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退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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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退敌

鹰不泊淡然道,“我知道你手段高超,这一路上的大小岛屿有不知道多少人听命于你,要夺铁面,还要杀死你们的敌人。但现在我要带他们走,之后一路到归墟你们的人不可再阻拦,而我保你们安全,这是否可以?”

“可以。”中年人的回答简单直接。

“那么成交?”

“成交。”

“现在带着你的人离开,你会在营后找到你的人。这样可以么?”

“悉听尊便。”

“和五海堂长老做交易,真是痛快。”鹰不泊起身。

他转身而去,走了几步复又回头:“有人说兵家诡道,没有信义二字,所以我还缺一点信心。为给长老提个醒,毁一件长老心爱的东西吧。”

他扬手忽地向半空中挥出。谁也看不见他手中拿的是什么,可是仿佛有一团巨大的雷霆被他握在手中掷了出去,雷刀交割发出几乎撕裂耳膜的巨响。半空中飘震的大旗忽然间像是被无数看不见的刀割裂了,碎成不到巴掌大的无数碎片,飘洒而落。

所有人仰头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直到最后一片碎片飘落在中年人手心里。

他们这时候回头,鹰不泊刚才所站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他走时依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长老……”钟会凑近中年人身边。

“他是鹰不泊,大旗是被剑气割裂的。”中年人漠然起身,把那片碎旗交给钟会。钟会抓在手里看了看,碎片边缘如被利剪剪开,清晰得没有一丝毛边。

舞木看着北边来的云追过了太阳,于是天地间一切都阴沉沉的。笛声瑟瑟,像是也被压住了,如同不能散去的魂灵那样绕着小屋盘旋。

“要下雨了吧?”海蝶已经醒来了,抱着他的胳膊轻轻地摇晃。

“嗯,你冷不冷?”舞木问。

“冷。”海蝶点点头。舞木本想脱下外衣给她,可是他忽地想起自己的外衣已经罩在了绿珠的身上,于是他只能和海蝶靠的紧一点。

风从破损的窗户吹进来,周身如同浸在冰水里。舞木并不畏寒,可这个时候身体仍然微微一颤,觉得心里都灰了。他从小长在尸岛,见到的人有限。而这一路行来,见到的人事越多却越迷茫,绿珠的样子闪动在他脑海里,另一面却是笑中永远解不开忧郁的鹰不泊,身侧孱弱不安的海蝶,哪些是他的朋友哪些又是他的敌人?渐渐地分不开了。一切都像是一个幽深的潭,潭里却是血,凉下去的血,把他慢慢地吞没,而他是个不会游泳的人,无从挣扎。

他抬起头,触到绿珠的目光,绿珠静静地吹竹笛,目光干净空洞。两人对视一眼,各自移开。

绿珠放下了唇边的竹笛,点了点头:“来了。”

舞木吃了一惊,看向外面。他对着门,绿珠却什么都看不见,可是绿珠却说来了。仿佛冥冥间有着感应,苍白的云天下,竟然真的有一个影子遥遥而来,他头戴着斗笠,一袭白衣在风中飘拂。他的步伐轻缓,却逼近得极快,只是转瞬间已经推进了一半的距离,离开小屋不过两百步。

舞木挣扎着推开海蝶起身,他一步踏出小屋,已经感觉到了来自对手的威压。彻寒的风好像把他吹透了似地扑来,舞木觉得一股冰气从胸腹间汹涌着推高,沿着血管涌向头部。他不能再前进哪怕一步,凝固在那里像是一尊雕像。他瞪大眼睛看着前方,那个白衣的人越来越近。

“师兄!你是师兄!”他忽然喊出了这个人的名字,如同重病的人堵在喉咙深处的痰被咳出。

他感觉到一阵畅快,刚才那种近乎窒息的感觉几乎憋死他。不仅仅是寒风扑来,舞木觉得自己有如身处暴风眼的中央,只要他微微一动,那股凝滞在他身边的力量就会把他摧毁。

“哈哈,不错。”鹰不泊低低地说,“小师弟怎么落得如此狼狈?”

鹰不泊走进小屋,不等舞木回答,看也不看海蝶,上前到秸秆堆上把绿珠的头抱了起来,枕在自己的臂弯里。

“你来了。”绿珠低低地说。

“我听见你呼唤我的竹笛声,那时候我尚在百里外,听见笛声便疾驰而来。”鹰不泊的声音低沉优美,顿挫有致,仿佛歌吟。

“你距离我那么近,是来追铁面的么?”

“也是,也不是。”鹰不泊说得随意,“裘净气听说你半路截下了铁面,却没有在海羽岛交给他,心下不安,请我来照看。而带铁面去归墟,在我看来对你也不是什么难事,不必事事听命于裘净气。我本想留在海羽岛和一位故人多住几天,不过各种消息传来,各路人马都正向着归墟赶来,披甲佩剑,奉五海堂的旗帜。我担心你,所以就离开了海羽岛,跟上来看看。”

鹰不泊抖开绿珠身上盖着的长衣,手指划过。指尖仿佛刀刃,带着一道锐利之极的风,绿珠褴褛不堪的衣袖完全被割落,露出血肉模糊的左臂。那些裂开了、又愈合、再裂开的伤口仍在不断流血,皮肤表面结了一层厚厚的血痂。

鹰不泊低低地叹息一声:“果然是‘劫尽破碎空’之力,那是喇嘛寺传承千年的秘密法,摩柯龙王神通的基础。他一拳轰下,开山之力还在其次,更可怕的是这股暗劲,破碎万物,一切成空。普通人中此一记,自指尖而全身骨骼寸寸碎裂而死,尸体皮囊之中皆是脓血。”

“闭上眼睛,不必害怕。”

绿珠如言闭眼。

舞木挣扎着进屋,看见鹰不泊双手一合,嘴里低声唱颂,两掌缝隙间有一线光明,渐渐地光明流动起来。他双掌分开,掌面一层辉光,像是空气在他掌心中燃烧蒸腾。他以这双手抓住了绿珠的臂膀。

一切都静了短短的一瞬,鹰不泊忽地低喝了一声,似乎有一股巨大的力量被灌注进绿珠的臂膀里。绿珠全身剧震,睁大眼睛,痛苦得几乎要嘶叫出声。而她胳膊上的血痂像是被一股自内而外的力量整个震裂,崩碎飞溅出来。海蝶惊恐地退了一步,从背后死死地抱住舞木不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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