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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是一个千里寻夫的姑娘,何况还是贵为公主,谁忍心指责她?而这一点,恐怕韶华长公主倒死都不明白。可她明白一点,是自己牵累了南继侯,如果南继侯不是为了保护他,不会被敌军杀了,如果当时只有南继侯一个人,他是逃得掉的。

回京途中,如果不是怀有身孕,她恐怕已经去了。

又或者生产的时候,她觉得她的孩子邵太后会照顾好,所以才求死。可这一切的事情,随着韶华长公主的死,都已经成为永远的秘密了。

接着,魏巩继续道:“我们找到韶华长公主和世子之后,然后没有惊动他们。南继恩又继续给敌军的将领写密信,等敌军找到他们,杀了世子之后,我们再出现救了公主。实际上,我们一直在暗中观察。好几次,公主有危险,如果不是世子出手,南继恩都要忍不住出手了。”

杜清则脸上不见山水,可内心是震撼的,他无法理解一个女人,竟然能让南继恩叛国。镇北侯府当年有从龙之功,可见老镇北侯是个忠心皇帝的人,而南继恩……

“后来……到了长公主生产的时候,从一开始太医就说了,长公主怀的是双胞胎。所以不管长公主生下来的孩子怎么,肯定有一个是男的。”魏巩道,“当时南继恩的计划是,如果两个都是女的,那么留下一个女的,另一个替换成南秉清,作为龙凤胎对外宣布。如果两个都是男的,那么一个是南秉清,一个是死胎。恰巧,两个是龙凤胎,所以固郡王死了,明珠郡主才有机会活下来。”

“为什么要这样安排?”杜清则听到这里才出声,“为什么如果两个都是男的,必须死一个。”

魏巩道:“可能是嫉妒,他不想长公主为世子生儿子,儿子代表着传宗接代。”而女儿,终究是要嫁出去的。

“……”杜清则是无法理解南继恩的这种变态心思的。

“后来固郡王出生之后,南继恩表现的非常的高兴,那段时间,犯妇闻氏在病中,甚至侯府在传,犯妇闻氏要熬不住了。”魏巩道,“当然,这也是计划之一。不然孩子一出生,怎么可能抱到祖母的院子?肯定是要留在长公主的院子里的。但因为犯妇闻氏在病中,以要见孙儿最后一面为借口,所以孩子一出生就被抱走了。抱到犯妇闻氏的院子里,南继恩亲手掐死固郡王,然后把南秉希抱走,又派我把固郡王的尸体解决掉。我带着固郡王的尸体来到乱葬岗,直接把他丢弃在那里,却不料他哭了。他的哭声叫我不忍心,我又觉得这可能是天意,于是我找到附近的村子里,找了一个木盆,把他放到木盆里,然后放到溪中,看他命运。如果命好,飘的远一点,会被人养,如果命不好,也许就淹死在溪中了。”

长风道:“当时你都到了附近的村子找了木盆,怎么不放在村民家门口?”

魏巩道:“京城周边的村子有些危险,孩子长大后也极有可能来京城。万一被人认出,就麻烦了,我当时是抱着他永远不要回京城的想法。”

“既然婴儿都闷死了,直接在侯府选一个地方葬了就行,为什么要丢到乱葬岗?”长风又问。

魏巩道:“南继恩说,随便找个地方葬了不安全,万一被发现调查尸体的话会麻烦,而只有乱葬岗的尸体,是没有人会去调查死因的。那些死囚死了之后,有些富贵人家把下人打死之后,都是丢乱葬岗的。”

“计划倒是周全。”杜清则道,“只是天意如此,固郡王命不该绝,也是你心存一善,命不该绝。”说完,杜清则起身,叫魏巩签字画押。

有了魏巩的签字画押,杜清则回了杜国公府。

凭这封东西,是不能判南继恩罪,只有人证没有物证,根本没有用。而且魏巩说不定还会被南继恩反咬一口。

可物证是什么?杜清则闭上眼睛沉思。

当年的狸猫换太子一案,南继恩是直接闷死顾希的,在闷死的过程中没有物证,只能找更多的人证。而南继恩闷死婴儿,又怎么会当着很多人,恐怕也只有魏巩这个人证了。

只不过……杜清则睁开眼,狸猫换太子一案没有更多的证据,但是南继恩出卖南继侯却是有。有物证,物证是南继恩写的那两份密信。一封是关于作战计划的密信,一封是关于南继侯逃出后位置的密信。

而这两份密信如果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话,那么只能在当年的那个敌军将领手中。可如果那两份密信不存在了,还能找出一个人证,那就是当年的敌军将领。只要他的话和魏巩的话吻合,就是没有物证,南继恩也是叛国罪论处。

如此一来,还得去找敌国那位将军。不过这件事,杜清则认为有必要告诉皇上。会为了儿女之情不顾国家利益的人,着实有些可怕,也让人担心不已。国家把安全交给这样的人,很不妥当。

整理好资料,杜清则进宫了。

御书房

砰……

皇上一掌拍在桌子上:“南继恩他好大的胆子。”之前狸猫换太子的事情,他虽然生气,但也只是暂时的,并不是很生气,毕竟换的不是他的儿子,也无损他的利益。

可是这次不同,十四年前的那场战争,南继侯没有被陷害的话,眼下他们国家的领土就扩大了,国家的领土扩大,城池多了,这也就意味着他这个皇帝的城池多了,而且在他当皇帝的时候,扩张城池,对他来说是一种伟大的政绩,记入史记名扬千古的,却不料被南继恩给出卖了。

要知道那场战争,他们国家损了很多的兵力。如果南继侯当时没有死,也许还会落的一个不好的名声。

砰……

皇上越想越生气,直接把茶杯给砸了。

不过,杜清则坐在一边,反应平平。如果今天的御书房的是别人,恐怕早就跪下请皇上息怒了。

皇上发泄了一通,也渐渐的平静下来了。不过就算他平静了下来,心里的这口气是咽不下去的。对皇上而言,不忠是禁忌,比贪官污吏,比杀人放火还要严重。而且这种不忠,还跟叛国联系在一起。

一次不忠,百次不忠。这句话千古流传,是有一定道理的。今次南继恩为了一个女人出卖了南继侯,背叛了自己的国家。那么下一次,会不会为了其他的事情,出卖了他这个皇上,再一次背叛这个国家?

皇上突然想到,五城兵马叫南继恩管着非常的不安全。

“小舅舅,朕心里不痛快啊。”皇上道。转而又想,五城兵马关系到皇城,是皇城的防护线,一定要交给放心的人。原来他觉得南继恩是放心的,一则有老镇北侯的原因,二则南继恩的原配是他的妹妹,继室是他的堂妹,也是他们皇家的姻亲,冲着这个关系,南继恩不可能背叛他。

可哪里知道,这个家伙是头狼,连亲哥哥都能这样算计。

要说他最信任的人,也就是眼前的这个了。可是眼前的这个懒得很,皇刑卫已经是他勉强下的,让他管五城兵马,这是不可能的。

杜清则不说话,安静的坐在那里,像个菩萨一样。

“小舅舅,你帮帮朕,你觉得朕要怎样才能合理的回五城兵马?”皇上问。

杜清则看了他一眼,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也不是没有办法。”

皇上眼睛一亮:“什么办法?还请小舅舅指点。”

第五十一章 为郑母封赏

皇上是英明的皇上,他有宽阔的心胸,超凡的胆识,当然也有身为帝皇的心机和疑心。就算在一手养大他的邵太后面前,他也是沉稳的。可是,在杜清则面前,他可以卸下自己的伪装,而不需要摆帝皇的威风,因为他和杜国公府不会背叛他。从他还是太子的时候,到他成了皇上,杜国公府从来没有求过他任何事情,就是让姑娘进宫都不曾有。

皇上在杜清则面前,虽然年纪可以当他爸爸,但其实有时候就像一个小辈,因为杜清则比他更像个老头子,无欲无求,皇上曾一度的怀疑,他这个小舅舅会有欲望吗?

当然。皇上内心也有八卦的时候嘛。

“小舅舅,什么办法?”皇上看着他问。他只有两个儿子,且两个儿子身体都赢弱,皇上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在他有生之年回兵权。

他才三十多岁,是最旺盛的年纪,也是最有野心的年纪。

先皇还在时的夺嫡之争太厉害,以至于先皇为了拉拢一些人,兵权分散的很厉害。后来先皇即位那些兵权也都没有回,毕竟大家跟随他从龙有功,登基为帝就回兵权太寒人心。但是先皇马上立杜国公府的小姐为皇后,杜国公府也是武将出身,他拉拢的意思很明显。而后又立邵太傅的女儿为继后,邵家书香门第,门生众多。

先皇立了杜国公府的外孙为太子,立了邵家的外孙为太孙,巩固了两朝的皇储。不管是为了太子还是太孙,杜家和邵家都会站在太子和太孙这一边。

不得不说,先皇是个聪明人。

先皇去世,太子即位,就是如今的皇上,他对有功之臣都很好。就像这次狸猫换太子事件,明面上他放了镇北侯府。因为动了镇北侯府牵扯的关系有点大,但实际上。他比谁都想拢兵权,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这次南继恩的事情就是一个爆发点。

杜清则起身,走到皇上面前,摊开纸张,拿起笔墨,在纸张上写了一个字:战。

“战?”皇上盯着这个字沉思。

接着,杜清则又写下了一个字:防。

从皇宫出来,杜清则本来是打算回皇刑卫衙门的,但是想了想。午饭时间快到了,他可以去趁火打劫一下。

固郡王府

顾希近来闲的很,一边听着苏才汇集上来的京城里世家后宅的各种八卦,一边看着书打发时间。侍卫来报杜九爷来的时候,他还颇为意外。自从温泉那天之后,杜清则就没有出现过,不过王府厨子做出来的一日两餐却是每天给杜清则送去的,这是顾希答应他的。

王府里的厨子放在现代堪比大酒店的名厨,这些人厨艺好,在厨艺上也有天赋,有些配料和食谱,经过顾希的指点,他们都能做出不输顾希的菜色。

“他怎么来了?”顾希嘀咕了一句,吩咐侍卫请人进来,自己则放下书,盯着门口看。

杜清则才到书房门口,就对上了顾希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对上他的眼神,他突然想起了那天泡温泉的事情,想起了他赤裸的身体。

杜清则下意识的觉得喉咙有些干。

“舅公。”顾希微笑的喊着。

那一声舅公,唤回杜清则的理智,他嗯了一声,走到顾希面前,把一份证词给他。顾希接过证词,一目十行的看完之后,他看上杜清则:“多谢舅公。”没有想到他会在他不知道的背后,调查了那么多。

“那还生气吗?”杜清则问。

“嗯?”顾希一时没有搞明白。

杜清则道:“那日闻氏的供词给你之后,我看你心情不好,料想你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所以一直派人盯着魏巩和镇北侯府,现在有了魏巩的证词,至少皇上对镇北侯府不会在庇佑,你如果想报仇,机会就更多了,你高兴吗?”

顾希回想那天,他心想,他哪里是因为闻氏的罪行而生气,他分明是因为这个男人要自己叫他舅公而觉得两人辈分相差太大。

“高兴。”顾希道。他是不会把真实原因告诉他的,“其实要杀南继恩并不困难,但是我要他死的明明白白。”

“乖孩子。”杜清则伸手,摸摸他的头。

顾希起身:“不过眼下,我要回一趟老家。”

“哦?”杜清则挑眉。

“我原本以为老家偏僻,我出来又是行踪神秘,南继恩的人定然不会找到那边,虽然我对养父养母一家很是放心。但是照这样看来,南继恩如果一城一城的找,也有可能找到我老家,我得去接我养父养母,他们还是在我身边比较放心。”其实顾希不愿意接他们来京城,因为顾希知道他们不会习惯,也知道他们喜欢热闹,如果来了这里没有可以八卦的邻居,他们肯定闷死。

“不用接他们来京城才能引蛇出洞。”杜清则道。

“哦?愿闻其详。”顾希道。

杜清则道:“你告诉我地址,我让长风派皇刑卫的人去你老家保护,让皇刑卫混在村里中贴身保护,把整个村的人一举一动都监视起来,一有人靠近,皇刑卫会自觉调查,如果是南继恩的人,于你更有利,这是一个法子。”

“那第二呢?”顾希问。

“第二,把你老家公开,摆在明面上,南继恩就下不了手。”杜清则道。

“谢舅公指点,我一味的想要保护他们,又不想他们融入京城的是是非非,却忘记了最显眼处才是最安全的。”说罢,顾希又道,“我进宫去找外祖母,这点小事有外祖母的懿旨就够了。不过,我觉得计划一和计划二同时实行比较好。”

“……”杜清则心道,他是来吃午饭的。“吃了饭再去,你这会儿去,太后娘娘许是正在用饭。”

顾希看着他,突然笑了。

杜清则觉得有些丢脸,耳根子微红。

“我下厨,对舅公表示真诚的感谢。”

午饭后,杜清则拎着水果去了皇刑卫衙门,顾希去了皇宫找邵太后。

邵太后听完顾希的来意,也有些愧疚:“你年龄小,考虑不周也是情有可原,原是哀家的不是,竟也忘记了这等恩情。郑家养育了你十四年,对哀家来说,是天大的恩情。”

“外祖母严重了。”顾希道,“爹娘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对他们来说,耕耘种田才是最心安的,让他们来京城享福,他们不会习惯。我想孝顺他们,可也不愿意剥夺了他们的自由。来这京城,一举一动都受人话柄,反而是拘束了他们。”

“你说的有理,那你想哀家怎么感谢他们?”邵太后问。

顾希道:“养父养母有四个儿子,不如赏赐良田千亩,将来每人可以分得二百五十亩,只要后代子孙本分,这些良田一年的入也有两百两银子,足够他们过富裕的日子了。便是家里出了读书人,也是供得起的。只不过,千亩良田税也不少,不如再封养母一个六品夫人的诰,只要养母在世,这千亩良田均可税。”

“这好,哀家这就下懿旨。”邵太后道,“虽然册封一个后宅夫人的诰命皇上不会管,但哀家也要同皇上说一声。”

“多谢外祖母。”顾希道,“这是良田千亩的银子。”

“银子哀家有。”邵太后道,“他们养大了哀家的孙子,这是哀家作为长辈对他们的感谢。”

邵太后和顾希商量好之后,就去找皇上了。这还是邵太后第一次去御书房找皇上商量事情,从皇上登基至今,邵太后从未去过御书房。所以邵太后一到,还把皇上吓了一跳。但皇上听完邵太后的来意,皇上道:“还是朕来下圣旨吧,这良田千亩就是朕的赏赐,母后也不必出银子了。”好歹这段时间,外甥提供的白琉璃的配方为他赚了不少钱。

“那哀家就不跟皇上客气了。”邵太后道。

等顾希离开皇宫的时候,手中已经拿了皇上的圣旨。

第二天,他带着圣旨离开了京城。

郑家

郑母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这几天总是不得劲,很是想念大儿子。大儿子离开家都三个月了,也不知道这日子过的怎么样了,要知道他离开的时候是身无分文的。越是想,郑母就越心酸。想着想着,她就想起了儿子小时候,那么小的一个娃,去私塾读书的时候,那会儿他不想读书,还专门跑回来。当时郑母就想,要不依着孩子不去读书了。可是夫子来了,说孩子聪明的紧,很多东西教过一边就记住了,那是考状元的命。于是,郑母咬咬牙又送儿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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