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舞不易(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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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舞不易

另一边火上的水微微地沸腾了。

舞不易跪坐在竹簟之上,提水洗茶,茶汁在紫砂器皿中滚动,又被倾倒掉。

此时门外铁靴声渐渐远去,静谧的小岛重归平静。

小桌对面的中年人看着舞不易举动细腻,手法圆熟,不禁摇了摇头:“从小你就喜欢这些玩意儿。”

中年人转着手中精致的茶碗,一口灌下,咂了咂嘴:“有点苦,还是酒好喝些。”

舞不易笑笑,并不回答,只是端坐品茶。

两个人对坐了一阵子,各自无言。

中年人终于一推桌子起身:“走了,我手下的人和诸位上师还在围山,我要过去坐镇。”

“自己小心。”舞不易并没有起身相送的意思。

“喝你这杯茶,代价真是大了。”中年人笑笑,他站在门边,以金纰长箭敲打着自己的手心。

“这次要多谢你,没有你,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舞不易淡淡地说。

“其实我开始也是不信的,只不过想还了欠你的人情。但是现在……”中年人仰望月色,叹了口气,“看到那个五大人,真的有些让人不安。对了,和五大人同行的人中有一个好像是剑尊的人,为什么他反而会和雪落的人在一起?”

舞不易倒水的姿势凝滞了一下:“据我所知昆仑剑尊尊主鹰不泊和龙吟的一个少年师出一门,如果是他,还真有些麻烦……”

他沉吟了一刻:“他是我的盟友,务必保他的性命。”

“盟友?”中年人笑了笑。

“我失落的东西,也务必要寻回,这是第一等重要的事。”舞不易起身长拜,“仰君之力了。”

“跟我就别来这套大礼了。”中年人摆摆手,“那件东西真的那么重要?以你的谨慎,怎么会轻易被人抢走?”

“要想挡住雪落的五大人,以我们的人力,难比登天。我本想只要藏匿自己的行踪,不被发现,东西自然是安全的。

可惜我没有想到那件东西刚从密匣里取出,我就被盯上了。当年国师提醒说万世不要打开密匣,我还是太贪玩,疏忽了。”舞不易长叹。

“这件事完了,答应我不要再出门乱跑了,你这次从绿珠手下捡回一条命,又是一付病怏怏的身体,安心在离画养病吧,雪落要的东西,我们五海堂也必定需要,但这次就当还你人情了。”

舞木被横担在马背上,又是跋涉山道,浑身乏力,颠簸得面无人色,他身边的海蝶已经连连呕吐起来。

绿珠的步伐渐渐沉重,终于再也跟不上马速,只能扯住缰绳缓慢前行。

“我们……我们去哪里?”舞木挣扎着问。

“不必问那么多,我也不能告诉你。”绿珠的气息也已经接不上来。

“这里四野都是山,你放开我们,自己逃命,难道不比带着我们一起死好?”

“我已经逃不掉了,如果不是喝下了那种药,或许还有生机,可是现在,我已经压不住伤势……你难道看不出来么?”

舞木借着月光看向绿珠,赫然发现她的整条左臂已经染红,已经结痂的伤口再次迸裂,鲜血四溢。而她的另一只手始终是软绵绵地垂在身边,只能用那条满是血的胳膊牵马。

“怎么会这样?”

“那些喇嘛……像是带着一种怪力,击中之后……绵延不绝,整个胳膊……都像是要裂开……”绿珠忽然踉踉跄跄往前冲了几步,而后倒在了山路边。

舞木想要积攒一丝力量翻下马背,可是这次绿珠禁制他的力量比第一次要强硬得多,他甚至动一根指头都觉得有千钧之重。

他努力看着自己的指尖想要集中心念,却忽地呆住了,他的指尖忽然也出现了一道裂痕,血珠迸溅出来。他能够感觉到那股潜行在皮肤下的力量像是蛇一样在游走,不,那不是蛇,而是暴躁不安的龙,随时会撕裂他的皮肤跳跃出来。而那股要将他的手撕裂的力量正在慢慢向着深处和手腕蔓延。

他想起自己曾经和一个喇嘛对了一招。以被削去一截断枝为代价,他本以为已经封住了对方的力道,可是他确实太大意了。喇嘛的秘法,并非只是蛮力。

山道尽头忽然亮起了火光。

火光越近,舞木越是心惊胆战,却见那不是五海堂,那是整队的乌衣白帽的人,静静地手持火把,不发一言。

为首的人凑近绿珠,绿珠只能勉强抬起头用最后的力气说:“圣火熊熊,焚我残躯,以耀真灵。”

白衣乌帽的人都围聚了上来,绿珠闭上了眼睛,昏死过去。

乌衣白帽的人中一个背着绿珠,另一个则牵着马,他们排着整齐的队伍步入了进村的道路。路过村口简陋的木牌坊时,舞木竭力抬起头,看见村口的木牌上飞腾的火焰标记。

中年人带着手下和七名喇嘛乘马疾行在山道上,他们身后跟着三四十人的队伍。

山道越走越狭窄,完全没有转弯。

“这条路通向哪里?”

一名当地的岛民近前:“这里只有一条道,通向山上,那里只有一些没有田产的开荒流民,有个小村子。”

“村子再往前呢?”

“村子建在峭壁之下,再往前就没有出路了。”

“好!”中年人冷冷地道,“此天助我。”

他策动战马疾行,其他人紧紧跟上,山路上火把成列,有如长蛇盘绕。

绿珠睁开眼睛,猛地吐出一口血,血却没有吐在地上,而是被人用一只缺口的瓷碗接下了。

她躺在一张草席上,坐在旁边的是一个白发苍然的老人,皱纹深如刀刻。他看见绿珠醒来,笑了起来,皱纹一一绽开,难看却诚挚。

舞木和海蝶被安置在屋角的一堆稻草上,舞木环视周围,看见土墙上悬挂的一幅画像,乍看起来像是普通的画像,细看却有不同。

“那是雪落山庄的画!这是一个雪落的村子!”海蝶压低了声音。

舞木摆手示意她不要多说,在这里遭遇雪落的教徒,对于舞木和海蝶不算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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