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部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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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鹏飞并不因为对方出身邪派,而忽略长幼尊卑之礼,故仍自称“晚辈。”

高晋很满意地点点头,道:“嗯,这份轩昂的风度与气节,就尽可证明外传之言非虚,阁下确是人中之龙了!”

在场诸人谁都听得出高晋此言,是在夸奖展鹏飞。

但却没有人敢出言表示反对的意见。

高晋沉吟一会儿,又道:“展鹏飞!你知道我派人找你之事吗?”

展鹏飞点头道:“知道,蓝武奇已向晚辈提过……”

但他旋即又道:“只是前辈找晚辈之目的,晚辈却还不清楚!”

高晋迅即道:“我现在就告诉你!”

西儒裴宣却在此际,突然c了一言,道:“教主和展兄在谈论私事,在下还是和涂兄暂避一会儿,只不知教主答不答应?”

高晋用征询的眼光看着展鹏飞,展鹏飞却道:“不必!在下与七星教之间,不会有什么秘密,你们留下来好啦!”

裴宣道:“我和涂兄还是避一避的好……”

涂森没有表示任何意见,高晋却很不耐烦地道:“展老弟既要你们留在此处,你们就留下来好啦;不必多啰嗦!”

裴宣迟疑好一会儿,才道:“教主如是这么吩咐,在下恭敬不如从命,可是在下却有一句话须得讲在前头……”

高晋瞪着他道:“有什么事?”

裴宣打个哈哈,道:“在下与涂兄自知与贵教抗衡不过,因此刚才自动罢战认输,只不知教主看到了没有……”

高晋未置一言,展鹏飞却冷哧一声,道:“你们中途撒手,使蒙良不明不白冤死丧命,这种事还怕人家不知道啊?”

裴宣道:“识时务者才是俊杰,何况我和涂兄原就无意与七星教作对,难道说我们这一撒手,有何不妥之处吗?”

这人脸皮之厚,确是无以伦比,展鹏飞对他更深一层的厌恶起来。

只听展鹏飞冷冷道:“本人懒得与你胡扯,阁下有什么话快点告诉高晋教主好了!否则……”

裴宣自然不愿失去说话的机会,迅速打断展鹏飞之言,道:“在下与涂兄有此感觉,便就是不愿参与他派之私事,谅必教主必能体谅!”

他只停歇一会儿,又道:“教主与展鹏飞之间私事,在下应是不听到为妙,只不知涂兄及教主意见如何呢?”

高晋和涂森还未表示意见,展鹏飞却立刻道:“裴宣,今天之事,有我牵涉在内,你想脱身,绝对无此可能……”

裴宣故作不解,道:“难道说展兄有意思也要兄弟和涂兄两人,参与七星教的秘密?”

展鹏飞颔首道:“对,不论七星教要我做什么事,我提出的第一个条件,就是要你们两位做帮手!”

涂森听得紧皱眉头,裴宣感觉却是不同,心想:“要是有这种机会的话,起码可以苟存生命,那么以后要摆脱七星教的纠缠,岂不大有希望?”

这两人各有心事,因此都没有说话。

高晋见状,轻咳一声,道:“展老弟的意见,咱们以后再谈,本座还是先把派人找你的目的讲出来……”

展鹏飞点头同意,一面指着环跪在地的七星教门人道:“教主可以先遣走他们吧?”

高晋“嗯”了一声,扬声道:“袁伯文!”

袁伯文立刻应声道:“属下在!”

高晋道:“你立刻派人封锁此地,凡未经许可擅自闯入的人,不论黑白两道,百姓官家,一律格杀不论……”

展鹏飞闻言大感不悦,道:“一向在此地出入的附近住户农家,以及过往官旅,自不应包括在内吧?”

袁伯文道:“在这种情形下,谁还有时间去分辨什么住户农家,为了安全起见,应该不问身份来历,闻者一概杀之无赦才对!”

展鹏飞变脸道:“好,你们七星教就去杀个痛快,本人失陪!”

他作势要走,袁伯文差点儿发作,但一接触他们教主高晋的怒眼,又迅速陪着笑道:“展少侠,我们又没有真正杀了无辜,你又何必生那么大的气?”

袁伯文这人老j巨猾,他虽是不明白他们教主对展鹏飞百般忍耐的原因,但他看得出讨好展鹏飞,必然不会生出差错。

他一念及此,不待高晋吩咐,立刻传令下去,要所有担任封锁警戒的人,不可妄杀误闯的人。

袁伯文此举看来甚是专断,可是说也奇怪,在场的高晋却露出嘉许的眼色,听任袁伯文调度。

七星教的门人,在袁伯文率领之下迅速离开了现场,封锁住四面八方的通道。

西儒裴宣此刻突然对高晋道:“教主,贵教如此大张旗鼓,封锁住这荒郊野地四处通道,此举怕会引起其他门派的怀疑吧?”

裴宣这话听来好像是善意的提醒,其实骨子里全是一派恐吓之言,无异是警告七星教劳师动众的行为,可能会引起其他门派的干涉。

换句话说,裴宣在暗示七星教此举,一旦招惹了他们的大伪教,或涂森的三y教人来,那么双方就有得瞧的。

裴宜之言自然并非全无可能,因为七星教倾巢而出之举,其他门派自无不知之理,既然知道了,就有一观究竟的可能。

假使让大伪教或三y教,甚至断肠府的人,打探出他们的人落在七星教之手,或蒙良被杀之事宣扬出去,七星教必然成为众矢之的。

所以适才裴宣之言,确是充满恐吓的味道。

但是高晋却冷哼一声,道:“裴宣,亏你在黑道中混了那么多年,怎会连一点儿黑道规矩都不懂?”

裴宣不料对方有此一说,不由讶然道:“什么规矩?”

高晋淡淡地道:“本教倾巢来此,本座早就具名发出告帖,知会了其他门派,目前各大门派怕早已约束住门人,避之唯恐不及,怎么会有人来此处干扰本教行事?”

裴宣恍然道:“这么说,教主早已有安排了?”

高晋道:“不错,须知发出告贴,按规矩是知会了各大门派,等于通知同道,本教寻仇生事,不关接帖的门派,时间地点均已在帖中指明,凡接到告帖的门派,岂会前来干扰?”

裴宣道:“要是晚辈所料不差,其他五大门派,一定都收到了贵教所发的告帖了?”

高晋道:“那当然,你想想,贵教会单独干犯黑道矩规,于此时此刻,派人来此吗?”

裴宣的一线希望,登时又告破灭,不由哑然不语。

只听高晋又道:“所以说,此刻你纵使喊破喉咙,或私下发出求救信号的话,贵教也不会有人知道的!”

涂森脸色变得很难看,看了裴宣一眼道:“裴兄,局面已变到这种地步,七星教要是没有把握的话,怎敢对我三派的人动了杀机?我劝你还是不要自讨苦吃的好!”

涂森此言极是厉害,等于是告诉高晋,他与裴宣虽落在同一境况,但他并没有与裴宣存同一心思。

换言之,涂森要高晋分清楚他和裴宣的作风,不能以裴宣之言行,拢括在他们两人身上。

高晋并没有当场表示他对涂森的看法,不过涂森却可以感觉出高晋瞪他的眼光,比瞪裴宣要缓和得多了,当下大为安慰。

高晋瞪了涂森一眼后,略略提高了声音道:“本教此次不惜倾巢而出,全是为了请展鹏飞帮忙取得火狐内丹……”

裴宣和涂森显然没料到七星教会有这项打算,闻言都变了脸色。

展鹏飞却皱皱眉,道:“慢着!教主有此计划,必定对晚辈极具信心,对也不对?”

高晋道:“那当然,否则本教何须如此劳师动众,全力出来请你?”

裴宣和涂森,甚至展鹏飞直至此刻时,方始想通何以七星教一再对展鹏飞容忍之故。

展鹏飞道:“可是晚辈自己都毫无把握进入幽灵谷,老前辈凭什么看上晚辈?”

高晋淡淡道:“这事本教自有安排,你只须听令行事便行!”

展鹏飞道:“纵是如此,这交易的对晚辈一点儿也没有好处,晚辈岂会轻易答应?”

高晋当着裴、涂两人之前,毫不隐瞒地道:“只要你取火狐内丹,换得了狄仁杰的天魔令,本座将列你入门墙……”

展鹏飞淡淡地道:“教主虽有一身武功,但晚辈未必就羡慕,只不知前辈信也不信!”

高晋道:“这话出自别人之口,怕没有人会相信,但出自你之口,就有人相信了……”

他说话之际,扫了裴宣一眼,裴宣立刻道:“教主之言甚是,展兄确有资格讲这种话……”

展鹏飞甚是厌恶裴宣那种虚伪的奉承,当下没好气的对他道:“裴宣,你这话未必就是真心话吧?”

裴宣被说得一愣,展鹏飞又转向高晋道:“教主难得如此抬举晚辈,但晚辈决不会为了想列入七星教的门墙,而有替七星教取回火狐内丹的心意,谅必教主可以体谅吧?”

裴宣心下正在高兴展鹏飞此言,将要触怒高晋之际,却听高晋道:“本座当然可以体谅,因此本座还有其他条件要你考虑考虑!”

展鹏飞道:“还有什么条件?”

高晋道:“你可知道取得天魔令的好处吗?”

展鹏飞道:“天魔令刻有六种秘而不传的武功手法,以及六段文字,据说这些文字及手法,全是一谷二府三教武功的神髓,对不对?”

高晋道:“不错,因此谁得到天魔令,谁就可以统御六大门派,成为天下唯我独尊的人了!”

他停歇一会儿,又道:“假使你能取出火狐内丹,换得狄仁杰的天魔令,本座便将天魔令中的六大不传秘技,倾囊相授,使你跟我一样,也是个可以统御六大门派的人物!”

他这话一出口,裴宣第一个不相信,涂森也露出怀疑的眼光,展鹏飞却完全没有这种表情。

展鹏飞生性忠厚,他虽然觉得高晋之言,未必出自至诚,可是他仍然朝好的方面去猜想,不像裴宣和涂森,闻言立刻露出不信的表情。

高晋冷眼旁观,心下越发敬重展鹏飞。

这种微妙的心情,相信连高晋自己也不知道。

高晋遂又道:“其实本座有这种打算,仍是为了本教私利之故,展鹏飞你且耐心听下去,就会相信!”

展鹏飞道:“晚辈知道教主还有未尽之言。正在洗耳恭听!”

高晋道:“适才本座所说的本教私利,是指本教如果想一统武林,没有像你这种人才,绝无可能!”

他略一沉吟,又道:“为了统一武林,本座不仅要传你天魔令武功,而且要将七星教传给你!”

裴宣大声叫道:“什么?你们要展鹏飞担任七星教教主?”

高晋道:“不错!当然,展鹏飞出任本教教主之时,还得等本座退休之日!”

高晋此话如果是真的,那么他刚才所说的就很合理了。

因为要是高晋有意传位给展鹏飞的话,岂有不同时传他天魔令之理?

裴宣和涂森两人一齐用羡慕的眼光,看着展鹏飞,但他们却发现展鹏飞正皱眉思忖。

高晋此刻又道:“展鹏飞,你还有什么条件没有?”

展鹏飞缓缓抬起眼来,道:“如果教主真有意抬举晚辈的话,晚辈确还有一项不情之求。”

高晋面露喜色,道:“有条件尽管提好啦!”

展鹏飞道:“晚辈还没有提出条件之前,想请问前辈,何以不在贵教中物色继承人物?”

高晋道:“本教虽则人才济济,可是不瞒你说,就算本座得到了天魔令中的秘技,要想主宰武林,仍是不可能之事,逞论其他徒众了……”

他接着又道:“不要说是本座得到天魔令,其他各门派的人要得到天魔令,学了其中秘技,也只能称雄一时,却无法永远主宰武林,只不知你信也不信?”

展鹏飞道:“晚辈实在听不出其中玄机!”

高晋道:“这是因为我们都受先天潜力的限制,还有受天份的束缚之故,不像你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天份才智……”

裴宣闻言登时恍然大悟,禁不住c言道:“原来如此,难怪狄仁杰宁愿取出天魔令,换取他女儿狄可秀的生命,原来他是看准咱们六大邪派中,即使有人学成天魔令中绝技,也不能与他抗衡之故!”

高晋道:“确是如此,是以本座考虑之下,既然不能因天魔令而称雄天下,不如双管齐下,一面夺取天魔令,一面培养出一位盖世奇才,好为本教争光才是上策!”

他的眼光之远大,确是凌驾其他门派宗师之上,使裴宣及涂森也暗暗佩服他。

展鹏飞道:“这就是老前辈选上晚辈之原因了?”

高晋道:“嗯,本座相信自己的眼光绝不会错!”

展鹏飞突然问道:“晚辈要是当上七星教教主,又有什么好处?”

他此言一出,裴宣和徐森禁不住要骂他一声傻。连身为一大门派宗师的好处都不知道,展鹏飞之傻,却也傻得透顶。

但高晋却一本正经的答道:“只要你登上本教教主宝座,你便可指挥本教门人,畅所欲为……”

第23章 吞九名失心机心未失

展鹏飞突然露出兴奋之色,道:“此话当真?”

高晋不料他有此一问,不由诧然望着他,展鹏飞忙又道:“教主的权威,晚辈当能意会,问题在晚辈志趣与七星教格格不入,纵使当上教主,那为非作歹之事又做不来,这又如何是好?”

高晋含笑道:“一旦你当上了本教教主,你不准门人为非作歹,哪一个敢违令抗命?”

展鹏飞沉吟好一会儿,才又改了话题道:“燕云大侠狄仁杰既有天魔令在手,虽说他为了他的女儿狄可秀之病,而愿意换取火狐内丹,但他既有击败六大邪派之力,怎不用一纸命令,命六大门派设法献出火狐内丹呢?”他接着又道:“难道说狄大侠之命令,六大派的人敢不遵守?”

高晋道:“问题不在这里,狄仁杰再狠,也狠不出六大门派的联手,你信不信?”

展鹏飞诧异地望着高晋,高晋又道:“狄仁杰确是有能力各个击破六大门派,但要是我们联手对付他的话,他须得顾虑到人手的不足,以及与他有密切关系的人之安全,如果真正干上了,狄仁杰也未必有任何好处,此话你懂吧?”

展鹏飞恍然忖道:“这就难怪狄大侠宁愿过他的隐居生活,也难怪他自动要收我为徒了?”

但他仍然有甚多疑惑之处,当下又问道:“那么六大门派的人,怎不早日联合起来,除掉狄仁杰,解除威胁呢?”

高晋笑道:“问题关键就在此处,六大门派平日勾心斗角已惯,要合作真是谈何容易,更何况也没有人敢率先倡议,是以六大门派自始自终不能联合起来!”

裴宣是六大门派的人,此事他当然极想知道,因是问道:“何以没有人敢倡议联手之事?”

高晋冷笑道:“假设此刻我倡议六大门派联手诛除狄仁杰,在事情还没有眉目之前,第一个便向狄仁杰打小报告邀功的人,恐怕是你阁下啊?”

裴宣被说得脸上一红,闭口不敢说话。

展鹏飞道:“我明白啦,六大门派不能推心置腹,各怀鬼胎,所以狄仁杰仍能凌驾各大派之上,对也不对?”

高晋颔首道:“是的,但本座相信只要本教有你加入,并得到天魔令,那么,不要说其他五大派的任何人,就是狄仁杰也得对本教退让三分!”

展鹏飞并没有把高晋的这句话听进多少,他只是在考虑一旦掌握住七星教,成为七星教教主之后的种种利害关系。

比如说,七星教邪多于正,以后他能不能凭他教主的身份,将七星教那些凶神恶煞化邪为正?

展鹏飞目前虽具有五行派掌门人的身份,但五行派人材寥落,而且被派中几个叛徒所把持着,实际上他只不过是一个徒具虚名的掌门人而已。

可是师父临终之前所托付他的事,以及这些日子来展鹏飞所亲身经历的江湖险诈,使他深深体会,做到他的师父所托付的事,实在极艰且难,凭他一人之力绝对办不到的。

第一个问题是解开为师门三狮玉印而与快剑门所结的梁子,就不是展鹏飞所能轻易可以解决的。

其次如落在三y教之手的师弟阿平,都是头大的事。

因此展鹏飞考虑到如果有七星教相助,似乎上述这些问题,都可以逐步解决。

他思路一触于此,就不免有些心动……

高晋将他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道:“展鹏飞你答应为本教效力吗?”

展鹏飞道:“此事确是值得一试,不过……”

高晋忙道:“不过怎样?”

展鹏飞道:“不过晚辈万一无法取得火狐内丹,换得天魔令,岂不辜负了老前辈的心意了吗?”

他不说七星教将来得到火狐内丹,再将他一脚踢开的话,却先顾虑恐负高晋心意的问题,令高晋心下大喜。

高晋虽出身邪派,但人心本是纯厚的至多,正如佛家所言,妖魔孽障乃是外道促成,绝非人的本性。

因此十恶不赦的人,法虽不容,佛却仍拨爱给他,想尽办法要度他,化他。人性的理论正如佛的主张:不论什么邪恶的人,他仍然最欣赏人间的慈爱与仁厚。

这话一点儿矛盾也没有,人之行是一回事,心是一回事,作恶多端的人,他的心底处未必就没有善良的一面,只不过他的良善,没有环境或机会让他表露出来而已。

不能表露内心良善一面的人,就是所谓魔障,而这些魔障,几乎不会拒绝所有加诸给他的外来仁慈。

换句话说,邪恶的人只是施予人的爱少,甚至没有,而加予人之害多,甚至是全部,唯这类人,并不就绝对会拒绝他人所加诸的爱,或绝对厌恶他人所表现的仁慈罢了。

高晋就是这类人,他虽则两手血腥,但他对展鹏飞处处所表现的宅心仁厚,以及坦率真诚的人格,还是相当欣赏的。

这也是我们常说的,做尽伤天害理的人,就是坏人也会厌恶他,好人却连坏人也都敬重的。

因此高晋细细留意展鹏飞刚刚提出的问题,越发觉得这年轻人是个旷世难求的人材,当下心中更坚定他宠络展鹏飞之意。于是道:“如果你不能取得火狐内丹,本座绝不怪你,而且今后仍会视你为徒,你相信吗?”

展鹏飞迅速答道:“相信,但晚辈已拜过一位师父了,自不能再认前辈为师,希望前辈莫怪!”

高晋道:“此事容易之至,你不拜本座为师亦可,只要你答应接掌七星教便行!”

展鹏飞听对方说得如此干脆,更不好意思推辞,乃毅然道:“既是如此,晚辈答应了……”

高晋大喜过望,道:“真的?”

展鹏飞很严肃的点头,道:“难道说前辈还不相信晚辈?”

高晋道:“本教主怕的是你不相信我,对你本座是绝对信任你的!”

展鹏飞徐徐道:“可是晚辈还有一个条件。”

高晋道:“对,有什么条件尽管说明白,免得事后大家不好商量!”

他说话的声音兴奋异常,足见他此刻的心情好得不得了。

展鹏飞道:“晚辈的条件是,加入贵教之事,须得等晚辈取得了火狐内丹之后,再行仪式,可以不可以?”

这话一说出口,事不关己的裴宣不由暗骂他傻瓜。

裴宣心想:“此时加入七星教,将来不管事成与否,还有一层同门之谊的保障,否则事后七星教若不将他当成同门同派的自己人,岂不更有翻脸反悔的理由。”

高晋却觉得展鹏飞负责尽职,敢做敢当的个性,完全在他上述的那一句话中表现出来,遂加速拉拢展鹏飞的决心。

他本可以答应展鹏飞的这项要求,因为这对他大是有利,可是高晋不愿占展鹏飞的便宜。

但见他当场取出缀着七颗金星的七星教信物,对展鹏飞道:“这是本教信物金七星,从来是本教储君随身携带之物,凡持有这信物的人,就是本教未来的教主。”

金七星是七颗金光闪闪的小星星,成一圆环状连在一起,看来光芒夺目,想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

高晋停了一会儿,又道:“本教另有玉七星一座,是本座持有物,将来本座传位给你之时,自然会交给你收执,现在,本座先将金七星交给你!”

裴宣和涂森两人,一看高晋的做法,便知他已下决心要在此刻承认展鹏飞是七星教主储君的身份。

展鹏飞当然也明白高晋的意思,可是他却道:“这个万万使不得……”

高晋道:“这又有什么使不得之处?”

展鹏飞想了一想,道:“难道教主从未考虑到晚辈有可能背叛七星教吗?”

高晋缓缓道:“万一本座看走了眼,在传位给你之前,自然会发觉出来……”

展鹏飞打断他的话,道:“那时晚辈已有金七星在手,除了教主之外,教中还会有谁奈何得了晚辈?”

高晋笑道:“不然,你有金七星在手,虽可命令本教所有的人,但如有叛教反逆之事被发现,本座仍可用玉七星发动全力清除你,除非此事在你登上教主宝座之后才发生。”

展鹏飞“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高晋道:“其实本座原不必于此时此刻交给你金七星,但为了让你完全相信本座的一番诚心诚意,本座甘愿冒一点儿危险,现在就将金七星交给你。”

展鹏飞摇着双手道:“这事实在不妥,若是晚辈当上了七星教的储君,此事一传出江湖,五大门派的人,岂不要因晚辈之故,而与七星教为敌?”他停歇一下,立刻又接道:“这么一来,晚辈不是先替七星教惹了仇敌吗?”

高晋听了他的话,相当感动,于是道:“就凭你这句话,七星教即使成为武林众矢之的,亦系值得,更何况此事本座早有计划……”

高晋看到展鹏飞露出不解的眼光,乃又说道:“七星教早已与其他五大派形同水火,双方翻脸只是时间问题,因此你不必担心这件事。此其一。”

他略顿又道:“还有,一旦五大派得知你身为七星教储君,依本座之看法,他们拉拢结好还恐不及,绝不会联合起来对付咱们的!”

展鹏飞讶道:“为什么?”

高晋看看裴宣和徐森,道:“六大门派互相勾结,暗斗之事,就像战国初期的六大国,谁能拉得更多的同盟国,岂不更能自保吗?”

他又解释道:“六大门派敢组成屠龙小组追杀你,是因为你人单势孤没有靠山之故,一旦你成为本教储君,他们巴结唯恐不及,哪再敢动你,不信到那个时候看,屠龙小组就会因此销声匿迹的……”

展鹏飞道:“既是如此,晚辈实不能再拒绝收下金七星……”

他顿了一顿,才又道:“可是,晚辈先收下金七星也好,等到举行仪式之后,才算是七星教中人,此议前辈不会反对吧?”

高晋考虑一下,道:“你既然如此坚持,就这么办!”

“另外,在没有晚辈同意之前,请不要向武林宣布晚辈……”

“当然可以!”

展鹏飞道:“那么我们就开始计划进入幽灵谷,捕捉火狐之事。”

高晋道:“当然这是本教目前第一要事,本座早已计划周详,你只要依计行事便可!”

他自袖中掏出一本小册子,交给展鹏飞道:“这里边有捕捉火狐的详秘计划,你一看便知,此外本教绝艺大北斗玄功的口诀,本座也都记在册子上,你得空要记熟,就很容易可以登堂入室,学得玄功奥妙。”

展鹏飞接下册子,道:“晚辈省得,但愿此去不会辜负前辈一番厚望!”

高晋道:“只要你有一片诚心,就不负本座一番倚望之情了,至于能不能取回火狐内丹,倒是次要之事哩!”

他言语挚诚,使得展鹏飞相当感动,当下施礼道:“晚辈就此辞行!”

高晋回了一礼,道:“且慢,他们两人你打算如何处置?”

高晋指的当然是西儒裴宣和勾魂客涂森两人,他口中的意思,显然要展鹏飞全权处置他们。

裴宣碰上展鹏飞锐利的眼光,突觉心怯起来,他实在担心展鹏飞发了狠下令杀他。

展鹏飞抿抿嘴,道:“这两个是晚辈最好的帮手,晚辈想带他们同上幽灵谷!”

高晋皱眉道:“你不怕他们暗中掏你的蛋?”

展鹏飞道:“晚辈不怕!”

高晋看了看他凛然不畏之色,甚是佩服,道:“话虽是这么说,可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他们两人满腹尽是诡诈,更不能不防!”

他说着拿出一个白色小瓷瓶,倒出两颗红色药丸,道:“这是鼎湖天池药宫配制的失心丸,服下之后,能使人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消失本性……”

他停歇一会儿,又道:“换句话说,一个本性狡猾j恶的人,服了失心丸之后,渐渐会变成驯良仁义!反之,本性仁慈之人,服它之后,就会邪恶无耻。”

展鹏飞道:“天下有此良药,还怕什么j恶之辈,要人性善良,只须给j恶之人服下失心丸,不就得了吗?”

高晋笑笑道:“可惜失心丸药力至毒,服下去的人,如没有解药解救,多则一年,少则六月,这人不死也得废,哪能胡乱让人服用?”

展鹏飞“哦”了一声,道:“服了解药之后,人的本性是不是立刻回复原来的样子?”

高晋道:“这个自然,鼎湖天池药宫配制这失心丸的主要目的,只是为了控制六大门派而已……”

他如此公开批评天池药宫,实在出乎裴宣和涂森之意料之外。

只听高晋又道:“药宫将失心丸赠送给六大门派掌门人,每人获赠十颗,同时又告诉失心丸的药效,但却不给解药,使得六大门派的人互相猜忌,深怕被人暗中下毒,因而丧失本性,丢掉性命!”

展鹏飞道:“天池药宫此举,实在厉害之至,这一来六大门派不就陷于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情况之中了吗?”

高晋道:“是的,一来大家互相猜忌,二来又深恐天池药宫偷偷下毒,于是各大门派,就乖乖臣服药宫了。”

展鹏飞想起在集石庄扶醉居时,六大邪派的好手,对鼎湖天池药宫红药叉雷芷君那种畏服之事,原来竟是怕药宫下毒灭门。

高晋继续道:“天池药宫不仅能配制各种药物,而且施毒手法防不胜防,武功又自成一格,因此各大门派,没有人敢惹她们。”

展鹏飞因在集石庄扶醉居,看到过雷芷君无理取闹,是以对天池药宫早已没有好印象,因此道:“天池药宫虽是施药圣手,但她们恐非良善之人,将来有机会,晚辈一定要好好教训她们!”

高晋没有斥责他,反而现出非常欣赏展鹏飞这种豪情壮志的神情,道:“那是以后的事,咱们还是先取得火狐内丹,重振本教威风再说!”

展鹏飞道:“教主是不是要裴宣和涂森他们,服下失心丸?”

高晋颔首道:“是的,这么一来,他们两人就不敢作怪了!”

裴宣倏地说道:“教主此言差矣,失心丸既然没有解药,在下和涂兄两人服下去之后,也等于死路一条,既已豁出了命,作起怪来可就更大呀!”

这话无异在警告高晋,不要他们走入死路,否则反抗是可以预见的。

涂森也附合裴宣道:“是啊,既然死期已定,我们又何必服下失心丸,多受一年半载的煎熬?”

高晋闻言,双眼中突然爆出骇人的凶光,道:“这么说,你们两人已经决定拒绝服下失心丸了?”

他这话等于白问,因为从裴、涂两人的言语行动,也可以看出他们决计不会听命服下失心丸的。

眼看高晋就要出手用强,展鹏飞却道:“前辈等等,他们两人的这种反抗心情,很值得人同情!”

裴宣和涂森均料不到展鹏飞居然会同情起他俩来,因此一齐露出诧异的目光,注意展鹏飞说下去。

展鹏飞略一沉吟,又道:“这种场面换上任何人的话,晚辈认为,谁都会反抗的,因为绝有没人愿意多受那一年半载的活罪。”

高晋道:“既是如此,我们又别无选择,倒不如本座此刻就成全他们!”

展鹏飞又摇摇手道:“如果教主执意非要他们服下失心丸不可,晚辈倒有一个办法!”

裴宣和涂森同时都兴出一个念头,不相信展鹏飞真有什么好的办法,可以解决眼下僵局。

那展鹏飞却道:“这个办法是,裴宣和涂森你们两人姑且先服下失心丸,等咱们取得火狐内丹之后,由我负责前往天池药宫向她们要两颗解药给你们!”

他说得轻松,但在场的人,包括不夜城主高晋在内,却没有一个人相信展鹏飞这办法行得通。

展鹏飞见状又道:“你们以为向天池药宫要两颗解药,是相当困难之事,对也不对?”

他根本无须问这句话,因为高晋他们三人的神情,已很明显表露出,那将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展鹏飞虽则感觉得到,但他生性坚韧不拔,越是不可能的事,越能勾引出他的兴趣来。

是以他的脸部,此刻竟充满坚定不移的信念,仿佛他决计可以拿到解药似的。

展鹏飞这种浮现在脸上的信念,立刻感染到勾魂客涂森,只听他说道:“展兄既然有此把握,兄弟就服下失心丸!”

涂森从拒绝到自动开口要服下失心丸,只不过片刻工夫,使得高晋对展鹏飞的说服力量,大感佩服。

涂森说吃就吃,他从高晋手中接过一颗失心丸,毫不犹豫的仰首服了下去。

展鹏飞向他点头,然后将目光移向还在犹豫不决的西儒裴宣。

裴宣轻咳一声,道:“涂兄这样做,一定是非常相信展兄的话之故,对也不对?”

涂森仅是看了他一眼,不发一言以表示对或不对,裴宣只好又道:“涂兄既然用行动表示坚信展兄,本人自然不便再拒绝服用失心丸!”

果然裴宣说过之后,也自动自高晋手中取过药丸,一口吞了下去。

勾魂客涂森突然冷冷对裴宣道:“你装得如此干脆,其实你心中还是相当惧怕,本人没有猜错吧?”

裴宣道:“涂兄这话从何而来?”

涂森道:“其实在展兄提出他的办法之前,你早已决定要服下失心丸,是也不是?”

裴宣抗声道:“涂兄说话可要有根据呀!”

涂森冷笑一声,道:“有道是好死不如恶活,谁看不出你打的是这个主意?何况裴兄你原就没有引颈就戮的勇气,没错吧?”

裴宣反问道:“难道说涂兄你就有不畏死的勇气吗?有的话你又何必服下失心丸?”

涂森道:“提到死,没有一个人不怕,但偏是有人宁可痛痛快快一死,而不愿苟延残喘,这点,相信本人绝对做得出,你信也不信?”

他不让裴宣c口,又道:“裴兄,至于你适才毅然吞下失心丸,一定另有其他目的,绝不是仅仅是由于展兄的保证而已吧?”

裴宣y恻的脸上,突然更为y沉,道:“本人实在想不到涂兄何以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涂森道:“难道我说得不对?”

裴宣不语,涂森紧跟着又道:“裴兄一向不让人占便宜,甚至在劣势中也要费尽心思,使自己不吃亏,所以你虽是吃了失心丸,但你决计已有更深一层的打算,否则你不是吃了亏了吗?”

西儒裴宣闻言突然露出笑容,心道:“原来涂森不过臆测而已,我还以为他已经看穿了我的心计!”

涂森在这个时候却又道:“裴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计吗?”

裴宣心想:不能被他唬住,口中道:“我原就没有什么歹意,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好啦!”

涂森冷笑道:“大伪教的虚伪心术,瞒得住忠厚憨直的展兄,却瞒不住区区在下,裴兄,你信也不信?”

裴宣仍然心平气和的道:“涂兄,我不是说过,你爱怎么说,便怎么说吗?”

涂森道:“好,我就说说看,你毅然服下失心丸之目的,一方面固然怕七星教翻脸向你下手,另方面,却是要造成展兄心理上的负担,以苟全你的生命,对不对?”

裴宣私心大震,但他却不动声色的道:“涂兄,你这话如此矛盾,谁相信?”

涂森道:“你明明晓得展兄一诺值千金,你也晓得吞下失心丸之后,你的生命安全,等于交在展兄手中,如此一来,你不是可以加深展兄心理上的负担,同时也等于得到安全的保证吗?”

裴宣正想反驳他几句,以推翻涂森之言,不料不夜城主高晋却道:“涂森的话有道理,裴宣肚子里打的鬼主意,实是卑鄙可耻之至!”

高晋既是如此下了断言,裴宣一想,若再出言抗辩,说不定会引起高晋更大的反感,终于缄默不语。

展鹏飞却笑笑道:“不管裴宣打的是什么主意!反正本人话已经出口,解药之事,本人绝不食言。”

高晋皱皱眉头,正想说什么,展鹏飞却已经道:“咱们这一趟不仅要应付各门派的监视,还得躲避居龙小组的s扰,我们三个人必须同心协力,才有希望进入幽灵谷,你们大概很清楚这点吧?”

西儒裴宣道:“兄弟明白得很!”

勾魂客涂森也道:“在下省得!”

展鹏飞点点头,道:“我话说在前头,你们要想得到失心丸解药,就必须先全力帮我擒下火狐,否则被我发觉哪一个虚应事故的话,我就袖手不管解药之事!”

西儒裴宣道:“这个自然,展兄尽可放心。”

展鹏飞遂转向高晋道:“那么,晚辈就此前往幽灵谷!”

高晋道:“本座静候佳音,并恭候大驾返回总坛,接任掌门宝座!”

展鹏飞道:“但愿晚辈有此荣幸,能不辱所命!”

高晋遂率领随身护法,举步就要离开,但走了三、五步之后,却又转口头,道:“裴宣、涂森,本座警告你们,一路上你们要是透露一些口风出去的话,本座就要你们噬心而死!”

裴宣道:“教主不必再威胁我们了,生命既然交在你们的手中,我们自然会小心侍候展兄!”

他说得卑鄙下流,连涂森听了也相当恶心,只听他冷哼一声,用不屑的眼光,瞪了裴宣一眼。

高晋向展鹏飞摆摆手,终于率领手下离去。

西儒裴宣直到高晋走远之后,才道:“展兄,咱们可以出发了吧?”

展鹏飞道:“咱们先找个地方饱餐一顿,然后休息一个晚上,养足精神之后,再到幽灵谷不迟!”

裴宣服下失心丸之后,心里焦急得很,巴不得快点儿找到火狐,好让展鹏飞早些去讨解药,是以根本就反对打尖休息之事。

但勾魂客涂森却道:“展兄这一提议甚好,咱们走吧!”

这一来裴宣再也不能反对,只好跟着展鹏飞和涂森,往西而去。

三个人大约花了一个多时辰,方始来到一处相当繁荣的市镇,时刻也约莫是酉牌时分了。

他们一进入市街,立刻引起来来往往的行人注意,有不少人还驻足观看,指指点点。

但见走在前面的展鹏飞气派轩昂,俊美的脸上掩不住仆仆风尘,背上的那把嵌着宝石的蓝电宝刀,露出闪闪发亮的刀匣,更是引人注目。

而西懦裴宣则是一派儒雅,与剽悍豪壮的勾魂客涂森走在后面,也一样引人注意。

他们三个人走到街中一家客栈之前停步,展鹏飞道:“这家来兴客栈,看来还甚干净,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宿再走!”

他根本没有请求裴、涂两人同意的意思,说了话之后就当先进入客栈,涂森和裴宣也只得跟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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