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西陆喇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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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西陆喇嘛

绿珠无语,心里也微微一颤。虽然那操琴的人琴中毫无杀意,可那股苍凉凄厉之意始终却是她所闻所未闻。此人既然敢在这里动手,无疑是知道她的身份,知道她身份尤然敢于巍然独坐如此,无疑是心里有极大的胜算。如果说是上阵搏杀,此人单单一张琴,就已经占了上风。

琴声终于娓娓而落,仿佛那独啸的狼又带伤远去,树林中有人在叩一张小鼓,一记鼓声伴着琴音,散入缈缈空茫。

“叛逆不降么?”那操琴之人起身笑道。

就在他挥手戟指绿珠的时候,绿珠飘飞起来直掠向他。虽然隔着池塘,可是绿珠一动,杀意却隔着数十丈直扑到他面前。

“贼子敢尔!”那人竟是冷冷地一声大笑。

随着他笑,绿珠背后忽然腾起丈余的飞灰,一共五道,有如凝聚的烟柱一般腾起,五个暗红色的影子在飞灰中出现,随即如五道红箭那样,从四周逼向了绿珠。就在同时,老槐树上两袭暗红衣也是撕风而来,那两个藏在暗处的高手从高处落下,为求一击必杀竟然反蹬树干,落下的威势直如五岳压顶。

“好!”绿珠在那rén dà笑的瞬间也忽然转身,束衣刀的刀刃划出一道飘逸的弧线,仅仅一弧而已,但是却有一层一层的水劲从她的剑势中荡漾出去,逼近的七人无一例外地感觉到身陷涡流中,被一股柔劲凭空推开数尺。

八人几乎是一齐落地,七条暗红色的影子围绕绿珠,绿珠束衣刀在地下一划,已经画下了径长九尺的一个圆。那七个暗影竟都是身披红衣的西陆喇嘛,只在袖口间露出淡huáng sè的里衣,胸前垂下玛瑙串成的佛珠。七人姿势均不相同,有如金刚伽蓝的造像,双手展开露出胸前的空门,甚至单腿独立,脸上都是怒相,仿佛狰狞恶鬼,和中原武术迥然有别。绿珠也见过喇嘛黄庙中的佛相,知道这七人虽然都面目狰狞,却是模仿明王的愤怒相,只有降魔的威势,却并无半分邪意。

“你是谁?”绿珠身边的七人中,领头那枯瘦喇嘛低声喝问道。

“不知道我是谁?诸位为什么要杀我?”绿珠头也不抬,只是凝视刀锋。

“你是什么?”那枯瘦喇嘛愣了一下,又一次喝问。

“不知道我是什么?诸位为什么要杀我?”绿珠又是淡淡地反问。

她冷漠之余却锐利词锋,那喇嘛涨红脸“嗬嗬”几声,挣了片刻竟然再没说出话来。

其实喇嘛本来也知道绿珠是雪落山庄的高手,但是惊诧于绿珠的一招出手,不由得要问她的师承和来历,可是他东陆语言学得勉强,只知道问些简单的句子,师承来历这些词在西陆文他是清清楚楚,说东陆文他却仿佛一个结巴,以前似乎学过,可话在嘴边就是吐不出来。心中一乱,观想中的本尊形象就有些缥缈,西陆的大喇嘛都是一派,武gong fǎ力都来自观想中的本尊,本尊越是清晰,功力也越强,于是静心观想也就是第一位的。他知道不能再想东陆文,也只好钳口不语,剩下的几个喇嘛修为还不如他,纵然东陆文比他好些,也不敢随便在强敌面前走神。

那小山坡上独立的却是一个锦衣的中年人,他身形修长,却多了一分飘然俊逸。此时他微微一笑,手持一枝金纰长箭击打着自己手心道:“雪落山庄五大人,绿水堂主人,大师小心。”

他这声嘱咐有如废话,可他镇定的声音传来,一众喇嘛居然都心神平复。绿珠心里一动,她已经觉察出那个竟能帮七个修为惊人的僧人安稳心神,完全是凭了他自身的修为。他无疑是这里的领军之人,有他在场,喇嘛们就多了一个强助。可惜绿珠此时要杀他,却难比登天了。那一招她和喇嘛间似乎只是各自用气劲弹开对方,堪堪打了个平手,不过喇嘛们那股沛然大力却已经占了上风,只是水的劲道“流水千山”层层叠叠,喇嘛以为她后劲无穷,才不敢追击。

此时她在地下画下“缚露那阵”,乃是雪落山庄的所谓“水阵”,已经是全力自守的阵势。她自身功力并非远超舞木,只是那日在船上借漩涡的水劲同时施展缚露那阵,一举封住舞木极烈的剑法,才得以一辑而中擒获舞木。

双方忽然都静到了极点。绿珠垂首不语,七个喇嘛手持各色降魔法器,有如七尊明王塑像。绿珠蕴集在缚露那阵上的层层水劲仿佛在慢慢荡漾出去,周围的喇嘛也都感觉到阵中守势极其强劲。他们远自西陆而来,修的是密教降魔神通,对于雪落山庄以及东陆武林的很多功夫并不熟悉,所以也不愿轻动,只等绿珠心神变动的时候才一举出手。越是魔高道高,出手也就更是凶险。孩子打架,纵然倾尽全力也难以分出胜负,可普通武师拿一把缺牙刀,便能趁敌人一时分心取人性命。修为到了绿珠和西陆“本愿七金刚”的境界,比的就是心志而并非武功本身。

一阵微风来,似乎连风丝在束衣刀刀刃上扫过的声音也能听见,中年人远远看着,浓眉下的瞳子闪闪发亮,一线冷光凝聚。

“吱呀”一声,客栈的门却开了。喇嘛们和绿珠的身形仿佛都一震,就要出手,却又生生压住。绿珠眉头一皱,领头的枯瘦喇嘛狠狠地看向从客栈中走出的舞木和海蝶。舞木手上被蛇咬伤,疼痛外更有种冰冷的寒意。海蝶心急如焚,急着带舞木去看蛇医,又急着离开满是死人的客栈,却没料到出门就撞见了双方对峙,正是生死关头。

喇嘛和绿珠也苦不堪言。绿珠的内力真气都凝聚在周围一圈中,仿佛一层气界,缚露那阵纵然是极强的防守阵势,却也极耗内力。而喇嘛们在绿珠的压力下不但要作本尊明王的姿态,更要努力观想,时间久了更是心神俱疲。舞木一出门,眼看双方就要突破静势全力出手,偏偏仍然有一分顾忌,死死忍住,如同内急不能去茅厕一般,甚感滑稽,,也难怪枯瘦喇嘛勃然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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