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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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悦,是你吗……”

听到这两句话,茯苓心中稍松了口气,知晓皇上是认错人了。

殿内浅淡的熏香绕绕撩人,嗅在鼻尖,叫人似如梦睡醒间,圣上抓着茯苓手臂的力道越来越紧。

茯苓手指疼得轻抖着,却没呼疼,只轻声柔柔地说:“皇上,您认错人了。”

圣上不知有没有听清,却依旧抓着她的手臂,口中喃喃着“阿悦”。

他每喊一声“阿悦”,茯苓眉眼的神色就淡一分。

她一字一句地说:“皇上,您认错人了!”

里面动静闹得有些大,杨公公掀开帘子看了一眼,看见这幕,忙忙放下帘子。

茯苓回头,见到这幕,心中觉得些许可笑。

不待圣上清醒,她冷着脸,一根根掰开圣上的手指,她用的力道稍大,圣上疼得拧了拧眉,茯苓只作视而不见。

须臾,茯苓松开手,任由圣上的手臂砸落在贵妃榻上,上铺着一层毯子,不疼不痒。

茯苓只觑了眼自己的手臂,她没急着出去,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圣上睡得不安稳,她低声说:

“皇上,时辰还早,您若困乏,且再睡会儿罢。”

她话音很轻很轻,似透着些诱哄的味道,和语气不同的是,她敛下的眸眼中,皆是一片冷意。

她常年伺候在娘娘身边,学到的东西很多,如今轻轻低哼着莫名的调子,圣上眉眼渐渐松开。

不知何时,茯苓的轻哼声停了下来。

她抬头,失神地盯着那顶翡翠香炉。

香炉是几年前的供品,娘娘见了甚喜,亲自开口向圣上讨来的,娘娘很少向圣上讨东西,圣上岂有不应之礼。

这翡翠香炉在雎椒殿内用到至今。

茯苓想起如今躺在皇陵的娘娘,不知想起了什么,忽地轻扯了扯嘴角。

她环着双膝,埋头在上,她扯开抹笑,却眸子泪湿,突兀掉下两行泪:“……值当吗……”

她在心中一声声唤着“娘娘”。

她犹记得,当初圣上便装出宫,特意易容打扮,可不过一个背影,就叫娘娘认出来的事情。

这件事,其实她早就忘了。

可方才圣上抓着她手臂喊“阿悦”时,她莫名地记了起来。

若当时娘娘和皇上换个身份,皇上是否能认出娘娘呢?

茯苓不知晓,可她心中替娘娘不值当。

不知过了多久,殿外起了些许动静,茯苓擦了擦眼泪,须臾,她就和往日没甚区别地走出去,似不解地看向杨公公:“公公,皇上还未醒,这是怎么了?”

面对茯苓的疑问,杨公公却有些尴尬。

即使雎椒殿如今没了贵妃,可他对茯苓却依旧礼待着,又想起方才啊殿内那幕,他讪讪地说:“是、是赋宁宫来人,欲请皇上过去一趟。”

赋宁宫。

丽昭义。

茯苓不着痕迹眯起眸子,想起先前从贤王府传来的消息。

丽昭义,洛侧妃。

她退了一步,丝毫没有多管闲事的意思。

如今她们雎椒殿没有主子,皇上若来,她们就伺候着,不来,她们也不会去请。

只不过,若是曾经,根本不会有人自不量力地来雎椒殿请人。

杨公公松了口气,他适才有些怕茯苓闹起来,直到她退了一步,才想起来,如今雎椒殿不过无主罢了。

他躬身进了内殿,不消一会儿,里面传来动静,帘子掀开,圣上走了出来。

圣上双手负在身后,他偏头看了眼茯苓,叹了口气:“这雎椒殿如今冷清,你若想,就到御前来伺候吧。”

杨公公在圣上身后,惊得低了低头。

茯苓不去想圣上是何意,记着年少时的情谊也罢,留着她怀念娘娘也好,可她都不会去御前的。

茯苓不卑不亢地服了服身:

“劳皇上挂念着,可若说冷清,恐是娘娘如今方才冷清些。”

圣上一噎。

他拧眉,沉沉看了茯苓一眼,可茯苓低着头,不和他对视。

“随你罢。”

说罢,他甩袖转身离开,只背影却隐隐有些狼狈。

茯苓半蹲着身子,直到身边的小宫女低声说:“姑姑,皇上走了。”

茯苓才有了动静,她松开紧握的手,手心被指尖刺破,溢出了血珠。

她扯了扯唇角。

就圣上所谓的情谊,也忒可笑了些。

凭甚值得娘娘临死前还惦记着他!

过了好久,茯苓终于敛了情绪,就是这时,贤王领侧妃回周府探亲的消息传进来。

茯苓拧了拧眉,倏地又想起先前皇上召见姑娘一事,她猜到什么,沉了沉眸:“太子一案,至今可有结果了?”

小宫女是她心腹,娘娘在时,培养出来的,常探听宫外消息,如今听言,也不过摇头。

茯苓心中想起周韫如今差不多八月大的肚子,心中对圣上多了分恼恨。

若真如她所想,她在宫中多年,对圣上这人也了解一二,圣上必然不会轻易放弃。

偏生如今姑娘正是要紧时候,若真有个不慎,那岂不是……

小宫女看着她的脸色骤变,知晓如今能让姑姑如此的人,只有贤王府的侧妃罢了,她低声说:“姑姑,是不是要提醒姑娘一番?”

茯苓打断她,摇了摇头。

姑娘和往日没甚差别,才不会叫人怀疑,姑娘是个聪慧的,她冒然派人前去提醒,才会引人眼球。

她敛眸,低喃着:“快没时间了……”

第95章 真或假

七月一过,贤王府中就开始严阵以待,尤其是锦和苑中,周韫动一下,都有好多双眼睛盯着她。

瞧得她也跟着心慌起来,总觉得下一刻,她就要生了。

八月热得厉害,时秋掀开帘子进来时,都似带起一阵热风,周韫忙朝里缩了缩,对着时秋挥了挥帕子:“你先喝杯凉茶静静,怎么弄得一头汗?”

汗珠子滴在额间,时秋感激地笑了笑,接过时春递过的凉茶,一饮而尽,顿时舒坦地松了口气。

她苦丧着脸,难得抱怨了声:

“这老天,怎热成这样!”

周韫听得直翻白眼,想要斥她:“去去去,嫌热就别在这儿呆着,耳房凉快去!”

话中的酸意,简直快要溢出来。

时秋和时春一众奴才没憋住,肩膀耸动,差些笑出来。

周韫不得用冰盆,可她不是个小气的,也不是虐待下人的,耳房中放了冰盆,她休息时,时秋她们常会去耳房待一阵子。

周韫对那冰盆眼热得紧,可不就对时秋她们生了酸意。

时春帮着讨骂一句:

“就是,在主子面前说这话,你不是讨打吗?”

主仆几人说笑几句,终于回归正题,周韫敛了笑意,问时秋:“去看过了吗?王妃怎么忽然传了太医?”

时秋听言,摇了摇头,失望道:

“奴婢去是去了,可正院大门紧闭,根本不让奴婢进去,奴婢回来时,刘良娣她们也皆被挡回去了。”

闻言,周韫稍拧起眉。

庄宜穗选择在这时请太医,却又不让旁人探望,委实有些失常。

须臾,周韫抬手抚了抚额间,心中摇头叹了口气。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她将所有心神皆放在腹中,对府上近段时间的形势自然有所疏忽,这是不可避免的。

她没有亲眼见过庄宜穗,自也不知晓正院中打的什么主意。

不过,周韫微眯起眸子,不管正院究竟隐瞒了何事,待爷回府中,正院总会露出马脚的。

午膳过后,周韫卧在窗边软榻旁休息,婢女在一旁摇着圆扇。

忽地,外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周韫被吵得拧了拧眉心,她睁开眸子,就见时秋匆匆跑进来。

很少见到她这副失态的模样,周韫顿时眯起眸子,坐直了身子。

“主子……”时秋唤了声,又顿住,她脸色有些难堪:“王爷回府了,适才正院传来消息,王妃她……”

周韫心下稍沉了沉,她冷静地问:

“说,王妃怎么了?”

时秋一咬牙:“王妃有孕了!”

“什么?!”

周韫和时春几乎是同时出声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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