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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房夫人四个小妾,你儿子更是总共娶了八个,听说最近还打算再纳一个寡妇,别人不乐意还要硬娶,如今街上人尽皆知,可别最后闹上官府去了。”

隋毅一席话将那朱大人噎成了哑巴,他儿子不争气横行霸道惯了,最近闹着要强取一个小寡妇,如今这事被搬上朝堂让同僚和皇上都知晓了,他那张老脸实在拉不下来,只得灰溜溜地闭嘴。

散朝之后,朱大人长叹着圣心难测,一旁刚从地方调任回京的中书侍郎孟尧低下头暗自笑了笑,心道谁说咱这景朝没有皇后了,你不才挨了中宫一顿训么?

自天和九年末起,晋王隋毅几乎日日宿于皇宫之中。

这可愁煞了为景帝记录日常起居的起居舍人。这日他给晋王留宿宫中写了个合情合理的原因“景帝与晋王商讨税赋改革,时至深夜,留宿宫中,君臣抵足而眠。”下一日他又想出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中秋宫宴,景帝留晋王畅谈国事,宿于景正殿,君臣同寝。”

时日久了,所有理由都被写个了遍,起居舍人后来俨然已经放弃,日日的注录只用一句“君臣同寝”作结尾,理由都懒得再心编。

十年后,江南。

“杨二少,这是去哪?”

“无事遛遛鸟听听曲去。”

“还听什么小曲儿啊,《同心缘续》最新的章节出来啦,快和我一块凑热闹去。”

“是么?帝君不是已经又飞升成仙了么?后面还有?”

“当然啦,大将军也飞升去找帝君了嘛,今天正要讲两人在仙京重逢呢!”

赵筠听着街上路人的对话,扶额地望向隋毅。

隋毅心情很好地笑笑,问他:

“前面有冰糖豆腐脑卖,吃不吃?”

“吃!”

赵筠天和十九年退位于十七岁的太子赵昱,晋王隋毅也同时归隐不知去向。热情的民众中不乏文笔好的有才之人,将那十年前风靡全国的《同心缘分》写了续本,在后来的故事里,帝君放弃仙籍重回人间十年之后,因治国有方,广积善缘,又再一次飞升了。而大将军也追随他而去,成为了仙界一方武官。

隋毅一推开客栈的房门,就见赵筠慌乱地将一卷书册塞到了被褥底下,他含着装作没看见,将桂花糖放在桌上,招呼赵筠过来吃。桂花糖清甜酥脆,带着一股桂花的香气,赵筠正吃得满足,听见身后一阵闷笑。

回过头,隋毅已经拿着他藏起来的小话本看得满脸笑意,赵筠几步走过去一把夺回来,一张脸红得似个寿桃。除了正儿八经续写的《同心缘》版本,现在街上还有许多各式各样的小话本,那些话本里帝君和大将军爱得热烈缠绵,三天两头就要滚一次床单。赵筠只是好奇看看而已,却不想被这人逮个正着。

他语无伦次,结结巴巴地辩解:

“我只是瞧瞧他们都乱写了些什么,没别的。”

隋毅仰倒在床上,好整以暇地看他,笑着说:

“嗯,这本写得挺好,咱们今晚试试。”

“不要!”

当夜,隋毅磨着赵筠将那小话本上的姿势都试过了一回。

窗外皓月当空,他们的日子还很长,江南美景,漠北风光,他们会携手共同游遍这万里山河。

西蜀山中,一座灰白的道观半掩在竹林之后。院落里一名扫地僧人正使着竹条长扫帚将落叶一点点归拢。他穿着灰青色的道袍,道帽下露出隐隐白发。远远望去仿佛一副灰青色的水墨画,唯一的色便是院落里那棵开得热烈荼蘼的海棠树。

僧人动作很慢,半天才清扫完院落,他缓缓走近那棵海棠,树冠茂盛浓郁,点点殷红的海棠花瓣在空中绽开身姿。僧人伸手抚摸上树干,眼里是无限柔情,仿佛抚摸的是恋人的侧脸。

这树下埋着他的爱人。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国师:臣夜观星象,有将星犯帝星,恳请陛下当心朝中有人以下犯上,意图不轨。

筠筠:当真?

国师:千真万确,昨夜那将星冲撞帝星,其势之猛,震颤不休,两星翻来覆去,久久不歇,堪堪持续了将近两个时辰!

(是夜)

筠筠:不行,有人会看见的。

将军:谁有那胆子敢窥探!

筠筠:国师看星星能全见着!

(憋了三日之后)

将军:来人!把观星台给本王封了!

正文完结,会有两篇番外。

第67章番外.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上)

年幼的储君赵昱身着杏黄的太子服饰站在景帝和新封的晋王面前,他小小的人儿仪态却很规范,拱着手向自己父皇禀明道:

“孩儿遵旨。”

然而他再怎么严学礼仪,毕竟还是个孩子,虽然口头说着遵旨,但那皱着的小脸分明呈现着我不愿意的缤纷神采。

待太子退下后,赵筠握了握隋毅的手,他刚才让儿子认隋毅作义父,昱儿那一脸的不情愿两个人可都是瞧得真真切切。隋毅反手拍了拍赵筠的手背,反过来宽慰他,孩子还小得给他时间。

之后的日子,当着赵筠的面太子还是老老实实恭顺地称呼隋毅为义父,但倘若在宫里两人偶然遇见,他父皇不在场,赵昱便还是称呼他作晋王,是打从心底地不愿改口。

太子年龄还小,应当是不清楚赵筠和隋毅之间的事,但他心高气傲平白无故叫他认人做父,心里肯定是抗拒的。

隋毅带兵多年遇到过无数桀骜难驯自视甚高的部下,在服人心方面从来都是战无不胜。像太子赵昱这样心性高的人,你越是对他安抚讨好他便越会认为你谄媚无能。要想同这样的人交心就必须得让他心服口服,否则他很难高看你一眼。

这日隋毅特意散步到太子习武的练武场,刚走近就看见一众陪练们被太子用一柄小木剑戳得嗷嗷直叫。他忍不住捂嘴笑出了声,赵昱头一斜瞧见了他,只冷冷说了句“有何好笑的?”

隋毅走过去抛出一句“你这么个练法,难有长足的进步。”

太子赵昱顿时愤愤地瞪大了眼睛,他自五岁时便开始练习骑射,人人见了都要惊叹夸赞一番,而这人居然敢看不起他!他迈着步子走到习武台的边缘,武台离地有段高度,可以使他稍微同隋毅平视一些。

赵昱丝毫不秫这位本朝的武神,用一双黑黑亮亮同赵筠有七分相似的眼睛直直瞪着隋毅说:“等我长大了一定比你厉害!你就等着吧!”

隋毅会心地笑笑,挺喜欢他这副小老虎般奶凶奶凶的样子,望着他借此设想着赵筠六七岁时会是多么的招人喜欢。

“我知道你不愿认我做义父,不如咱们俩来场比武,若是你赢了我便去和你父皇说此事作罢,若是我赢了你也无需叫我义父,就认我作师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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