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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竖咱们家也不指望这个,怎的府里事也不肯好好管?你大妹妹这一去,今生何时再得见都没个准信儿,你这做兄长的竟不怜惜,如何使得?”

贾母一面说,一面就忍不住沉沉叹息,眉头都紧了几分。她这一生,真是为大儿子一房操碎了心。

贾琏心内一晒,面上倒还算恭谨,只是说出来的话却听着不大入耳:“孙儿想着,老爷虽糊涂,到底是老子,怎能不敬着呢?老爷有吩咐,做儿子的自然只有从命的。再者,二叔、大哥哥向来对赖管家、周管事都信任有加、多有赞赏,既然有他二位在外张罗,孙儿于管家一途十停里学了未必有五停,来了也只是添乱,便先孝敬老爷了。”

贾政贾珠父子,向来是心无旁骛。今儿一个去部里点卯,一个去大儒处进学,大约只在晨起给贾母请安的时候见过元春一面。亲老子亲哥都没有鞍前马后的跑腿张罗,这会儿只问他一个,还真是……拿他当了管家了。

贾琏话里话外的推诿之意贾母当然听出来了,一旁一直拿帕子抹泪的王夫人冷不丁接了话头。她还是一贯的慈眉善目,瞧着贾琏的神色仿佛与瞧贾珠时没有什么不同。

“老太太也莫要怪琏儿,他才多大呢,还不是大老爷如何,他便照着描。谁不知道琏儿是个重情的?他与元春打小一处长的情分,只是面上不显罢了。如今元春帮一家子老小尽忠心去了,您心里头估摸着是不自在了,可也别苛了咱们琏儿。”

短短几句话,又亲热又慈爱,元春的体面有了,贾琏的过错也推了,真是把旁边木头一般的邢夫人比到了泥地里。

贾琏瞧一眼只看风景不说话的继母,笑了笑便借着话下坡:“还是太太知道我。”

只可惜二太太这颗慈母心,旁人半分得不着,心狠处便是男子也要自叹不如。至于她自个儿的儿女,却也未必消受得起。

贾母也跟着笑,算是给王夫人的体面,话里却带出了另一桩事:“所以说爷们都还是要讨了贤妻才能稳当,既然珠儿的事儿已经差不多了,琏儿这儿也得你相看起来,总不能由着大老爷糊涂。”

说着,贾母还拿眼去看贾琏,四周的婆子们也都应景的嬉笑起来,好似没人瞧见一旁邢夫人那紫胀的面皮一般。

贾琏面上喏喏,只一眼便晓得邢夫人是个指望不上的。

这事儿,还真只能瞧他自个儿的。

第3章不平

历来并没有当着小辈商量亲事的规矩。贾母打趣了贾琏一句,也就不再提及,转而问起了王夫人下月家中宴饮并亲朋故旧人情往来等事。婆媳两个一问一答,倒也料理的妥帖周到。

荣国府早已不是老国公还在世时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热闹景象,一场宫变之后更是门庭冷落了许多,来来往往的帖子少说去了三分之二。贾琏垂首听了许久,贾母同王夫人商议的最大的几桩事竟都算是自家的。

一个是二房宝玉的三岁小宴,贾母的意思是要趁着宝玉刚启蒙,请亲戚们都来坐坐。一则给宝玉添添福寿,二则也是让人瞧瞧宝玉的聪慧,并不是什么酒色之徒,得传来传去都是抓周时候的浑话,没得埋没了宝玉。

一个则是国子监李祭酒家大姑娘及笄礼。李家大姑娘已经与贾珠过了小定,两家商议的是等女孩儿满了十五就正式下聘,年底完婚。既是这样的亲厚关系,这及笄礼就不能薄了,贾母思量片刻,又在王夫人先前备的单子里添了八匹贡缎并一套水头极佳的玉石头面。

关系到自己心肝儿似的一双佳儿,王夫人为女儿元春忧愁忐忑的心思都去了不少,终是彻底缓了过来,也有心思回报贾母一二。

她垂眼略一琢磨,便含笑主动提到了贾母的娘家人:“说来,老祖宗还没见着云儿那丫头。正巧她可怜见儿的也出了孝期,不如媳妇让周瑞家的去把云丫头接来住些日子可好?等着下月过了宝玉生日,史家再来接也使得。”

史家三兄弟里,贾母最疼的便是史湘云之父史,偏偏史在宫变中去的不明不白,其妻薛氏生产之后也因产褥热没熬多久去了,只留下个襁褓中的史湘云。

为着当今圣上至今没有赐给当天在宫中轮值护驾的史谥号,也没有给史家任何褒奖,不说姻亲们,便是史家自家都不太愿意沾手史湘云这个烫手山芋。可圣上却又一道圣旨让史家二老爷史鼎袭了史留下的侯爵,一等未降,实在让人捉摸不透上意,史鼎夫妇搬进忠靖侯府时也就顺便把史湘云抱到了身边抚养。

当日史的死讯一传过来,本就担惊受怕的贾母直接昏厥了过去,把贾赦贾政兄弟唬的魂飞魄散,生怕自家老祖宗为了娘家坑了儿孙。贾母心中明镜似的,也不用儿子们想辙把话说出口,醒来后只说身上不爽利,直接闭门谢客,直熬过了史之妻的头七,熬到史鼎夫妻入住忠靖侯府正院,才算大好。

史湘云满月周岁,自顾不暇的贾家也都只派了几个二等仆妇上门随礼,贾母这个正经姑祖母竟是至今还没亲手抱抱这个苦命的侄孙女。

与大不如前的贾史两家相比,王家这一辈的王子腾凭着宫变护驾之功一飞冲天,眼瞅着来日位极人臣板上钉钉,王夫人既然敢接史湘云来,估摸着史家是真的没事儿了。

贾母听得也是一怔。她何尝不挂念大侄儿留下的这一点骨血?不然也不会隔三差五便命人送些东西过去。只是她到底是贾家的老祖宗。

摸索了一会儿手上的楠木拐杖,贾母微微颔首,便是允了王夫人的话,却是一字夸奖也无。

王夫人也不以为意,将贾母送到上房歇息下,就带着人自回荣禧堂东院处置家事去了。今儿为防宝玉哭闹不休,王夫人一早就将人送去了王家,一会儿要趁着暑气消散又不太凉的时候接回来才是。

这么重要的差事,王夫人自然是属意贾琏去的,可惜她正打算将贾琏叫到身边说话,大老爷贾赦身边的小厮四喜就从拐角处窜了出来,显然是等了贾琏有些时候了。

贾琏心中连连称赞四喜实在是有眼色,也不用四喜开口,直接对着王夫人就是一揖:“想是大老爷有要事吩咐侄儿,还望太太体谅,侄儿一会儿再来给太太请安。”

说罢,也不等王夫人再叮嘱几句,带着四喜脚下抹油一溜烟去了。

周瑞家的一直规规矩矩侍立在王夫人身旁。这会儿贾琏走了,周瑞家的便替了大丫头环的位子,虚虚扶着王夫人,边走边觑着她的神色说话:“要奴婢说,琏二爷这性子也太跳脱了些,太太一心想着他,还要把咱们凤哥儿说与他,怕是二爷心里并不明白太太的苦心呢。”

王夫人本就为着贾琏这一年多渐渐不好掌控而惊心,听了周瑞家的这话面上便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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