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五 兄友妹恭(4)(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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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篇真的糾結死我了,走向完全不能掌控,我想要寫肉,但是男女主非要我寫清水的劇情,我一個作者被男女主追的打,徹底敗了。於是這一章又是清水。好在我下一章拿回了主控權,下一章一定是肉!(作者的憤怒)因為不是肉,是純劇情,因此一如既往的費,但是下章的肉也會費喔,是新年的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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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究竟,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愛這個男人的呢?

也許,是在她及笄那年被李俞揚悔婚後,他大半年來一直花錢打聽李俞揚下落,發誓要替她出氣折斷對方脖子的憤怒,讓她有些意外。

也許,是在她偶然聽到有人詆毀她失貞失德才被退婚而傷心痛哭時,他一副怕碰壞了她一樣輕輕將她摟在懷裡軟言安慰,讓她有些感動。

也許,是在她很長一段時間裡癡迷一些孤僻佳著後,才得知那些市面上千金難求的善本,全是他千辛萬苦為她尋獲而來,讓她有些吃驚。

也許,是在她意外發現自己竟不是宋家女兒而崩潰欲絕時,他偷偷跟著趁夜離開不屬於自己家的她走了好遠好遠,從乞兒手中救下險些被羞辱的她,抱她回了家。那夜月明星密,一片光輝灑落他英俊的臉龐,耳朵靠在他心口聽那規律的怦跳,讓她有些安心。

也許,是在她十八歲生辰那日貪喝了幾杯酒,憨態引發他的獸性而奪走她的初夜,才知他正是傳謠的始作俑者而搧他巴掌,他卻就著她的手密密親吻她的掌心時,讓她有些害怕。

從那一夜起,她與他再也無法釐清。

每次他代父親外出談生意,回來總偷偷送她心儀的物什;每次父親提及婚事,他總冷臉拒絕,夜裡極盡溫柔的與她耳鬢廝磨,言行霸道卻又帶著寵溺。

漸漸的,她為他迷惑了,那無數次的體息交織、骨血相融,讓他們成為這世上最親密的男女,她要如何把早已在她身心烙下印記的他趕走?

既然,再也不能與這男人分清你我,那便不分了,那便,墮落吧??

十八歲那年,她不知不覺的愛上了那個叫了十幾年大哥的男人。

十九歲那年,她突然意識到這件事,陷入了這個男人是否愛她的循迴裡。

二十歲這年,她徹底知道了,無論他愛不愛她,她將永遠無法逃離他的掌控,因為他,不允許。

宋辛夷和宋青黛都晏起了。

宋家二老本沒在意,只以為是昨夜大雨影響了小女兒休息,誰知巳時過半,小女兒和長子卻先後來院裡給他們請安。

「昨日兒子已經送潘小姐回府了,我返家途中忽然大雨傾盆,夜裡才到家,時辰過晚,兒子不想擾了爹娘,所以沒有立即告知。」宋辛夷是這番說辭。

二老不疑有他,便沒再細問,反而注意到宋青黛臉色出奇的差。莫不是昨夜那大雨又讓她著涼了?

宋母有些擔憂,撫上小女兒的嫩手,驚呼道:「這可還是夏天哪,妳手竟然是涼的!」轉頭對長子吩咐,「辛夷,等會兒你差徐林讓劉大夫再過府為黛兒看看,都病了兩個月,身子清減這麼多,可不能再病下去了。」

「是,兒子知道了。」宋辛夷允諾母親,目光瞥向那纖弱的女人,臉色隱隱有些陰沉。

稍晚,宋青黛在房內的軟榻上小憩,小虹在一旁整理衣物,聽見「咿呀」一聲,她聞聲望去,是大少爺宋辛夷走了進來,手上端了一個小碗。

「大少爺。」她起身迎去,發現他端的是一碗淮山杞子粥。

「妳回房吧,這兒有我陪著。」宋辛夷淡淡道。

小虹深覺這樣不好,劉大夫稍晚要來,老爺夫人說不準也會一同,讓他們瞧見了可大事不妙,但——她也不能違逆大少爺的命令,只得頷首退了出去,輕輕帶上房門。

宋辛夷坐到軟榻旁,伸手輕撫宋青黛仍蒼白的小臉,比起兩個月前赴蘇州時,她現在確實清瘦許多。從小她身子骨就弱,近年來更是時常染恙,他很難不擔心,於是每到一個地方做生意,總會蒐羅各種珍貴藥材帶回給她養身子。

他的觸碰帶了瘙癢的感覺,讓小憩的女人幽幽醒轉,睜眼,他就在面前,一張好看的俊顏溫情脈脈。

「妳晏起了也沒用早膳,我讓廚房做了一些粥,妳多少吃點好嗎?」說著,舀了一匙吹溫送到她嘴邊。

這一次,她沒有聽話的吞下,反而偏開了頭,細聲道:「我不想吃,沒胃口。」

湯匙僵在半空中,他動也不動,面色有一絲微慍,「一會兒劉大夫要來為妳診脈開方,不吃些東西墊墊胃怎麼喝藥?」

「我不想喝藥。」她任性的抗拒。

「別跟個小孩兒似的鬧脾氣拿自己身子開玩笑!」他眉頭抽了一下,幾乎有些咬牙,末了只能嘆道:「因為我昨晚說的話讓妳難受了,所以妳要自虐來懲罰我?」

聞言,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譏誚。「如若我真自虐,又怎會懲罰到你呢?」

「鏘」的一聲,宋辛夷將湯匙擱回碗放到一邊,臉色陰沉的將她下顎抬起,逼她直視自己。「宋青黛,我對妳不夠好嗎?你要這麼諷刺我。」

蒼白的雪顏浮起一朵笑花,卻是冷冷的,「你的好是要求回報的。」

「沒有誰那麼無私的付出而不要求回報,我可不是聖人!」

「把我困住就??」話還未竟,軟唇已被他堵住,那張熱燙的薄唇輾轉貼吮,舌尖強硬地撬開她的貝齒長驅直入,在溫暖的檀口掀起風浪。

她雙手抵住他貼近的胸膛企圖將他推開,但他紋絲未動,捧著她像暴風雨般吞噬她,而她最終抵抗失敗,只能軟軟攀著他,任他侵略。

良久,他才捨得放開她,瞧那原先蒼白的容顏因這個吻而浮現櫻桃般的紅潤,他滿意的伸出拇指抹去她唇角的銀絲,低狺警告。「別說讓我不高興的話,嗯?」

她果然抿嘴不言。

他又端來粥餵她,本該是多體貼溫柔啊,卻偏要語帶威脅,「乖乖把粥喝了,還是??妳要我用嘴來餵妳?」

本想再倔強一下,這一聽,又怕了他得寸進尺,宋青黛只好接受他的餵食,慢慢將那碗淮山杞子粥給吃了個乾淨,有些難受的胃,確實好了很多。

稍晚,小虹領著劉大夫來為宋青黛診脈,宋辛夷就站在一邊注目。

這一診,饒是自持穩重的老大夫也露出吃驚表情,連掩飾都來不及,匆忙又診了一次。

「劉大夫,我家小姐怎麼了嗎?」小虹一臉擔憂。

老大夫看著半躺在軟榻上蒼白羸弱的女子,回了診脈的手,欲言又止。

宋辛夷意識到不對,烏眸一瞇,對劉大夫道:「劉大夫,還請屋外談話。」

二人來到屋外,止步於院裡的香樟樹下。

「劉大夫,舍妹身子究竟有哪裡不對嗎?您但說無妨。」宋辛夷一臉凝重。

劉大夫猶疑片刻,嘆口氣,終是吐實道:「宋少爺,宋小姐本就身子羸弱,這些年來一直氣血鬱結,五臟俱虛,好好吃藥調養,多開朗心緒本能慢慢康復,但??小姐此次身體不適,卻是因為她已有兩個月身孕的緣故。」

宋辛夷有一瞬是震驚的,復又恢復了正常,他知道,為宋家看診十數年的劉大夫不會誤診,於是冷靜道:「劉大夫,您毋需糾結此事,為舍妹開幾貼安胎藥即可。」頓了頓又沉沉請託,「舍妹有身孕一事,還請劉大夫代為保密。」

「當然!」劉大夫很識時務,萬萬不敢揣測宋家小姐因何會未婚有妊,而宋家少爺還一臉淡定。

屋內,宋青黛和小虹看著宋辛夷與劉大夫一道離去,各懷了心思。

小虹悲觀的想:難道小姐身患不治之症?那未太可憐了吧!

反觀宋青黛卻彷彿早已知曉答案般,一點不在意,拾來矮几上的書,撐頰翻閱。

「小姐??」小虹皺起苦瓜臉。

宋青黛好笑地睞了她一眼,「我沒事的,不是什麼大問題。」

「劉大夫那副表情,可不像是您沒事的樣子??」到底身子是誰的呀?

她擠在唇邊的好笑轉為苦笑。「這個『不是什麼大問題』,正是問題本身啊??」

「啊?」小虹一頭霧水,小姐在跟她打什麼啞謎?

此時宋辛夷從外頭進來,打發小虹道:「去送劉大夫,順便把藥取回來煎好,什麼也別多問知道嗎?」

「喔!」小虹點點頭,匆匆跑了出去。

宋青黛見他謹慎的闔上了門才朝自己走來,擱下手中的書。她知道,他們得打開天窗說亮話了。

「你好像一點也不意外。」她主動問道。奇妙的是,當她在心中做下某個決定後,突然間她覺得自己在他面前不那麼忐忑與生怯了。

宋辛夷坐到她身旁,似笑非笑。「從我佔有妳那一天開始,我就知道總有一天會發生這種事,只是遲早而已。」他甚至期待這件事的發生,有了這血緣的糾葛,他便更有資格讓她走不掉了。

佔有??這個字眼讓宋青黛小臉一燙。

「妳什麼時候察覺到的?」他得要大夫親口告訴才能確認,她又是如何知道的?

「沒多久。」她答。

「多久?」語氣硬了幾分。

「??你去蘇州一個月後。」也許是當母親的天性,本能就感覺到了自己的身子不一樣了。

宋辛夷聞言,不由面色難看,「那叫沒多久嗎?我去別府找妳為何不說?昨晚妳又為何不說?」他若是知道了,便會小心些,甚至不會瘋狂地把她——

所以,她今天氣色不好,是因為昨夜他太野蠻了??如若她被折騰到不幸小產——他不敢再想像,臉色乍青乍白,表情看在人眼裡可怕而扭曲。

「說了又如何呢?這個孩子??我沒打算留。」她抿唇,語氣輕飄飄的,像霧在空氣中消散。

「??」宋辛夷臉色瞬間從震驚演變到鐵青,咬牙道:「什麼叫沒打算留?」

她真的如此恨他?不僅想要逃離他,連他的孩子也不願留?

「他不該來到這個世界。」在外人看來,他們仍是兄妹,她雲英未嫁,卻與「哥哥」苟合乃至珠胎暗結,無論如何??她只是一個女人,無法承受被世人撻伐的後果。她更不願讓父母知曉,難過著疼愛那麼多年的女兒竟爬上「哥哥」的床,儘管最初她是被迫的,但終歸,她是因也是果。

何況,他已經選擇要和潘家千金成親了不是嗎?

「既然他存在了,就該來到這個世界!」

宋辛夷憤怒的在她面前咬牙切齒,大掌用力握住她的臂,握得她好痛,讓她好想哭,可她只能面無表情的看著他,不願被他動搖。

她是認真的!宋辛夷從她眼裡看出了她的決心,還有藏在決心下的??絕望。

留在他身邊真的讓她那麼痛苦?懷了他的孩子真的讓她那麼不甘?她對他真的??一絲情意也無?

他背脊一涼,突然感到害怕,從未有過如此的害怕。他一下就鬆開了緊握住她臂膀的手,像是用盡力氣後再也沒有力氣的啞聲道:「宋青黛,妳曾說我狠心,但事實上,妳比我更狠、更殘忍。」語畢,他起身,帶著滿腔怒意摔門而去。

那重重的摔門聲,震得屋裡那對玲瓏剔透的眸瞬間起了霧,下一刻,劈裏啪啦,淚如雨下??

一個月後。

宋青黛陪二老用完早膳回到自己院裡,突然控制不了的扶著香樟樹,將那新鮮的干貝粥給吐了個乾淨,嚇得小虹在一邊臉比她還白。

「小姐,您還好吧?」小虹遞來帕子很是擔憂。

「我沒事,吐了就好多了。」宋青黛虛弱的笑了笑,接過帕子擦嘴,慢吞吞走回房裡,合衣躺上了床,這段時間她恆常愛睏得不行,總想要從早躺到晚。

小虹輕輕為宋青黛蓋上秋被,說道:「小姐,您好好睡會兒,我去給您煎藥。」

宋青黛剛闔上的眼又睜了開來,叫住轉身要走的婢女。「小虹??」

小虹轉身。

宋青黛看著這個自打她十二歲起便在自己身邊伺候的婢女,幽幽問道,「上次讓妳出去買的藥,妳確定買對了嗎?」

小虹一愣,張口結舌。「我??我買對了呀。」

宋青黛一瞬也不瞬地看了她良久,才又闔上眼,淡淡道:「嗯,妳去煎藥吧。」

小虹走了,她翻了個身,將自己埋在有些涼意的枕被裡,呼吸著早已沒有那人味道的枕頭。

那次爭執後,宋青黛次日一早給宋家二老請安時,才知宋辛夷半夜離府趕去嘉定處理緊急事件了,一個月過去,他還沒回來。

她將自己懷孕的事告訴小虹,讓她去外頭悄悄買墮藥,但她想,小虹並沒有買對,或是故意沒有買對。

但當時,她以為藥是真的,對著那碗黑糊糊,盈滿了苦澀氣味的藥汁,拿起放下、拿起再放下,最終,還是沒有喝下去。

於是到現在,她已有妊三月,每天被孕吐折磨到幾乎有些形銷骨立,而那個人,摔門以後再也沒回來??

想到這兒,她突然沒了睡意,乾脆掀被起身下了床。

倚坐在窗前,她心緒不寧,肚子還有些抽疼。

「青黛。」遠處有人在喊她,她愣了愣,一時竟以為是那人在喚她,可抬頭一見,卻是宋懷夕。

宋懷夕是父親的庶子,生母是母親的陪嫁丫頭,當年母親有妊了,孕哺期默許了陪嫁為父親暖床,誰料到會意外懷胎,母親也沒生氣,提了陪嫁妾位,讓她專心待產生下孩子。可惜紅顏薄命,生下宋懷夕後她便血崩過世,是母親一手帶大了甫出世的宋懷夕,待他絲毫不遜於長子宋辛夷。

宋懷夕曉事後才知道自己是庶子,生母又身份低微,難登大雅之堂,因此慣常低調,安份守己,從不胡作非為,待她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妹妹」也是拘謹守禮。

「二哥。」她起身,禮貌的答應。「找我有事嗎?」

這還是他頭一次來她院子,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想必他有什麼想告訴她,便打算起身到房外,卻教他阻止了。

「妳還是待在屋子裡吧,我們隔著窗談話便好。」宋懷夕道。

宋青黛頷首,就站在了窗邊。

「今日來此,是想同妳說些事,原本這些不該由我開口的,但我旁觀了太久,實在不忍你們彼此折磨。」

「二哥??」宋青黛突然領悟到,他要說的事與宋辛夷有關,一顆心怦怦的跳。

看著這個「妹妹」神情憔悴的模樣,宋懷夕嘆了口氣,才緩緩道:「其實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你們在一起的事,是大哥讓我假裝不知道。」

宋青黛杏眼圓瞪,一臉震驚。

宋懷夕轉頭看向屋簷,彷彿在回憶往昔。「兩年前,妳十八歲生辰的第二天晚上,他帶了幾壺酒來要我陪他喝,把他??強佔了妳的事說出來,一邊哭一邊唾棄自己。我猜他是喜歡妳的,甚至是越來越愛妳,但許是妳從小受他欺凌慣了,總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教他好氣餒。男人的劣根性,讓他只能用霸道的方式留下妳,於是妳又更怨他了??本以為時日一久,妳總會發現他對妳的感情,但妳似乎??一直沒發現??」

宋青黛蛾眉一蹙,摀住了自己越來越疼的肚子。

宋懷夕沒有察覺,繼續道:「那個潘家小姐,其實是大哥為我挑的,那日妳從別府回來,以為大哥陪潘小姐去西林禪寺進香,事實上是我陪潘小姐去的,大哥在半路就回了頭,他說不想妳誤會,到頭來妳還是誤會了??我不知道你們後來發生了什麼爭執,搞得他要半夜逃去嘉定,但他早在半個月前就回來了,只是沒回家。」

「前兩天他又喝醉了,跟我說他給自己定了一個月的期限,假如一個月後,妳還是堅持自己的決定,他就讓小虹把東西真的給妳,妳要走要留都隨便??我不知道他要給妳什麼東西,可這一月來我觀察妳,知道妳對他也並非無情,或許妳是有怨的,但妳其實??也是愛的他的對嗎?不然不會聽到爹娘說等大哥回來就準備遞庚貼,妳就白了臉。」

宋青黛跌坐回椅上,臉色發白,揮汗如雨。

宋懷夕轉過頭來,這才驚覺她不對勁,顧不得姿儀,直接翻窗躍進屋裡,扶住要跌倒在地上的宋青黛大喊:「青黛,妳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肚子、肚子痛??」她摀著肚子,臉色雪白如紙,快要痛暈過去。「孩子、孩子??」

宋懷夕詫異地瞪向她平坦的肚子,顯然這時才知道她有身孕,連忙將她攬抱到床上,迅速奔到門口大喊小虹。

小虹聞聲趕來,只見二少爺在小姐房門口神情焦急的吼道:「快!讓人請劉大夫來!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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