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休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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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休整

婆罗地,大海上为数不多的庞大岛屿,是海上最重要的中转补给基地。

北海之王罗天凌与南楚海督江靖路在“暗日之海”天象下的那场激战,结束已经七日,南楚海督江靖路殉国的消息已经传到部分海域。那片海域还是可以看到激战过后遗留的痕迹。也许得过很长时间,风和浪才会彻底将这些痕迹掩盖。

不时有大船从各个海域驶来,在婆罗地的港口收帆停靠,来来往往的船只络绎不绝,长时间漂泊海上的人们渴求得到片刻的安逸,这中间有破旧不堪的小船,有满载货物的商船,也有甚是豪华的高大楼船停泊在岸边,翘檐如飞,朱木蕴光,雕了绵联游鱼花纹,数串画着水墨山水图案的绫纱红灯笼在海风中摇曳。

恰逢秋暖,干燥的东北风吹遍婆罗地,又是一个晴朗秋日。大海上很少感受到四季的变幻,但在婆罗地却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军舰鸟还没飞走,落在杈上声叫得欢喜,衬得婆罗地越发宁静。

在婆罗地的龙吟海盗的休整地——龙吟阁,信爷从梦中惊醒。

在那梦里,他披着老大罗天凌的大袍,掌控着龙吟号的舵轮,任海风把脸吹成古铜色。老大在哪里呢?他环视四周,眼中都是战友们,却没有龙吟的船长。战友们目光悲切,像是在等待自己发号施令,他轻轻张开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一种恐惧刺破血肉从心底浮起,这恐惧是那么强烈,竟让已经沉睡了七天的他彻底惊醒。

信爷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来,龙吟号、战友,全都不见了;他身上也没有披着老大的大袍,取而代之的是各种绷带和夹板。他使劲晃了晃头,又直愣愣待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终于回想起之前的种种:“暗日之海”战役结束后,他与老大一起被带回婆罗地治疗,虽然自己也身负重伤,但直到看见老爹和金骨忙中有序地为罗天凌治疗,才松下一口气,这一放松,竟直接昏了过去。如今来看,自己应该已经沉睡了很久,伤口愈合的刺痒感让他难受得要命。

但周围这异常的宁静让他心生警惕,他没敢出声,小心翼翼下了床,摸索着走到窗边。绷带和夹板限制了信爷的自如行动,但也说明他在昏迷期间被人精心治疗过,而且他看到了龙吟阁的标志,这让他心中安宁了。

信爷扶着墙扫视整个房间,光线很暗,看不真切,但见不远处放置着一张病床,隐约躺着一个男人,光从缠满全身的绷带可见,伤势比他严重得多,单凭一个虚影,信爷便知道,那是自己的老大罗天凌。他们信任的大夫只有老爹一个,为了不让老爹在各个房间来回跑,就将伤员尽可能的安排在一个房间。

想到梦中自己披着老大大袍的样子,止不住的委屈喷薄而出,他多希望老大能立刻醒来,像之前那样拍打着他的头,嘲笑他像个娘们一样战战兢兢。

但,叱咤风云的北海之王,此刻却像死了一般僵躺在病床上。

信爷吸吸鼻子,别过脸去,艰难地挪动到罗天凌床边,轻推开窗,房间立刻被映得通亮,直到这时,他才注意到有一个人趴在罗天凌床边,她右手支着脸颊,左手拽着被子一角,以防滑落。

“嗯……唔。”她似是呢喃了一句。晨曦的微光从窗口照射进来,金光倾洒在瑜缙云身上,铺染了如丝长发。视线穿过那发间的罅隙,信爷看到了大理公主满是疲惫的俏脸。

似是察觉到了变故,她紧蹙的眉头稍有舒缓,便下意识用手拉了拉被角,抬头看向罗天凌,却发现对方依旧没有醒来,眼神中的光芒逐渐暗淡下去,透着掩饰不了的失落。

瑜缙云望向另一张病床,不见人影,这才发现已经苏醒、站在窗边的信爷。她站起身来,将头发随意攀到耳后,用麻绳束起,又略微整理了一下仪容,朝信爷浅浅一笑。信爷记忆中那位英姿飒爽的大理公主似乎又回来了。

没想到还是睡过去了,瑜缙云略有些自责。她走到信爷身边,查看了一下包扎状况,还好没有崩开,而且看来恢复得很好。

见信爷醒来,瑜缙云心里轻松了些。这些天很多事情都需要罗天凌处理,虽然没有迫在眉睫的危机,但没有罗天凌,他们还是一时手足无措。如今面对信爷,当初在龙吟号上的记忆浮起,便戏谑地说:“没痊愈就别随意起身,还真以为自己是龙吟号船长了?”

难道自己先前说了什么梦话叫小公主给听去了?信爷不禁一阵脸红,支支吾吾地说道:“哪……哪有那回事……”说罢还不停挠着头,眼神不住往其他地方躲。

信爷这样的反应让瑜缙云觉得有些好笑,但也不再戏弄:“好了,去休息吧,有什么需要跟我说,这边有我在照顾,舞木带回来的那个女孩伤的有点重,老爹在那边照看着。”

“那可不行!”信爷急忙拒绝,“你一个养尊处优的小公主,连伤都没怎么受过,怎知如何照顾人!我老大还在昏迷之中,正是最需要我的时候。”说着,信爷摆出非我不可的姿态,却因为伤口裂开的剧痛险些歪倒。

瑜缙云左手掩在嘴前假意轻咳一声,遮住笑意,说:“你身上现在有四十六条绷带,八处夹板。我要是不懂得照顾人,你就是没法照顾人。”

但她也没有再坚持:“既然不想去休息,就老老实实坐着吧。多看看你家船长,说不定能把他看醒过来。”小公主这话刻意说得轻松,但信爷从她眼神中还是能看出悲伤。

信爷在罗天凌床边坐下来,看着仍在昏迷的老大,也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我的伤没事儿,跟老大待久了,身上总会有伤,他自己就揍了我不知多少次……”信爷低头说道,话语中仅是怀念,“他第一次揍我,是因为我偷了醉仙居的玉盘子,被他发现后,打断了三根鹅蛋那么粗的棍子。”

“醉仙居?”瑜缙云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好像是离画城的奢靡场所,“你为什么会偷到醉仙居的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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