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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和哥哥却不见踪影。

问周嫂,才知道母亲尚未起床。

红豆简直惊讶,自记事起来,母亲每日天不亮就起来主事,从未晚起过。

难道是身子不舒服?到母亲卧室门口听了听,里头一无声息,问周嫂,周嫂只说太太身子没有不适,只昨晚未睡好而已。

她站了一站,怕迟到,只得满腹狐疑回到餐厅。

坐下端起粥,刚喝一口就发现周嫂在对面偷瞄她。

红豆奇怪道:“周嫂你那么看我干什么。”古里古怪的。

昨晚的事周嫂全程在场,也跟着憋了好大一包气,若不是太太叮嘱先不要乱说话,哪还用红豆相问,早将白厅长的行径倒豆子一般说给红豆听了。

然而太太气得一夜未睡,此刻尚在补眠,未得太太吩咐,她这做下人的不好僭越,便如锯了嘴的葫芦一般一声不吭,只等红豆用完早膳才说:“大少爷在楼下等小姐。”

红豆拾好出来,下了楼,不止哥哥,贺云钦也在。

他侧身站在台阶上,正跟哥哥说话,金灿灿的晨光洒在他脸上,较之昨晚更显得眉疏目朗。

若是从前,她早大大方方跟这人打招呼了,今天不知为何却有些忸怩,开口先喊:“哥哥。”

这才瞟他道:“贺先生。”

贺云钦回头看她。

两个人目光相碰,他清清嗓子道:“虞小姐。”

红豆也不看他,只软声问哥哥:“贺先生怎么在这里。”

不问他,偏问哥哥。

贺云钦胸口好似被极小的蚂蚁啮咬过般轻轻一漾,再在原地立不住了,干脆掐熄了烟,下了台阶,到底下等红豆。

虞崇毅对红豆道:“昨天晚上家里出了一些事,今天贺先生送你去上学。”

红豆愣住,虽说扪心自问并不排斥贺云钦送她,仍纳闷道:“出什么事了。”

虞崇毅一脸疲色道:“我还有些东西留在警局,需得回去一趟,时间不早了,你先跟贺先生去上学,等回来哥哥和母亲会跟你细说。”

三个人出了同福巷,刚到路边就听洋车喇叭响,

那车开得横行无忌,一路风驰电掣般驶近,停下后车门一开,威风凛凛地先从车里迈下来一条腿,接着是另一条,然而那人不等直起身来,冷不丁抬眼看见贺云钦,不由一呆,露出满脸诧色:“贺公子?”

贺云钦对红豆道:“上车等我。”

红豆万想不到一大早会在家门口遇见白厅长,正自纳闷,转脸见哥哥神情肃穆,再看贺云钦脸色也淡淡的,心里恍惚明白了几分,冷冷瞥白厅长一眼,扭身便上了贺云钦的车。

白厅长将车门在身后关上,挺直了腰杆,淡笑着看贺云钦道:“真是巧啊,没想到在这里遇到贺公子,不知贺公子来此处有何贵干。”

贺云钦自上而下看他一眼:“我来接虞小姐上学,你又是来做什么的?”

白厅长笑容微滞,贺云钦对他连句称呼都没有,显然已不客气到极点,难道他刚才的预感竟是对的,这人真为了虞红豆而来?可贺云钦明明前几日还对虞红豆不闻不问,怎么可能会专候在此处。

他脑中一瞬间转过一百个念头,挤出笑容道:“这里头莫不是有什么误会?白某昨晚可是跟崇毅他们兄妹说好了,往后由白某接虞小姐上学,怎么回过头来,兄妹俩又拉了贺公子过来?”

他看着虞崇毅故作长叹道:“崇毅啊,你们这也太不地道了,说得好听点叫左右逢源,说得不好听岂不是吃着锅里惦记着碗里,还有虞小姐,说起来还是个读书人,小小年纪的,怎么也学得这般轻浮。”脸上挂笑,眼睛里却藏着鸠毒似的剑锋。

红豆早前在车里听见这几句话,已将昨晚的事猜到了大概,眼下听白厅长这般无耻,险些气炸,碍于刚才得了贺云钦的嘱咐,只得暂且忍耐。

虞崇毅紧了紧后槽牙,黑着脸正要开口,被贺云钦拦住。

贺云钦望着白海立,面无表情道:“白厅长,既然你我在此处遇上了,有些话不妨敞开了说,这些时日,贺某一直在追求虞小姐,虽说虞小姐为人矜持,对于我的追求仍处于考虑阶段,但白厅长可能不大清楚,我这人相当霸道,在虞小姐接受我之前,除了我贺云钦,整个上海滩,任何人都别想打虞小姐的主意,白厅长贵人易忘事,这话今天我明明白白说给阁下听:虞小姐的接送,自有我贺某一人承担。希望白厅长好好记在心里,往后离虞小姐远一点。”

白海立错愕地望着贺云钦,一晌过后,脸色渐渐阴了下来。

贺云钦说完这话正要走,想起什么,又笑了笑道:“还有一句话需提醒白厅长,贺某这人一向护短,似刚才那种妄自中伤虞小姐品行的话,不希望再从白厅长口里听到,白厅长入仕这些年,该知道出处语默、为德在先,那等饶舌之举,委实上不得台面,还望白厅长自珍自重。”

白海立说来也是能言善辩之人,若在往常,怎肯吃这哑巴亏,可到了眼下,明明一万句话堵在喉咙里,偏偏一句都说不出,只能眼睁睁看着贺云钦上了车。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要上班了,本来打算明天开始恢复单更,但是看微博评论下面天天有催婚团,本作者怕你们寄刀片,还是继续双更吧,但是一更时间调整为晚上八点,二更为十点半左右,今天字数少了点,明天争取肥肥哒,爱你们

☆、第37章第37章

刚才车外那番话一字不落地传到红豆耳中,她好似无形间饮了一大杯浓而芳冽的佳酿,醺醺然的直甜到心里。

车都开了一小段了,她始终没好意思直视他,待砰砰直跳的心平复了些,才微微侧过脸道:“刚才谢谢贺先生了。”

贺云钦镜子里看她一眼,她脸庞明润恬美,乍眼看去平静如常,然而嘴角微翘,脸颊上亦轻染着一层粉红,看样子非但对他刚才那番话不反感,还有些怡悦之色,原本上车之后他既有些尴尬又有些忐忑,这一下彻底松快了起来。

车里只他和她两个人,彼此间的距离不过半臂之遥。外头丽日晴天,窗外不时有轻风吹入徐徐拂漾他的脸庞,按理说该很舒爽,谁知越开嗓间越干滞。以往开洋车时只图一个快,今天却下意识希望开慢一点。难道昨晚母亲说的是真的,他真是对虞小姐有好感了?谈恋爱究竟什么滋味,真让人摸不透。

想起要跟她说正事,忙挥散了脑子里的念头,正色道:“因为前些日子查案的事,白海立拍了证据胁迫你哥哥,等我送你去学校,回头还需去处理此事。”

红豆气怔,怪不得这人在哥哥面前那般肆无忌惮,一大早就跑到同福巷来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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