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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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进秋凉宫,孟昭仪脸色似有些不对劲,偶尔会朝周韫瞥去一眼,叫周韫心生疑惑。

罢了罢,在孟昭仪再次看过来时,周韫忍着心中的不耐,倏地抬眸,对上孟昭仪的视线,浅笑:“母妃总看妾身是作甚?可是妾身今日有失仪?”

孟昭仪稍顿,对她的态度有些许不虞,脸色淡淡地:“本宫看不得?”

周韫敛眸低笑:“母妃自是看得,只不过总叫妾身心中些许不安,唯恐失仪。”

她句句不让,孟昭仪脸色讪讪,偏生她身份特殊,叫孟昭仪一口气也憋在胸口,说不得罚不得,只好一眼冷色刮向傅昀。

他的妻妾,他却管不好。

庄宜穗忙温和笑着打着和场:“母妃这处的糕点甚是可口,待会儿媳可要带些回府。”

孟昭仪觑了眼她手边只动了一块的糕点,些许讽刺,方才堵的气一发而出:“吃吃吃,就知晓吃!”

“你且进府也快至半年,竟不得一点动静,怎还有脸吃?”

庄宜穗脸色刹那间惨白,脑子中一片嗡嗡直响。

孟昭仪这话,可是半点脸面都没给庄宜穗留。

后宫无庄府的人,她也不在乎甚傅昀,庄府是否不虞,总插手不进宫中,拿她不得半分办法,她对着庄宜穗自也无甚顾忌。

庄宜穗进府也不过三月余,爷总爱去锦和苑,正院自就去得少些。

她没有动静,也实属正常。

尤其是旁的皇子府上,也皆无动静,是以,傅昀都不觉有甚。

一旁周韫听着,也皆有些目瞪口呆。

半晌,她咽了咽口水,默然敛了敛眸,心中又念谢她姑姑一次。

怪不得……

怪不得,她多次闹腾,没有世家女的规矩,也不怎在乎脸面,爷都不惊奇。

原是爷见多了,习惯了。

她那些,和孟昭仪比起来,可真是小巫见大巫。

她再给旁人没脸,也不过阴阳怪气,孟昭仪这分明是直接掀了旁人的脸皮。

庄宜穗没受过这般直白的嫌弃和质问,差些没绷住眼泪,眸子倏地变得通红,她忍了忍,强压下委屈,手指轻颤着紧捏帕子,站起身服下身子:“是儿媳的错,母妃息怒。”

周韫偏了偏头,心中只觉庄宜穗真能忍。

可这事,似乎也不得不忍,不然一顶不孝的帽子压下,庄宜穗根本受不住。

周韫不着痕迹地撇了瞥嘴。

她不喜庄宜穗是一回事,庄宜穗没脸,她虽高兴,但对孟昭仪这一副女子嫁人后肚子久没动静就是天大错的模样,也有些看不过去。

她知晓,孟昭仪隐晦地也在骂她,毕竟,她进府时间更久,却依旧没有动静。

不生子,皆是错?

周韫心中冷呵一声。

孟昭仪生了两子,也不过如此罢了。

周韫觑了眼爷的脸色,见他眉头稍拧,不动声色地碰了碰他。

傅昀稍顿,似些许惊诧地看了她一眼,方才站起来,手搭在庄宜穗肩膀上,将人扶着站起。

孟昭仪没成想傅昀会有这般举动,刚欲说话,就见傅昀沉了眸子,带着些冷凉。

傅昀堪堪垂眸,对孟昭仪,他早就没了期盼,自也不会心凉。

他忍着不耐,沉声说:

“王妃甚好,劳母妃关心了。”

只这简单的一个动作,庄宜穗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似有些许脆弱。

傅昀垂眸瞥见,动作似有刹那间的停顿,又似乎没有。

一旁周韫看得偏开头。

忽略心中那片刻的不是滋味,不是因庄宜穗而起,而是她忽然想起,这天底下的女子似乎都这样,嫁人之后,一身荣辱皆系于夫君一人身上,盼他怜,盼他惜。

第49章 生病

经此变故,傅昀一行人也没在秋凉宫继续待下去。

因庄宜穗在场,一行人也没去雎椒殿,直接朝太和殿而去,待到了太和殿时,庄宜穗早就收拾好了心情,脸色又挂上温和得体的笑。

日色渐晚,在太和殿逐渐热闹起来时,有两人一前一后踏了进来。

傅巯在前,沈青秋在后,倏一踏进殿内,就引起了众人注意。

在众人围拥上来前,沈青秋手抵唇轻咳了一声,身子一顿,就退了出来,隐在一旁,旁人看向他时,他就抬眸淡淡一笑,叫旁人不敢上前搭话。

周韫心中暗暗称奇,才堪堪收回视线。

当初沈青秋方入京时,谁能成想他会有今日?

那年沈青秋拒绝靖和郡主时,其余人明面上虽赞他有情有义,可私底下谁不笑他没脑子,竟为了个女子,拒绝了长公主府,拒绝了皇室。

可如今,旁人再见靖和郡主缠着沈青秋,却再无人说沈青秋一句不好。

倒是靖和郡主,若最后不能和沈青秋结成正果,日后名声恐要落下一截。

谁叫这世间对女子多刻薄呢。

周韫刚想起靖和郡主,就见一穿着粉色褶皱裙的女子领着裙摆朝沈青秋走近,几乎刹那间,沈青秋的脸色冷了一瞬,又很快恢复平静。

快到叫周韫都以为那方才的一抹冷意是她的错觉。

不过周韫没多放心神在那边,她抬眸觑了眼高台上,久久没有动静的三个位置,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搁往年,此时晚宴该是已经开始。

可如今,连圣上都还没到,叫人不得不担心,是否是出了何事。

而且……

今日她进宫,竟也没得雎椒殿半点消息。

近半刻钟后,外间终于动静,周韫刚松了一口气,转眸去看,却只见圣上和皇后结伴而来。

以往总站在圣上另一侧的珍贵妃却不知所踪。

周韫脸色倏地一变,她捏紧身旁傅昀的手臂,若非还存着理智,记得此时尚在给圣上行礼,她恐是会些许失态。

其余人也发现不对劲,喧噪声渐渐低了下来。

不知怎得,周韫忽然想起在秋凉宫时,孟昭仪时不时朝她看过来的视线。

周韫掐着傅昀的手臂,有些失神地呢喃:

“爷,姑姑她……”

忽地,傅昀握紧她的手,抿紧唇敛下眸,沉沉地说:“没事的。”

他话音不明,但周韫却听出什么来,她倏地抬眸,眸子稍泛着红地盯着傅昀,指尖发着颤,轻声不稳地问:“爷是不是知晓些什么?”

以往进宫,爷总要去雎椒殿请安,唯独这次,一句话也未提。

她方才只当是因为庄宜穗也在的缘故,如今才察觉到些许不对劲。

傅昀身子一绷,他堪堪抿唇,握着周韫的手越发用力,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周韫心下一沉,她咬紧唇,低低喊了声:

“爷!”

一侧将这幕看入眼底的庄宜穗眸色微闪,她眼睫轻轻颤了颤,轻捻着手帕。

不管是为甚,贵妃没能参加年宴,对她来说,似乎都是一个好消息。

傅昀垂眸看向身旁女子,半晌,只说了一句:

“贵妃病了。”

周韫一怔。

病了?

姑姑身子一直不好,周韫知晓,但却想不到究竟是病到何种地步,才会连年宴都不得参加。

“爷早就知晓?为甚不和妾身说?”

周韫,脑子中一时嗡嗡作响,她不知她是怎么问出这两句话的。

许是有些迁怒。

可她控制不住。

忽地,她手撑头,抵在案桌上,些许胸闷口疼,甚是难受。

不知怎得,她似越急,浑身就越不舒坦,她动静甚小,待过了半晌,才觉缓过来。

她仰起头,盯着傅昀,想叫他回答。

傅昀哑声,却一句话都回答不上来。

他比周韫早知晓不过半月,不是没想过和她说,但贵妃让他不得告诉她。

傅昀也没想到,半月有余,贵妃的病竟是没好,反而越发严重了。

周韫忍了半晌,终究是没能忍过宴会结束,待至一半时,她忽地将手从傅昀掌中抽出。

傅昀眸一沉,拧起眉,低沉道:

“周韫!”

周韫深深呼出一口气,尽量心平气和道:

“妾身出去透透气。”

说罢,她也不听傅昀会说什么,直接带着时秋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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