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黑店(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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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黑店

“不要!”绿珠从桌上骤然拔刀,淡青色的束衣刀在冷月银辉中微微地颤动,一阵水波般的青光四溢。

仍是在小岛内的小客栈,她站在那间上房的中央。背后床上的海蝶已经被惊醒,瞪大了眼睛警惕地看着她。

绿珠微微垂下头去,静了良久,低声说:“没事,我只是做了一个梦。”

“做梦?”海蝶诧异之余,心里暗暗叫亏。如果知道这个妖女睡得如此之深,趁机上去给她一刀,她和舞木就可以趁机逃之夭夭了,也不必等舞木的师兄来救他们了。

“继续睡吧。”绿珠低声说,有些疲惫地趴在了桌上。

“还是这个梦。”她在心里悄悄对自己说,已经那么多年了,还是这个旧时的梦。

“谁?”隔壁忽然传来了舞木的断喝。

绿珠忽惊起,一振手中的束衣刀,门上的销子已经被她挑落。她疾步冲出,看见舞木同时也打开房门闪出了房间。舞木的筋脉已被她以真气淤塞,无法运使内力,不过这一步仍是竭尽全力,极其敏捷地闪到墙边。

“什么事?”绿珠警觉地看着他。

“我……”舞木一时却不知道如何说起。他夜半辗转难眠,却感觉到窗外那棵老榆树的树影中忽然多了一个人,似乎正在皎皎月色中一动不动地漂浮在窗外看他。他的内力虽然被阻塞,感官仍是远远比常人敏锐,当时就感觉到隐隐的寒气从窗外丝丝渗透进来。他当机立断,一手投出枕头击开了窗户,同时飞身退出了客房。他知道自己的断喝声必然惊动绿珠,虽然绿珠是押送他的人,可是以她的武功,断然不会允许有人轻易伤到他。

绿珠打了个寒噤,忽然想到了什么。横剑护身,一步踏进舞木的客房,可是面对的一窗夜色,风中老榆树枝条摇曳,哪里有半个人影?

“这客栈……”屋外的舞木忽然低声道。

绿珠顾不得去窗外查看,闪身出了舞木的屋子,在楼梯上往下一看,整个客栈似乎被罩在一层青灰色中,隐隐有一丝微风在周围流动,诺大的一间客栈居然空无一人。

“黑店?”绿珠沉吟,可是她感觉危险却远远不只一家黑店那么简单。

“哎哟,这个傻子,都给人发现了!”随后跟出来的海蝶心里暗暗叫苦。

就在此时,客栈后院的柴房中,老板就着块磨刀石磨了磨雪亮的长剑:“弟兄们,家伙准备好没有?”

“老板,真要走黑道不成?”一个伙计犹豫着正了正自己脑袋上的蒙面黑巾。

“就你那个熊样儿还走黑道?”老板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别拿自己的脑袋耍了,你们周围放哨,我进去麻翻了那娘们,再救一个娘们,把那小子给做了,然后出来大家分银子。”

“……老板,”厨子却道,“为何不把两个小娘子给做了,却要做了那个小子?”

“你小子看起来倒是个黑道老手啊?”掌柜地狠狠啐了一口,“那两个娘们,一个要拿来领赏,一个我不敢做,至于那个小子,死活我可管不着。”

“小黑子!”老板喝了一声,“去给我把前门锁了,看看再过半个时辰,那药劲上来,把小娘子们麻得骨软筋麻,我们就……”

那伙计把黑巾拉下来蒙了面,抄起把厨刀,“唰”地开门跳了出去,周围四顾一眼,却道:“好静,老板,弟兄们都在这里了么?”

“我不是叫老王头在外面望风么?”老板有些狐疑,“死性的难道撒尿去了?”

可是屋外半晌都没再传来小黑子的声音。

“小黑子?”老板轻手轻脚地蹦了出去,“奶奶的有你们这帮猢狲一样做黑道的么?”

小黑子正呆呆地站在门外,老板在背后拍了拍他。随着这一拍,小黑子直挺挺地向前栽了下去。

屋外传来几声急劲的呼啸声,随即有短促而沉闷的惨叫在静夜中回荡,然后便是死一般的静默。

绿珠手中的束衣刀一卷,九尺柔刃在身边带起半个弧圈,在这一势护身剑法下,客栈二楼的窗棂裂为节节碎片,绿珠自己则轻盈地跃出窗口,盈盈立在前院的空地中央。

她知道危险迫在眉睫,也顾不上管舞木和海蝶,好在舞木的筋脉被她尽数封死,而海蝶那点功力根本不在她心上。

周围一片黑暗,只有一勾下弦月的冷光从绿珠击破的窗户中投射进来,把客栈中照得青光隐隐。海蝶打了个哆嗦,偎在舞木身边微微发抖。

“海蝶,莫非是你们海牙的高手?”舞木低声问。此时他无法凝聚剑气,和常人也并无什么区别,所能做的也不过让她稍稍安心而已。

“本该是。”海蝶苦笑着。她也知道如果是海牙的人赶来救援,大可不必用这种诡异的手法,而目前周围情势看起来确实颇为异常。

“跟我下楼去。”舞木低声道。

“我们逃走么?”海蝶忽然想了起来。她是被窗外的惨叫一声吓得懵了,这才回过神来,如果真有强敌窥伺在侧,那么趁绿珠自顾不暇的时候,两人正可以偷偷溜走。

“是敌是友还不分明,”舞木摇头道,“先看看有什么变化。”

他感觉远比海蝶敏锐,深知方才那个漂浮在窗外的黑影虽然转瞬消失,却绝非幻觉。那股透窗而来的寒气,让人心底深处别有一种恐惧。既然知道对方来者不善,也就不敢仓猝逃走,否则以他现在的身手,但凡有一两个高手偷袭,几乎是绝无生路。

“嗯。”海蝶被吓得怕了,所以也格外听话,扶着舞木的胳膊一步一步往楼梯下挪。

“啊!”海蝶忽然从地下跳起来,扑进舞木的怀里死死抱着他。

此时舞木也明显感到脚下踩到了什么,软绵绵的似乎是个人。他矮身去摸,心里猛地一震,缓缓站起身来。

“死了,”舞木怕吓到海蝶,压低了声音,“刚死不久。”

“怎么会有死人?”

舞木没有回答,扶着海蝶一步一步从二楼走下,借助窗外的微光摸索着前进。以他的耳力,居然没有听见房外有任何动静,这具尸体出现的不可谓不奇怪。不过相比之下,整间客栈的住客和伙计都无影无踪,却更是匪夷所思。方才窗外透进的那股阴寒忽然从他心里升起,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黑暗中一点小火苗忽地腾了起来,竟是起于海蝶手中一张朱砂描画的符纸。

“不要点火!”舞木低声吼道。敌人或者就隐藏在黑暗中,彼此都看不见,或者敌人还未必敢冒险偷袭,可是一旦点火,却会暴露自己。

海蝶打了个寒战,忽然明白了舞木为什么吼她,呆呆地持着符纸在那里站了半晌。火苗幽幽,周围没有一丝动静,舞木和海蝶却各出了一身冷汗。

“我怕嘛。”海蝶嘟起嘴,有些嗔怪的神色。

“别怕。”舞木轻轻拍拍她肩膀,“点灯。”

海蝶在秘术上的修为,也就刚刚够点个符纸,烧只木片,要想照亮周围是绝不可能。好在就着符纸上的微光,他们看见面前的桌上正有一只桐油小灯。海蝶点亮了小灯,随着火苗跳起,她才微微松了口气。舞木用指甲挑起灯芯,灯火照亮了周围一片。他凝神看向左右,却听见海蝶惊恐地尖叫一声,死死地扑进了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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