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雾散(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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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雾散

“皇——甫——端!”安适翼大怒:“你真的是在嘲讽我了!”

“我真心这么想的。”皇甫端一脸诚恳。

“得了吧!”安适翼哼了一声,“你不就想说,我和北海之王一样,都是看不清形势的傻瓜么!”

“那你觉得形式如何?”皇甫端反问。

“形式很好,一片大好!”安适翼梗着脖子反驳:“我们跟着北海之王的指引,找到了藏宝地!我们要发财了,大发特发!”

皇甫端揉了揉脑门。他听到安适翼继续在振振有词。

“对,这片雾气可能是有些危险,但世界上有什么万全的事吗?真要倒霉,在家里呆着都可能被陨石砸死!最坏的结果,是我们撞上暗礁。但连云号不怕!它是最棒的船,除非天崩地裂,否则永远不会沉没!”

安适翼越说越觉得有道理,他几乎把自己说服了。之前的一些不安,也在这番话里被一扫而空。但皇甫端却无动于衷,只是怔怔地看着远方。

“喂!你有没有在听?你到底——”安适翼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愕然发现——雾散了。

不知什么时候,几乎笼罩着整个世界的大雾消失无踪。天空重新变得湛蓝,海面辽阔无边。

“你看呀皇甫端!雾散了!”安适翼高兴起来,“我就说——”皇甫端根本没有看他,而是直勾勾盯着远方。

无可言喻的震惊浮现在皇甫端的脸上。那是安适翼从没见过的神情。安适翼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天哪——”安适翼呆住了。他喃喃地重复:“我的天哪——”

几乎所有人都上了甲板,哪怕以连云号的治军严明,也无法避免一时的慌乱。但甲板上依旧很安静,震撼的场景令众人失声。

安适翼呆呆地看着那道深渊。他微微张着嘴,这似乎有些不雅,但安适翼完全注意不到这些。

除非天崩地裂,否则连云号永远不会沉没——这句话言犹在耳,眼前立刻冒出一个“天崩地裂”来。

再回想更早之前,他慷慨激昂的一番演讲,说什么“海盗倾袭大军压境,我也绝不会退缩”,顿时就蹦出一波海盗……

“我是不是有乌鸦嘴的潜质?”良久,安适翼蹦出这么一句话。

“你居然还有心思说笑话。”皇甫端说。

“——我是认真的好吗!”

“与其琢磨这个,不如多想想眼下怎么办。”

“你这简直是废话!”安适翼怒气冲冲瞪了皇甫端一眼,深深吸了口气。我必须镇定,必须想出办法。他告诉自己。他目光扫视,在人群中发现了皓龙,这个老战士看上去依旧沉稳。

“皓龙头领。”安适翼说,“这地方你熟,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皓龙摇摇头:“属下不清楚。”

这回答并不意外。安适翼叹了口气:“如今这境况……你可有什么建议么?”

“还是掉头为好。”皓龙说,“连云号能借四面风,逆风也可航行。如果再启动秘术阵,定然能脱离险境……”

这不是皓龙的心里话,但他必须这么说。而且他知道,自己的无论怎样回答,都无法改变现在的局面。

“我看不行。”皇甫端晃了晃手中的星盘,里面的光芒依旧杂乱无章,令人心烦意乱。他指了指星盘:“这地方走不出去。”

皓龙道:“也许此地特殊,能遮蔽星力,致使星盘失效。只要出了这个范畴,自然能恢复正常。”

“只是‘也许’,这里只有我们一条船。”皇甫端摇摇头。安适翼在一旁顿时醒悟。对呀,安素的清风号呢?其他船呢?算算时间,他们也该赶到了。

“你的意思是……”皓龙沉吟。

“他们没有进入雾中,就到不了这个地方。”皇甫端说:“反过来一样,我们出不去的。连云号的补给快用光了,没时间浪费。”

安适翼吸了一口凉气:“照你这么说,咱们现在是死路一条?”

皇甫端没回答,他就站在安适翼身边,扶着船舷看海。两人并肩而立,徐徐海风中,两人衣袍上的丝带纠缠在一起。

安适翼没注意这些,只是催促:“喂!说话呀!”

两条丝带在海风中缠绵。皇甫端低头看着它们,迟疑了一下,伸手慢慢拂开,然后说道:“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

“你信我?”安适翼愕然。

“对。”

安适翼大为吃惊。有那么一刻,他以为遇到了假的皇甫端。他盯着皇甫端的脸,似乎要看出破绽来。

“你在想什么?”皇甫端问。

“你呢?”他反问。

“我在想你说的那些话。我觉得挺有道理,每个人都应该选择自己的活法儿,而不是接受别人的安排。”

安适翼瞪着他,终于相信这是货真价实的皇甫端。他无奈道:“都这时候了,你又开始讽刺我?”

“没有。”皇甫端平静地说:“既然你已经选择过了,我一定会支持你。”

“我选择过了?”安适翼更加疑惑。他下意识向侧边,惊讶的发现,舞木很三人坐在甲板上,有说有笑的,安适翼突然灵光一闪!他想到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如果有危险,他们不怕么?

安适翼快步走向舞木三人的身边。

舞木怀疑自己在做梦,但罗天凌和红拂却极为镇静。

在他眼前,一副诡异而瑰丽的景象徐徐展开。十几里外,碧波浩荡的海面上,出现一个明显的断层。

那是一个巨大的鸿沟。仿佛有一个潜伏在海面下的巨人,张开了硕大无朋的嘴巴。

这不是漩涡。若要比拟,倒像是瀑布。一条横贯整个海面,无边无际的巨大瀑布!仿佛这里就是世界的尽头,海水至此抵达了终点。

它横亘在海面上,将大海折断。舞木极目远望,根本看不到沟壑的尽头。也许,它根本没有尽头。

阳光泻落,刺在皮肤上微微发痒。舞木感受不到丝毫暖意,只觉得来自骨髓的寒冷。

之前水手的那声尖叫,把连云号很多船员都引了出来。距离越来越近,不用呆在了望台上,就能看到那恐怖的景象。船员们都目瞪口呆,仿佛变成了一组雕像,长期在陆上生活的他们,哪里见过这样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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