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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还是回头有绣鹂绣鹃劝慰着,才想起来拿帖子去请了太医来给贾母请平安脉,又给赖大家的塞足了荷包,这事儿才在众人的劝说下过去了。

事后贾琏听说了,倒也不以为意。他就没指望他老子能说得动的老太太,不过是先敲个边鼓,等正日子来了,再做打算。

于是借着给又“犯了头痛旧疾,不好出门”的贾赦侍疾的功夫,贾琏心安理得的没能替贾珠去李祭酒家走动。除了贾母几次将他叫过去旁敲侧击说贾赦的不是并王家姑娘的好处,日子倒也算顺遂。

贾母骂完贾赦不过五六日功夫,随着姑太太贾敏去了林家的陪房之一李金两口子突然从扬州赶回来送信。

恰逢贾母午睡起来,突闻随夫上任的女儿派了人回来送信,登时就醒了过来,连忙叫传进来,连先后得了信的邢王二夫人都急忙赶了过来。

当时贾林联姻之时国公贾代善尚在,林家已经没了爵位,是老国公看重林海人品前途才许配了爱女。之后林海果然也没辜负老国公的青眼,步步高升,成了荣国府除王家之外最看重的姻亲。

偏偏贾敏进门多年从无所出,膝下空虚,贾母既觉女婿荣耀,又常常为女儿悬心,这些年不知道为她寻了多少偏方皆不中用。

这会儿听得贾敏暑热天里巴巴派了人进京,贾母不知怎的就生起了一分期盼,又怕空欢喜一场,一颗心油煎也似。

好容易盼到了李金媳妇,见其面上一片欢喜,贾母忽而就觉得心落到了实处。

李金媳妇原也是荣国府的家生子,麻利的跪下行礼后就扬声报喜:“恭喜老太太,我们太太派奴婢回来给老太太报喜,太太可是苦尽甘来了。”

第11章土仪

贾敏身为国公嫡女、重臣之妻,富贵荣华可说是应有尽有,哪里谈得上苦?这半生唯一的不如意处,也就是子嗣了。

李金媳妇一开口,贾母脸上已是喜气盈腮,罕见的露齿而笑,只等着李金媳妇把话说完。

贾敏既然那么多婆子媳妇里单挑了她回娘家报喜,李金媳妇自然是个机灵懂事的。她见贾母一脸喜气洋洋,欢天喜地的将事情细细说了。

“原是前些日子太太有些懒怠饮食,老爷一向最是爱重太太,急忙就要拿帖子请致仕的老太医来瞧。老太太知道我们太太,最是体贴周全的,很不欲为着一点不畅快惊动人,只是最后到底拗不过老爷去,请了黄老太医来,竟是大喜了。”

说到“大喜”两个字,李金媳妇还不轻不重的拍了下巴掌,将贾母说得笑个不停。

“了不得了!这一张巧嘴,怕不是个喜鹊投的胎?玻璃,快取我的匣子来赏她!”贾母乐得嘴巴都合不拢了,几年都没有笑的这么开怀过,笑着笑着眼角却又泛起了些泪花来:“只苦了我的敏儿,天可怜见,总算是熬出来了。”

贾母这一时喜一时悲,倒把邢王二夫人都惊了下,怕她上了年纪受不得这样大的刺激,再有个什么不好,忙过去拿话开解,又逗趣似的说起日后几个外孙承欢贾母膝下的情境,将贾母引得啐了她们两个一口。

“都是做太太的人了,说话还这样顾头不顾尾的。敏儿和姑爷也到了保养的年纪了,有了承家业香火的便好,哪里还好生那么些个,白坏了身子。”

贾母嘴上说的厉害,脸上却是一丝儿怒容也没有,笑吟吟的很是慈爱,扭头又开始嘱咐李金媳妇:“你是个好的,敏儿有你们伺候着,我再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只是你们太太也未太为旁人着想了些,你们便该劝着她多多顾惜自个儿的身子骨。如今双身子的人了,更是万万马虎不得。你们小心些伺候着,回头母子平安,便是这府里,我也是有赏的。”

这竟是不止要赏贾敏诸陪房,还要赏他们还留在荣国府里当差的亲眷的意思了。当时贾敏出嫁,共挑了八家陪房,个个都是荣国府几辈子的家生子儿,贾母这次当真是为贾敏做足了脸面。

李金媳妇当真是喜不自胜,她和她男人虽都跟着去了林家,可父母兄弟都留在了荣国府,这下子一家子都有了体面,立即就给贾母磕了头,屋子里其余的丫头婆子也都纷纷说起了吉祥话。不多时,府里大大小小的主子奴才们便都听说了这桩大喜事,人人面上带笑。

虽有那人子看出了邢王二夫人的不虞,可姑太太大喜的日子,老太太又不是那爱磋磨人的婆婆,一向一等一的慈爱宽和,两位太太又有甚可不乐的?便都看破不说破,只围着贾母逗趣说笑,好一番热闹景象。

只是两位太太这日却都有些中了暑气,很有些食欲不振,各自的份例大都让丫头们分着吃了,大太太还还因着心气儿不顺发作了院子里的几个姨娘,连二姑娘迎春的奶娘都因为哄不好哭闹的小主子吃了好大一顿排头。

贾琏零零碎碎的听说了些内宅闲话,不觉就多吃了一碗井水镇过的凉面,只等着贾母主动喊他过去。

果然第二日一早,邢王二夫人还在上房没回来,贾母身边的大丫头玻璃就亲来贾琏的小东院,说是老太太请琏二爷过去一趟。

贾琏今儿早饭用的比平日里快上不少,玻璃到时只剩了最后一口饽饽,直接就借着甜汤送了下去,接过手巾一抹嘴,便含笑与玻璃说话:“辛苦姐姐走这一趟,不知道老祖宗找我过去什么事儿?”

他辛苦两字刚出口,那边翠儿已是极有眼色的将她与依云才用上好贡缎扎好的花儿拿来赠与玻璃,玻璃推辞不得便了起来。

既已了东西,贾琏又笑的那般风流招人,玻璃也就含含糊糊的吐了口:“姑太太家大喜,太太们都在老太太处商量着送些东西与姑太太使,两位老爷爷到了,老太太便吩咐我来请二爷过去。”

贾琏闻言一双桃花眼微眯,目光融融、笑意盈盈,一屋子的丫头都忍不住微红着脸垂了头,并不敢盯着他瞧。他也没再多问,只沉默的跟着似乎有些心事的玻璃去了上房。

贾琏到时,大房二房已经分左右坐在了贾母下首,贾政王夫人皆是一副波澜不惊的神色,倒是贾赦邢夫人颇有些灰头土脸。

余光扫过垂眼不语一脸本分的王夫人与凛凛然君子风仪贾政,贾琏笑嘻嘻的给贾母请了安,又依次给父母叔婶问了好,才在贾赦身边恭敬站了。

贾母对着贾琏神色尚可,转到贾赦身上却是没个好气:“我虽没教好你,琏儿倒是个孝悌的,时时不忘父母姊妹,只可怜了我的敏儿,没得个好兄长爱护!”

原来昨儿贾母一直惦记着给贾敏送些土仪过去,直琢磨了半夜礼单,今儿一早见着邢王二夫人就忍不住叫了二人商议。

王夫人掌家多年,这种事情自不用贾母单独吩咐,今早请安之前早就打好了腹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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