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胜糕(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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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情整整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她不是工作狂,总是尽量维护着自我与赚钱的边界,可是这也不妨碍她同时是一个对工作认真负责的人,休息一周,对她来说,是绝无仅有的事情。

虽然白楠因为她休假而感到焦头烂额处处找补,却也惊喜的发现王析居然在没有谢情的情况下光速成长起来。难道真的就是没娘的孩子,成熟得比较快吗?

就在白楠眼看就要绷不住的时候,谢情又回来了,只不过明显状态很低迷。有病人的时候倒是没影响专业态度,但是一旦病人走了,她就开始漫长的发呆。

白楠心里一直七上八下地,憋了一整天,临近下班了,终于找到机会挤到谢情工作间里去。

你怎么了这是?

我让他走了。

谁?霸道总裁啊?他肯走?

不是他,是贺远唐。程拙砚找上我家去了,我很怕他发疯。

他肯走?这小孩平时看着挺好说话,关键时候肯定犟得很。

谢情笑了一下,是,跟我犟了一晚上。

她想起程拙砚上门那夜,自己跟贺远唐说让他先回家,他气得好久没说话,撑到后半夜才咬着牙跟她说:我不想走,但是你看着一天比一天焦虑,我也不想你担心。要是我回家一阵子能让你放心,那我就回。但是我更愿意陪着你的,反正我不怕他。

谢情想着他委屈又不甘心的样子,又垂眸笑了笑。

回去也好,他家是陵溪的是不是?那边算内陆,没多少跟欧洲的合作项目,程拙砚应该手伸不过去的。

是,而且他也没时间了。他在德国的时候,一天都不敢停,这回过来多久了?再不走,家底就该没了。我陪他耗几天,没事。

别怕,我陪你一块儿跟他耗,谁怕谁啊。贺远唐反正一走,他就没了能拿来吓唬你的东西了,咱们姐俩跟他玩。

谢情听她那女流氓的口气,忍俊不禁,得了吧你,叫你陪我去吃个小龙虾都不肯,这会儿倒吹得两肋插刀的?

哎你这话说的,行行行,姐姐今天舍命陪君子,咱们提早下班,我现在陪你去好吧?

白楠打了个岔,谢情心情就轻松了许多,两人一块儿收拾了东西,真打算去吃小龙虾。

可刚到门口,谢情就站住了。

程拙砚正站在门口,含笑看着她。

他常年都穿冷色调的衣服,位高权重四个字跟纹在头顶上一样,偏今天竟穿了一身巧克力色的西服,配了浅灰蓝色的衬衫和墨蓝的领带,配了一个蓝宝石领带夹,倒颇有些年轻时髦的都市感。

消息很灵么,我刚上班你就来。谢情脸上的笑意逐渐凝固,一副不想跟他多说的样子。

那是自然,被你抛弃了这许多次,再不好好表现,可又要被你弃之不顾了。

白楠收好了东西也往外走,一看见他,脸都白了,大步走过来,程总,你这可有点儿咄咄逼人了吧?

是吗?程拙砚笑道:心爱的女士下班了,我来献个殷勤,有什么咄咄逼人的。

反正贺远唐已经走了,谢情就有了底气跟他耗,索性拍了拍白楠的手让她别冲动,自己走上前,冲着程拙砚抬起头来:走吧,请你吃饭,咱们把话说清楚。

程拙砚挑起一边眉毛,玩味地说:怎么突然又这样慷慨了?上一次见你,可恨不得要了我的命呢。他说着弯起手臂,小情愿意请我一次,却之不恭,走吧。

谢情却不挽他,一手拿着包一手直接插在裤袋里,你难得来一趟国内,估计招待你的人都往高大上里头请你,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试试的?我带你去。

前台小魏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莫名其妙地插了一句嘴,谢姐,带他去吃螺蛳粉呀,保证他没吃过。

谢情一想到那个画面,忍不住就要笑,赶紧整肃了一下表情,行了别瞎说,回头熏死他,还得算咱们的。

程拙砚今天心情倒像是格外的好。他虽然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不过也能听出来不是什么好话。他却丝毫不介意似的笑道:还是小情了解我,倒真的有一样,只不晓得松州有没有。

你说吧,我带你去。谢情无可无不可的说。

定胜糕。

你怎么会知道定胜糕?谢情瞪着眼,满面狐疑,这东西是我老家古镇上的,很少有人知道。

哦?这就巧了,你看,我并不知道你老家是哪里,只不过幼时常听我母亲说起罢了。她说家乡在古时候是个屯军粮的江南古镇,有一种米做的甜糕,叫做定胜糕。不过那里地方小,不出名。所以在德国,就是手眼通天也找不到。既然你问起,我自然想试一试,松州有这个没有?

松州没有,谢情垂下眼,想了想,你等着,我有。

她转身回了办公室,不一会儿拿了一个小纸包出来,前几天网上买的,昨天刚到,今天带来吃,还剩下一个,给你吧。

程拙砚就接过了纸包打开来看,里头装着一个淡红色,倒扣着的元宝模样的米糕,颇有些清香味道,跟他想象中的大相径庭。

就是这个?

他母亲念叨了这么久的东西,竟然就是这么简单,小小的一枚米糕。

就是这个。米粉和猪油做的蒸糕,新鲜做出来热乎乎地更好吃,不过能买到就不错了。

谢情以为程拙砚会拿起来尝一尝,不过他并没有,只是把小纸包捏在手里,像是有些不可思议。

“你什么时候回德国?我再买一盒给你带回去吧。”谢情接着说。

程拙砚大好的心情被她当头又泼了一盆冷水,终于沉了脸色。

谢情却仿佛根本看不见,回过头跟白楠打了个招呼,才又对他说:走,请你吃火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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