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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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儿别的行刺,在她自己看来,是以失败告终。可对大魏来说,却不见得是如此。

左贤王胡胡儿,是塔塔尔身边最重要的谋臣,他还这麽年轻,又这麽有为。这几年,塔塔尔纵情酒色,北耳弥全境上下,几乎是他一个人在打理。

他的死,太快,太急。

北耳弥,这头北方的雄狮,彷佛瞬间被人断了两只脚,加上昆仑汗塔塔尔又身负重伤,王都塔兰,的确是陷入一片紧张和慌乱。

发生这样大的动荡,青兔,缓缓地睁开眼,在塔兰城中的地窖,醒了过来。

他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才刚想动,便发现自己是坐着,双手被反绑於一根木柱之上。

站在青兔身旁的守卫,见他醒了,对门外说了几句,前去通传。

地窖幽暗,四面都是墙,见不了什麽光。青兔眯着眼,看向上头的一扇死窗,那是光线唯一可以透进之处。

皇上......青兔喃喃道,在他求死前,在心里最後一次想到的人,就是皇上。

而现在,他还是想着。

身为大魏密探之首,他随时都可以为大魏,为皇上而死。

地窖的大门打开了,青兔不在意,没有转头去看,只感觉眼前亮了,又暗了。

“青兔,你醒了。” 说话的,是天瑰。她知道青兔醒了,备了些食物和水,来带给他。

“你别再寻死,我不会逼你做什麽。” 怕他又做傻事,天瑰事先声明。

青兔没有回答,只是凝着眼,望着墙壁发愣。

看他这副倔强的模样,天瑰倒也没生气。“看来......那些创伤药,还是发挥了一点作用。” 天瑰在心中暗忖道。

“你的伤口,还是要换药的。” 天瑰说完,伸手欲想替他拆了,胸口上裹着的白布。

“别碰我” 青兔终於转过头,对她说道。他看着天瑰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只狡猾的毒蛇,滑过自己身旁。

长公主当日,是如何身中雪獭之毒,青兔没有忘记。当时的他,万分自责,现下还不知天瑰会有如何手段,青兔自是有所戒备,甚至是敌视。

天瑰也没再废话,她取了一团白布,直接塞进青兔的嘴里。

是要他闭嘴,也是要防他咬舌。

青兔看着她,目光还是那样轻蔑鄙夷,之後,又把头转回了墙。

沉默无声,自死窗照进的一道白光,映在无语的二人身上。

天瑰简单替青兔换了药,也将伤口重新包过,但是她没有将白布,从青兔的口中取出。

她知道青兔无意与自己交流,临走前,端回了那些自己带来的饭菜,“我会再来。” 天瑰看着地上咬着白布的他,轻声说。

说完,没有多留,带着所有,走了出去。

又是一明,一暗的光线,在青兔的脸上划过。

青兔人在地窖,这件事情,天瑰没有告诉塔塔尔,只是暗地里关着。

在天瑰心中,青兔对她是有着恩情。

在大魏时,她和青兔大眼瞪着小眼,彼此乾瞪了不少时日。天瑰记得,青兔受了自己不少颐指气使,可终究还是顺着,照料着,没有一丝的轻薄之举。

实在没想到,灵花等的人......竟然就是青兔,自己竟是在这样的情境下,和他再次相见。

塔塔尔的为人如何,天瑰明白。他的天性凶残,如今又是暴怒,若是知道了青兔的存在......到时,青兔的性命,不止是保不住,还会受到一连串,惨无人道的非人折磨。

只是,这样藏下去,也藏不了多久。就算自己瞒得再好,塔兰就这麽大,等塔塔尔稍微恢复,总有一天,自会发现。

势必是要在塔塔尔察觉之前,把青兔放出去......天瑰在心中盘算着。

她带着膏药,边想,边走回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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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兔迟迟未归,赵承不敢再等,立刻派人回宫,通知文德。文德到消息,眉头一皱,直觉是风声走漏,行刺生变。

是没办法待到明日了,她把丞相和太师,两位老臣,深夜召进了宫,向他们大致说明了情势。

“此次出兵,是暗击,事关重大,丞相和太师,切记一定要保密,不可张扬。” 文德语重心长,最後交代道。

大魏尚武,只要是兴兵,朝中上下,必定是齐心协力,同舟共济。

更何况,事已至此,又何须再罗嗦多言。尹国公和姜太师,两位年过花甲的元老重臣,点点头,拱手表示,对文德的无二忠心。

“过继之事,朕已知会皇后和长公主,圣旨也拟妥,” 文德看了看桌案上的圣旨,

“丞相,朝宣之後,就是皇后一脉的了。”

她慎重地说,起身把过继的圣旨,放到尹国公的手中。

皇上这一句话,特别强调皇后,是代表了什麽,尹国公再明白不过。

他衣摆一拉,跪接圣旨。

“太师,” 文德炯然的目光,射向姜太师,“敬王,也是这个意思。”

姜太师一听,连忙跟着跪下,“皇上,我姜家几代,承蒙皇上看重,无论发生什麽,臣一家,都对您忠心不二,绝不敢有二心。”

“好,” 文德拿到两位元老的承诺,对朝中之事,是放心多了,“朕即刻启程,对外就说朕抱恙,需要休养些时日。” 她把太医院和柳远那边,也安排好了。

“臣遵旨”

“臣遵旨”

尹国公,姜太师,知道皇上的决心已定,跪在地上,连声称是。

大战将临的氛围,笼罩在正殿之中,两位老臣的脸上,也不禁浮现出,年轻时在战场上,英勇征战的奕奕神采。

他们退下後,文德派了亲信,前去聚集自己的五万亲兵。

琉璃向平常替文德更衣一般,替她穿上战服,束紧了胸前的系带。文德胸前的形状,她就算是闭眼,也早已能清楚勾勒。

“琉璃,你留在宫里。” 文德柔声,对她说道。她是长姊,自然不会让琉璃跟着前去锡安,这样的危险之地。

“奴婢遵旨。” 琉璃笑了笑,轻声回。

她知道,担心也没用,就算是自己跟去又如何,也帮不上什麽忙。现在自己能做的,就是待在大凉,等着她,打一场胜仗回来。

至於,有没有杀了塔塔尔,琉璃也不在意,只要文德可以平安回来,也就够了。

派去传令的亲信,很快就回到正殿,说五万亲兵,已在城外,集结完毕。等文德一到,便可即刻出发。

“万自珍重。”

除了这句,琉璃没有再说什麽,跪了下去。

“恩” 文德应着,拿了剑,就像过去每一次的带兵出征一样,转身而去。

琉璃抬头,望着文德的背影,最後一次扫过她身上的战服,细心检查每一个系带。

这是一个无风的夜。

一直以来,守护着大凉的,是英气,是豪情。可当置身於这正殿之上,远望过去,恋慕之情,同胞之情,另外还有多少颗牵挂的心,在大凉明澈的夜空中,微微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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