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5章 喝尽一坛子老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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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置否,栗君珅儒雅如玉的谦谦君子风范在江南令一众闺中秀女为之倾慕、芳心暗许,诸葛弈自然知晓他的好。

可手里厚厚一叠信字里行间倾诉对小姑娘的关怀、想念、担忧、焦灼,让他很不爽快。小姑娘是他心怜的佳人儿,怎容得栗君珅觊觎?

“师父,珅哥哥在信中写了什么?”

“嗯,邀请我们去江南游玩,看看他如何做生意、如何迷倒江南佳人、如何耀武扬威的抢亲被打。”

给情敌冠个莫虚有的罪名,顺口溜溜的不必过脑子。诸葛弈把厚厚的一叠信揣进袖子里,说:“里面有几句话专门写给我的,我带回去仔细细看看。”

“好。师父要写回信吗?”

栗海棠明知他诓骗也不揭穿,反正她对栗君珅已失望了,那信中写的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栗君珅宁愿当成缩头乌龟躲在江南,也不愿回来承担他应该承担的责任。

诸葛弈不知她心中的百转千回,看她杏眸低敛,拿银勺子拨弄汤碗里的雪梨籽,不免担忧地柔声安慰。

“傻丫头,他已长大,总要有自己的计划。前几次栗氏族闹得满城风雨,我也曾写信问过他可否回来主持大局,他却问:‘今父亲尚在,族长之位未易主,我归去又有何用?’我思来想去,才觉他已有应对之法。”

栗海棠挑出汤碗里的雪梨籽丢进炕下的炭火盆里,喃喃轻语。

“师父,我和这颗梨籽一样害怕失去,一旦失去之后变成孤苦无依、任人宰割。我本不想做小可怜儿,心心念念着与世事抗衡。”

诸葛弈蹙眉深思,她到底害怕失去什么?是栗君珅吗?是他吗?还是她如今的锦衣玉食、尊贵地位?

“海棠,一切有我,你不怕害怕。”

栗海棠放下汤碗,抓住冰冷大手,有些焦躁地问:“师父,你说过绘制完四大院的画纸之后会寻个借口带我去云游四方,这承诺还算数吗?”

“当然。”

诸葛弈反握bái nèn温暖的小手,语重心长地说:“我们已布下最大的一局棋,只等那几个狡猾的老狐狸们落入陷阱,到时留下他们斗得你死我活,我们潇潇洒洒云游四方、饱览山川江河的美景。”

“师父,我们一走了之,那别人怎么办?”

“别人是谁?除了我和你,还有谁值得你牵念的。”

瞧她一脸纠结、愁眉苦脸的,诸葛弈心里泛酸、嘴里泛酸、整个人散发酸气,像被逼着喝尽一坛子老醋。

栗海棠很是纠结,八大氏族的老爷们、夫人们也有待她很好的,如程族长和程夫人就很好。还有元俏,她舍不得丢下元俏呢。

“海棠,有些人、有些事不会永远陪着我们,你要学会当断则断。”

“师父教诲,我明白的。只是舍不得元俏,她待我太好了。”

“哦?我怎不觉得呢。”

诸葛弈瞟了汤碗里未吃完的雪梨子,刚才不知谁调侃自己是沾光儿的,元姑娘真心送梨的人是他呢。

栗海棠沉浸在低落的思绪之中,没察觉诸葛弈那意味深长的眼神。

诸葛弈伸手捏捏她的白皙圆润的小脸蛋,说:“走,陪我去前院绘四大院。”

“师父不去瓷源堂吗?”

“等会儿有客来访。此时去了瓷源堂,到时又要跑回来。大雪天来来去去的万一冻病了怎么好。”

诸葛弈牵着她的小手往外走,顺手接过青萝送来的墨狐大氅披在她的身上。

“师父,你不回去看看珅哥哥的信吗?万一有急事呢?”

“他能有什么急事,无非叮嘱我护好你,不准秦五爷和翎爷利用你对付八大氏族,更不准置你于险地。倘若你少一根头发,他回来便要我好看!”

诸葛弈越说越不爽,不知不觉又喝尽一坛子老醋。他待小丫头之心天地可鉴、日月可明,哪需栗君珅跑来威胁警告。

栗海棠使眼色给青萝,让青萝去后厨院找刘二娘做些清淡的素糕饼。

二人来到前院的正房,东屋长桌子已摆好笔墨纸砚,旁边的九珠鼎里燃着淡淡的檀香。

栗海棠让杨嫫嫫多准备几个大炭盆,用笼子罩住免有火星飞溅。又用素面嵌宝的八扇屏风挡在东屋门外,免得冬风吹入。

杨嫫嫫依从吩咐一一布置妥当,让李嫫嫫多准备些上好的银霜炭分在小篓子里摆在窗根下。

青萝有些吃力地提着大食盒回来,后面跟着老管家阿伯。

“大姑娘,主人,老管家来了。”

“请进来吧。”

栗海棠脱去墨狐大氅,穿上杨嫫嫫取来的棉褙子,又给诸葛弈穿一件棉的短袄子,说:“这短袄子是我亲手缝的,师父别嫌弃针脚粗呀。”

“怎想起给我做件短袄子?棉花絮的挺厚实,暖和。”

诸葛弈双手平展由她系好扣子,龙眸宠溺地凝睇她羞赧微红的小脸。纵然他毒侵身体已无冷暖知觉,穿在身上却心满意足。

“寒冬腊月的天太冷,我怕你冻伤了。瓷源堂的那群老混账们仗着自己是老仆,明里恭敬、暗里使坏。若我一日不陪着你在小偏院绘画,他们便克扣炭火钱中饱私囊,白白冻坏了你。”

“从今以后,我只在你这儿绘画,他们不愿意可另请高明。”诸葛弈见阿伯捧着绘制一半的画卷进来,说:“瓷源堂的老混账们没拦着你?”

阿伯摇头,把重重的画卷放到长桌上,先揖礼,然后双手比划{手语}:瓷源堂里热闹呢,乌族长吵闹要你和小主子出钱建奁匣阁和无心院,若不肯便赶你出镇子,再治小主子一个死罪,重选奉先女。

栗海棠为诸葛弈穿好短袄子,去帮青萝搬八仙桌。边取出大食盒里的素糕饼,边打趣说:

“呵,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想过几天安静日子真是太难了。哈哈,我昨夜想着乌族长最近太平静,栗族长和闫族长闹腾一场刚平息,该轮到他来闹腾了。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今儿他便跳出来闹妖蛾子,亏我把他看得太正经。”

诸葛弈哑然失笑。

阿伯哭笑不得。

看来当初的计划要改变了,以闫族长和莫族长为破口布局,终究不如乌族长来得快些。乌族长真是送肉上门给他们虐的大功臣,不想对他下手都难。

诸葛弈轻叹,示意阿伯可以去重新布局了,把监视莫氏中zhèng fu的探子改去乌氏中zhèng fu,莫氏族只留莫氏南府的探子。

阿伯颌首,领命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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