“不过你这般攻于心计,能熬过三个月,就不错了。”

他转身离去,边行边笑,大步离去。

外头立着的内监听到声响,随即将门打开。凌御风迈步出殿,见高子明还立在外,他冲着高子明露出一抹笑容,道:“下次再见,就只是你同我见了。”

高子明俯身不语,这便算是回答了。

凌御风随之离去,武棣之亦随他前行,直至再见不到二人身影,高子明方才内。

“陛下。”高子明向沉萧守行礼回禀,道:“凌少爷已经离去了。”他低头忽见地上的碎瓷,自腰间取了一块帕子放于一旁,将碎瓷拾起,放到帕子上。

“去取些上好的补品药材,送到郡主府上。”沉萧守这般吩咐着,自怀中抽出一把折扇,那扇子上描绘着一片南榆,一旁写着一个小字恕。

作者有话要说:南方写手,卒于手冷,嘤

☆、第六十二章

夏季的天气总是捉mo不定,早起还是艳阳满天,午后便忽下起了雨。凌御风离宫下朝,一路上,车驾外雷鸣阵阵,大雨滂沱,似是在提醒他未来的日子。

昨夜,他想了一晚上。原本,他以为是凌御风动的手,但是凌御风不会伤着沉以北。之后,他亦想过,会是尹家。可是,即便他娶了沉以北,与皇家有了姻亲关系,但他武家在京中势力,任尚不足为威胁到尹家。

不可能会是尹家。

剩下的,就只能是皇家了。

自昨日事发之后,沉桓回宫便再没有出来过。今日,他去东宫当值,亦是见不着沉桓,说是身体不适。沉以北与他一向感情甚好,可今日,他却未来向自己打听过一二。

雨下得小了些,武棣之下车,撑伞入内。这阵大雨让天灰蒙蒙,就像是乌云遮蔽了真相,他撑着伞步入沉以北的院子,忽一抬头,便见她倚在窗口坐着。

武棣之推门入内,绘着水墨梅花的油伞被他扔在门外,雨水滴滴而下。他入门,先行入内拿了件外衣,随之披到了沉以北肩头。“你身上还带着伤,外头下雨,窗口湿气重。”

“没事,那支箭没伤到要害。”

“伤劲动骨一百天,那只冷箭很深。”她虽是自幼习武,身子骨强健,可流了这么多血,到底都是要好好养着的。

听得他的话语,沉以北忽莞尔一笑,道:“你与我年纪相仿,怎还同笙歌一般,絮絮叨叨。”她转头,拢了拢肩头的衣裳,道:“屋子里闷得紧,窗口舒服点。”

“凌先生今日入宫了。”武棣之并不理会她说的这些,俯身将她扶到了屋中的矮桌旁。“坐里头些,没这么容易沾到寒气。”

“凌叔叔是个明白人。”沉以北略一沉思,从前,她并不知道凌御风在别扭什么。如今看来,她到是能猜得一二了。“你听过容妃的名字吗?”

武棣之摆了摆头。

“我幼时偷听陆姨同娘亲说话,听到过这个名字。”想当年,她窝在chuang底下听了半晌,如今想来,一切便都说得通了。“容妃娘娘,姓凌,是凌叔叔的长姐。”沉以北顿了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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