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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晨锐求他从赵氏的泥潭中脱险,摆脱掉赵玲,从此,彻底划清界限……大概是这两年他消失得很干净,所以男人忘记了他和孟冉婷微妙的关系,才敢如此大胆地和他做交易。

他是商人,宋晨锐开出的条件很好,来换取几条可行性建议,和一个女人的性命,这种事儿,对他来说,不难办。两年的时间,他铲除掉了霍家不服从于自己的势力,将黑白两道彻底分开,做起事儿来更方便,也不用顾忌会牵扯到明面上的生意。

满口答应下来,却不急着施行,因为,孟冉婷离开华夏国之前,特意交代过他这事儿。

毕竟是十年的青梅竹马,对于宋晨锐的为人,孟冉婷了解得很彻底。她料到宋晨锐早晚会来求自己的竞争对手,解决掉自己昔日荣辱与共的合作伙伴,她也料到,即使不对赵玲进行恶意抹黑,宋晨锐也不会在兵败山倒后,轻易放弃铲除掉赵玲的念头。

他们都是很现实的人。

“那么,处理尸体和舆论宣传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宋晨锐开口,被香烟熏过的嗓子有些沙哑。

“好,”霍连夜熟练地拨通一个电话号码,“没你什么事儿了,你可以走了。”

似乎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叹息,然而当他抬头时,四周空无人影,只剩下一地烟灰,和不肯瞑目,瞪大双眼望着天花板的女人尸体。

楼下,汽车引擎发动,霍连夜走到尸体旁边,捡起那根泡在血液里却不沾红的银簪,眼里的光线忽明忽灭,薄唇轻启,似乎是下达什么命令,简洁明了,只有两个字:

“动手。”

他们生活在黑暗中,所以肆无忌惮,但是那个女人,双手不能触碰鲜血。

繁琐的雕花,模糊了的篆刻,霍连夜拇指摸索着光滑且不带黑锈的银簪,心里有些不舒服。

原来,这就是现实与爱情。

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却又五味杂瓶。

(一百三十四)归程

明陌简单扫了一眼报纸的标题,“夺命高速,赵氏千金与入赘女婿双双葬于火海”,底下还配了一张黑白图,场景很是混乱,豪华的轿车已被烧得不像样子。

他撇撇嘴,在内心吐槽这标题写得不够上档次,然后把报纸揉吧揉吧扔进焚烧炉,完全不顾身后正要取报纸阅读的江越辰的心情。

臭小子……

“怕被我儿媳妇看见?”江越辰挑挑眉,这三个混小子在底下沆瀣一气干得混账事儿他可是很清楚,这么劲地折腾死两个人,不就是为孟冉婷出口气吗,偷偷摸摸的,还怕人看见。

明陌特受不了这鄙视他的语气,于是坏笑着回头,更加鄙视地反击,“啊,是啊,舅舅。”

好吧,大招杀伤力百分之百,中招的江越辰一下子绿了脸,大袖一挥负气离去。

“舅舅”这两个字是他死穴,这么多年了,威慑力一点也不减。

妈了个蛋,当时知道俩小子智力没问题的时候他还高兴了好一阵儿呢,结果呐?俩人猴儿,天天气他,还不如生个智障呢!

客厅里堆满大大小小的行李箱,江溪华站在一边,看着儿子忙碌,自己竟是连句话都插不上。当时两个孩子回来时两手空空他,如今离去,却是要把所有属于他们的东西都带走。或许从小出生在这样的家庭,是命运的不幸吧,他们的背景,还有如此肮脏的血缘关系。

他们的不满,他们的怨恨,她所能做的,只有理解与包容。

“您是有话想对我说吧,”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江溪华回头,见孟冉婷正微笑着看她,那笑容直达眼底,没有嘲讽,也没有恶意,江溪华绷紧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下。

她比这姑娘大不了多少,虽然各自承认了关系,孟冉婷也答应了和阿陌结婚,不过,不亲不淡的血缘,还有之前的恶意捉弄……她不指望孟冉婷会把自己当母亲。

无所谓,称呼远近什么的,他们什么时候在乎过?只要这个姑娘不离不弃,便怎么样都好。

“啊,是啊……”早就想找这个姑娘谈谈,可那俩小子护得严实,她也不敢多说什么。难怪明谦明陌对孟冉婷这么上心……并不是每个男人都喜欢没有脑子单纯好骗的傻女孩。

亦如她从来不相信灰姑娘的故事,没有等价的家庭背景与势均力敌的思想价值观,纵然王子与灰姑娘冲破世俗的约束结了婚,分开也是迟早的事,更何况,那是封建王室。

婚姻不等于爱情,互相的猜忌,最后破裂背道而驰,又何尝不是一种对灵魂的囚禁。

正在拾行李的明谦警惕地观察着两个女人的互动,孟冉婷无奈地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和江溪华离开了客厅,将即将炸毛的男人隔绝在状况外。

孟冉婷感觉得出,江溪华不讨厌自己,那么总有一些女人之间的话题,需要男人回避。

“本来不想和你说这些,但时间,来不及了……”江溪华拉开窗帘,落地窗外,阳光明媚,黄藤摇椅上积了层灰,也不觉得阳光刺眼,她摸一把灰,捏于指尖,仿佛看到了枯纱流逝,时光变迁,于是像是被这日光感染,她情不自禁地坐到了藤椅上去,目光缥缈。

孟冉婷有一瞬间的听不懂,不过聪明如她,很快又反应过来,“挡不住了……对吗?”

江溪华点头,眉宇间尽是疲惫,见状,孟冉婷心知自己猜对了,便不再说话。

江家的庞大与灰暗她已经听人详细描述过,大家都生活在一起,这么大的庄园,然而自她来后生活却一片平静,虽是没出房门,但也听不到其他动静,想必是明谦的父母起了绝大的作用。

“许多年前,我的母亲,也就是明谦的外祖母,就坐在这张藤椅上,轻轻摇着,摇着,目无焦距地望着窗外,对我和溪城说,恨只恨,让我们出生在这样的家庭,她爱上了那般不该爱上的人……”

江溪华从未想过,原来每日和自己亲密生活的人,竟坐在摇椅上,摇着摇着,就微笑着再也不醒来。

母亲去世的时候,她懵懂尚不知人事,而哥哥,只是叹气,却也不悲伤。母亲说的对,出生在江家,是他们这一生最大的不幸,所以,连亲人去世,心境也不会有波澜。

母亲是一个热爱黑暗的人,一意孤行地爱上父亲,如愿以偿地嫁进江家,结婚,生子,直到死去,她才发现,自己生于光明,纵然千万分执着,也无法融入黑暗一点。

在江家,从小过的生活是严酷的,泯灭亲情,抹杀感情,或许就是遗传了母亲这份不正常的执着,她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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