戛然而止(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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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员问清楚,他们几人用餐,便领着其来到靠窗的方桌。

男人刚要坐下,便瞧见桌子上一层油腻腻的污渍,不禁眉头一皱,用手指了指桌面道:“是不是太脏了点”

女孩撩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走开。

片刻,手中拿着抹布回来,简单抹两下。

“先生,点菜吗”

她拎着抹布,手中捏着菜牌道。

余师长看着桌面,只觉得差强人意。

再看女孩的脸,年轻尚轻,不怎么会干活。

只是这么小,就出来打工肯定学习比较差。

脸色微沉,并未直接回答,而是扭头看了下门口,心想局长怎么还没来,要不换一家环境嘈杂不说,关键是服务态度不好。

于是摇摇头。

“我等人,稍后再说。”

他淡淡道。

服务员到了饭口便很忙。

尤其周末,更是人一窝蜂似的往这儿涌,就像吃饭不要钱似的,她忙完一桌又一桌,累的脚脖子生疼,所以难生出怨气。

可也不敢发作,只是脸上没有笑模样。

听闻此言,扭着腰肢走了开去。

余师长拿出香烟,有心放在桌面,又怕弄脏,只得揣回去。

从口袋里摸出火机,点燃后,慢悠悠的吸着,没一会儿,便看到门口进来个熟悉身影,先是张望一番。

男人朝他招招手。

对方连忙走了过来。

税务局的油水也不少,所以这位仁兄,膀大腰圆。

也不是长的健硕,只是偏于油腻。

他坐下后,未语先笑:“来多久了”

余师长扯起嘴角:“刚到。”

局长看了看桌面,显然也不满意,可跟男人说话时,仍态度热切:“实在不好意思,临时有事,耽搁了几分钟,第一次请客,让你等,真是惭愧。”

见其面带真诚,余师长连连摇头。

声称果真刚到不久。

对方见其没有挑理,回身环视周遭,扭过头来高声道:“咱们去雅间吧,这里太过吵闹,连话都听不清。”

余师长眉头微扬,下意识的看了眼,正在大厅穿梭的服务员,狐疑的问道:“有雅间”

局长郑重点头。

见他似乎心存疑虑,面带不愉,若有所感。

他解释道:“雅间是有的,只是很难预定。”

话说到这里,带着某种隐晦。

余师长微微一笑,掸了掸烟灰道:“噢”

他方才可是碰了壁。

琢磨着,女孩为什么欺骗自己

局长从裤兜里掏出手帕,擦了擦脸上的细汗。

这里人多嘈杂不说,窗户有限。

到了中午,温度陡升,局长的身材过于肥胖,挺着个大肚子,活像怀胎数月的孕妇,并且体质虚弱。

进来没多久,便出了汗。

他站起身来,边擦边道:“你稍等,我去去就来。”

话音未落,扭着身子往前台走去。

其间略有停留。

却是跟接待自己的服务员聊天。

观其后背,却是摇头摆尾的企鹅,想来很是欢快。

而服务员则笑盈盈的姿态。

余师长眯着双炯,喷出一线烟雾。

以前对于男女之事,甚少上心,所以眼中澄清,如今有了田馨,终于琢磨出点滋味,看上去似乎有点暧昧。

不知道局长说了什么。

女孩咯咯的笑出声来,并扬起拳头锤他一下。

余师长从鼻孔里哼出一丝两气。

摇摇头,回视线。

这两人实在太像打情骂俏,再看下去,怕自己多想。

于是扭头看向墙壁。

绘画师的手艺并不高明。

文革的宣传图,着笔很重,线条粗糙,有一副很是不雅。

大家都在场地看电影,或坐或站,旁边有堵墙和树,上面也坐着些人,形态各异,或笑,或闹,或心无旁骛的观摩影片。

可这些人中,却有异数。

有个男的,不看影片,也不插科打诨,而是伸长了脖子,往墙后面窥视。

墙后面有什么

原来是个小媳妇,脱了裤子入厕。

说是入厕,实则没有厕所,单单是蹲着,露出半个白屁股。

余师长心想,这是吃饭的地儿,怎么能有这么一副图画,看了难倒胃口,先不说这猥琐的风气,就是入厕

想想都要吐了,还能吃得下去。

男人溜了一眼,便划开,去观看下一副

尽管不屑,可想想那屁股,还真是白嫩,小媳妇的模样也算娇俏,搁在文革时期,肯定不少人惦记。

只是当时有贼心没贼胆,哪像现在风气更为恶劣。

这是大环境使然,自己也中了招。

随即晒然一笑。

搞破鞋这事,自古有之。

尽管被人不齿诟病,可刺激,就像他和田馨,偷偷摸摸别有一番滋味,只是他们这算搞皮鞋吗

余师长不承认的。

不想在这事上纠结,于是敛思绪,继续观摩。

他这边看得差不多了,便听到脚步声,只是比较轻,转过头一看,却是服务员,女孩说明来意。

方局长叫他过去

男人微怔,很快反应过来。

起身后跟着女孩上了二楼,走廊很长,两边有数个房间,里面没有声音,来到尽头,才发现有两桌客人。

门是大敞四开的,坐着男男女女很热闹。

余师长轻描淡写的扫了一眼,却是一惊。

他看到个熟人,副镇长居然坐在里面,其脚步微顿,还是跟着女孩往前走。

推开房门,室内宽敞明亮。

墙壁也是白色的,可明显要洁白很多。

屋子正中央有两口铁锅,旁边则是农村火炕。

只是炕是围着锅修的。

上面铺着冰丝凉席,余师长进门后,便看到税务局的方局长四平八稳的坐在上面,朝他笑着招手,心想这都秋天了。

怎么还铺席子。

待到坐上去,才发现,这炕居然是热的。

“这怎么样”方局长接过服务员手中的菜牌问男人。

余师长略微点头。

“还别说,不错。”

对方还是笑,将菜牌推到他面前。

“你随便点,这的饭菜很可口。”

余师长低头扫了两眼,也不客气。

这的特色是大鹅炖土豆,还有野生鲜鱼。

男人一并点了,随即要了五粮液。

让你点菜,你要是挑得便宜,对方会看清你。

服务员在本子上写写划划,间或看着方局长,那意思很明显,还点吗对方眯缝着眼睛,目光中闪着兴味。

虽不是露骨,可算是浮光游走。

没办法,有人在场,不能太过放肆。

服务员却不管那一套,娇嗔瞪他一眼。

两人眉来眼去的功夫,全部纳眼底,余师长面上不动声色,可背地里骂他是个老色鬼,只是品味低俗。

居然看上乡野村姑。

实则,方局长也不想长久,猎艳心切。

谁不喜欢年轻的,他广撒渔网,真有上钩的,也要斟酌。

其也是有身份和地位的人,不能胡来。

至于说服务员,权当逗趣解闷。

房门关上后,室内清静下来。

窗外枝头鸟儿叽叽喳喳个不停,偶尔传来家畜嬉闹追打的叫声,方局长朝男人笑了笑道:“我要恭喜你啊”

余师长故作惊讶。

“哦恭喜我什么”

局长从口袋里拿出烟盒,放在桌面上。

抽出一根递了过去。

此时,余师长刚抽完一根,又接过来。

低头凑近橙黄色的火苗。

深吸一口气,从鼻孔里喷出烟雾,而局长则回打火机,给自己点了根烟,笑得很是诡异:“吕师长栽了,这回你独占鳌头。”

男人听闻此言,面上不露声色。

但还是意意思思的动了动嘴角。

“你说笑了,大方向都是领导把握的,我们只是做好分内工作。”

这话答得不伦不类。

方局长碰了个软钉子,并不气馁。

只是越发的觉得对方城府深,将话说的滴水不漏。

不禁心理打起鼓来。

他早就听说,余师长这个人原则性很强。

其讪笑两声,继续道:“您就别谦虚了,我可知道你们家双喜临门。”

这回余师长挑高一侧眉头,定定的看着他。

方局长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我听说,赵猛调到c市去了”

男人迟疑片刻,点点头。

小舅子要走的事,在单位这两天正在发酵。

他知道并不稀奇。

对方两眼放光道:“我闺女马上大学毕业,想找个工作。”

他开了腔,侃侃而谈。

先是把女儿夸得天花乱坠,接着又说其从小娇生惯养,吃不得辛苦,想要谋求一份轻松稳定的活计。

余师长眼也不眨,单单是听。

见其没有表态。

方局长一根烟抽完,按熄在烟灰缸里,搓了搓手道:“其实进大学做个文职还是不错。”

男人何等明,心里暗骂这是个老狐狸。

赵猛调走的事,传出去很正常,因为他手头上的工作,已然交接完毕,可到哪里任职,却是极其隐晦。

他怎么知道的

话说到这份上,再不表态,就有些不近人情。

余师长终于皱起了眉头,揣着明白装糊涂。

“老方啊,现在大学生的工作都不好找,你女儿这么优秀,相信一定能找份不错的,你也不要着急。”

方局长听得直眉瞪眼。

等着他说下去。

可紧要关头,却戛然而止。

他不上不下的憋着口气,差点没憋死。

随即端起桌上的茶水灌了一口,面上还得带着讨好的笑意,大吐苦水:“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我能不着急吗”

说着从手提包里拿出来一捆东西。

将其往余师长的面前一推,笑得露出满口白牙道:“余师长,您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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