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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谜。”

“你们怀疑金条藏在这几所闹鬼的洋房里?”

贺云钦笑了笑:“沪上近年来谣传闹鬼的洋房就这么几所,我起初是这么认为的,而且从白海立和史春丽的死来看,显然有人对这个说法坚信不疑,头些年,为金条还未挖出来就遭了毒手,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因今年战事南侵,沪上军防吃紧,自然又有人记起这批金条的下落,一方人马要用其来救国救民,另一方人马要用其来卖国牟利,各方势力伺机而动,所以洋房才接连死人。”

红豆听了这番话,何止惊讶,简直震撼,不怪贺云钦从不让她过问洋房的事,原来这件事早已跳脱寻常人的掌控范围,根本是一场凶残至极的逐利游戏。

错愕之余,她愈发好奇,如果这人真认识舅妈,也不知以什么身份进行蛰伏?想来极平凡,因为哪怕舅妈为此差点丢了性命,依然没怀疑到那人头上。

再看贺云钦,他神情轻松,直如跟她闲聊家常。

贺云钦看出她的不安,皱眉道:“你看看你,你非要问,问了又担心。”

红豆摆摆手,承认自己仍有些发懵:“你、你先让我好好理一理。”

不知为何,也许是出于对贺云钦能力的信任,她不安归不安,并不见得多恐惧。

这时贺公馆到了,贺云钦停好车,望着红豆,故意拿话打岔道:“红豆,你这两日有点怪。”

她纳闷道:“怎么了?”

贺云钦摸摸下巴,粲然一笑:“更懒了,也更胖了。”

“贺云钦!”红豆哭笑不得,“我都担心死了,你还有闲心取笑我。”

突然有名下人笑着迎上来道:“二少爷,二少奶奶,你们总算回来了,四小姐在房里等你们,有话要跟你们说,太太也在。”

☆、第87章第87章

红豆拉高贺云钦的袖子,低头看他的腕表。十一点了,贺太太也就罢了,贺竹筠身体羸弱,鲜少有深夜还未歇下的时候。

看来是有急事要同他们商量。

到了四妹房间,贺云钦习惯性地先敲敲门,听里头不知谁应了一声,这才推门而入。

才十一月,屋角的小壁炉已经生了火,一进门便有一股裹着馨香的暖意拂面而来。

贺竹筠身上还是白日那套洋装,脚上倒换了双水粉色软缎拖鞋,整个人伏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母亲说话,听到兄嫂来了,并未回头。

贺太太歪靠着荷色天鹅丝绒沙发,身上妆饰皆在,獭绒披肩,墨绿色蜜绒旗袍,手边搁着一碗未动的燕窝粥,表情恬和。

贺云钦回身关上门,讶道:“妈,都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睡。”

贺太太不理儿子,只关切地问红豆:“听说舅太太在学校里被刺伤了?”

红豆挨着婆母坐下,点点头:“人刚送到诊所,舅妈吓得不轻,伤口做了缝合,好在未伤到要害,休息几日就无大碍了。”

贺太太拍拍胸脯,心有余悸:“没事就好,查出来是什么人做的?”

“王探长他们正在查,不过现在还没有明确的线索。”

贺太太道:“明早我让余管事备一份礼给舅太太送去。出了这事,话剧怕是演不下去了,也好,现在外头不太平,你和竹筠晚上少出去走动。”

红豆笑着未接话。局势一天比一天差,同学们满怀爱国之情,然而囿于学生身份,明面上能做得委实有限。除了传统的剧目,剧社常编些新话剧,目的无非是痛骂侵略者、讥讽卖国贼,台词预先经过润色,编排得极用心,渐渐的,名气在上海几所大学里传开,每逢学校开新戏,前来观看的观众不在少数,其中不乏社会各界人士。

遇到风声紧的时候,不了会有人来捣乱。学生们经过这一两年的锤炼,早已处变不惊了,今晚这样的事虽然少见,但也不至于吓得关闭社团。

她不便反驳婆母,只得笑道:“母亲说得是,正好这幕戏演完了,接下来我们打算好好歇一歇。”

贺云钦见妹妹只顾趴着不说话,早走到床边:“二哥和二嫂来了,怎么招呼也不打。”

贺竹筠这才慢慢直起身。她的脸颊原是有些苍白的,因刚才一直压着床褥,变得粉扑扑的,坐起来后,望着贺云钦,嗫嚅道:“二哥”。

贺云钦皱了皱眉:“出什么事了。”

下人进来送茶,几人都不说话了,等下人退下,还是贺太太开口:“晚上你刚把你妹妹送回家,段太太就来了。”

段太太?红豆想了一想,才明白婆婆指的是段明漪的母亲。

“段太太先是拉着你四妹看了一晌,接着便跟我扯了几句家常,后来就提起她的娘家侄子刚留洋回来也就是盛博轮船公司的盛少爷,说这人今年二十多岁,模样学问都好,听她的意思,是想给盛少爷和你妹妹提亲。”

“盛家?”贺云钦脸色的笑意淡了下来。

贺太太道:“盛家这几年早大不如前了,段太太头些年为了帮衬娘家,没少贴钱进去,谁知经营不善,连带段家也损失了不少。段家的几个公子空会念书,论起主事能力,那是一塌糊涂,这些年下来,无论盛家还是段家,都只剩个空壳子了,段太太这是怕局势越发恶劣,女儿塞进贺家还不够,又把主意打到你妹妹身上,而且,我猜这里也有你段伯父的意思,你大哥多半是不会过问此事,就不知你大嫂预先知不知道。”

红豆望着婆母,婆母的披肩搭扣是特制的,并非常见的皮扣或布扣,而是一粒硕大的翡翠,与之相衬,耳垂上也戴着翡翠坠子,宝石色泽浓翠,在灯下焕发华然璀璨的光芒。

从前她看报纸,有篇文章写上海的繁荣和工业现代化之路,谈及沪上几家数辈积累而成的产业,尤为推举贺家,生逢战时,基础薄弱的产业不伤筋动骨,一夜破产或是整改的比比皆是,然而,无论外界风声如何变化,贺家始终稳如磐石,这样的一份富贵,有人眼热也不稀奇。

贺云钦一哂:“妹妹的亲事,什么时候轮到段家置喙了?母亲何须跟她多言,当面回了便是了。”

“我当场就回了,你父亲仍在外头主持上海工厂迁移委员会,不然我就直接把这件事当笑话说给你父亲听了。说起来段家也曾是钟鸣鼎食之家,想不到为了给娘家侄子攀亲,当家太太都上门当起说客来了。好,这是一件事,我打发走段太太,回房来找你妹妹,结果她在房里接电话,被我撞见,便说那人姓余,也是学生,说你和红豆都认识,要我自管问你们,所以我就把你们请来,问问这人是谁。”

贺云钦看向贺竹筠,淡淡道:“余睿?”

贺竹筠脸马上就红了,重新伏到床上:“就打个电话而已,母亲非要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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