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 尘封往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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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雅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沒再言语,只从怀中取出一个碧色的小瓶,从缝隙里塞入了地牢的秸草之上。

这个世上能承受住蟾蛇之毒的人,眼前的男子怕是第一人。每每毒发之时,她总是不忍去看去听,那些痛苦的和狰狞的表情叫人哪怕只是想起都有一种不寒而栗。

夏侯安颤抖着抓住那个瓶子,倒出几粒红色的药丸吞了下去,一千多个日夜了,他在暗无天日中渐渐连年月都快记不清了,他也管不了日日饮下的药究竟是解药还是毒药,这些都不重要了。家园故国他更是无法回去了,唯一的心愿便是那个孩子能好好的活下去,如此便不负他与妘战兄弟一场,不负他临终的嘱托……

“姑姑放心,我不过是个药奴,多余的话我一句也不会说。”夏侯安自然明白朵雅的來意,其实不用她提点,他自己亦有分寸。事到如今,很多事情已经无法改变,也许是造化弄人,如今真相对于夕儿而言才是最大的伤害。

“夏侯大人果然明白事理。”朵雅提起油灯,返身走向那昏暗的通道,斜长的人影投在斑驳的石壁上,终消失在拐角处。

夏侯安虚弱残败的身体倚靠着囚牢的墙壁,慢慢滑了下去。原本以为自已早已经麻木了,闭上眼睛,三年多前的那个夜晚依旧浮现在脑中……

月牙河畔,一阵马嘶和锣鼓声,火红的火把照亮了整个夜空。又是一个月圆之夜!

“夏侯安!果然是你!”伴随着一阵狂妄的笑声,一个头扎辫子、蓄着胡须的高大男人骑着黑马而來。

“时隔一年,你倒是变聪明了!”夏侯安和五十黑衣人拔剑相持。

“给我统统拿下!谁取下夏侯安的人头,本王重重有赏!”穆沙英俊的脸庞上露出一抹鬼魅的微笑,话语之间已经摸向身后的弓箭,夏侯安,尝尝西域蟾蛇的滋味吧。

数支银箭齐刷刷飞出,夏侯安一个回旋挡掉了两支,终究还是沒躲过另一支!一阵剧烈的疼痛从左肩胛处传來,紧接着手指开始麻痹,手臂上青色的血管凸出膨胀,似乎要爆裂开來。

“大人!”班冲砍杀掉几个岚夏士兵,冲到夏侯安身旁。

“快撤!当心……那箭有毒。”夏侯安的视线开始模糊,左臂的伤口处犹如无数条小蛇在啃噬筋骨,一股阴冷无比的寒气从手臂一直蔓延到心口,痛不堪言!

穆沙的手下和五十名神勇军对阵厮杀,班冲托住几近昏厥的夏侯安想突出重围,一个分神背后重重吃了一刀,顿时血肉飞溅。

“图拓木王爷,小的擒住殷国的夏侯安了!”一个赤脸的士兵举起利刃就要向夏侯安的头颈砍去。

“慢着!”穆沙的嘴角挂着擒获猎物般地浅笑,“这么快杀了他还真是无趣,给本王带回去!”

“遵命!”士兵垂首退下,粗壮的手臂拖着夏侯安的身体,扔上马车。

转眼之间,月牙河畔,遍地血腥。对阵厮杀,各有伤亡,岚夏终究是靠着人多势众占了上风。

已经受了重伤的班冲挣扎着要从地上爬起來,穆沙却并不杀他。就留几个活口回去报信吧!汗王的意思也并不是要和大殷來个鱼死网破,只不过要帝君一个龙牙关罢了。

营帐之内,岚夏国特有的香料熏得满室异香,加上温暖的炉火,空气中弥散着一股叫人微醺的奶酪香甜。

穆沙脱去坚硬的盔甲,一袭玄色长衫坐于榻前,自斟自饮。他狭长犀利的眼扫过榻上那个哆嗦蜷缩的身体,一定很冷吧?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一道弧线。

图拓木一族和夏侯氏祖上三辈都有过交战,以前大多都是大殷得胜,夏侯氏英勇善战的美名也远驰西北。不过对嚣张狂妄的图拓木穆沙來说,他不信这个邪,又一个夏侯氏族的血将來祭奠他的青峰剑。

一阵噬骨的疼痛从左臂传來,痛感直抵四肢皮肉,每一根发丝都在颤抖,最终那股寒毒又从身体的每一处聚拢起來,袭向心窝。“呃……你,你这个卑鄙无耻……”夏侯安喉间低吟。

“醒了?比我预料的要快。”穆沙拿酒润着手中的宝剑,“兵不厌诈,可是你们老祖宗教我的。”

“呃……”夏侯安已经无力回话,整个身体不自觉地蜷缩起來。穆沙将他左臂的羽箭一下子拔了出來,一股暗红色的血柱喷射出來,弄脏了穆沙那绣着金蛇花纹的玄色衣袖。

穆沙撕扯下自己月色底袍的一角,将夏侯安的左臂包扎完好;又从腰间掏出一个碧色的小瓶,倒出一颗红色药丸,就着温热的葡萄酒他捏开了夏侯安的嘴。

“……”夏侯安嘴里的酒洒了一半,药丸还是吞进去了。

“不感激我么?”穆沙的眸子闪过一丝银色的光芒,凑近夏侯安扭曲的脸孔,“你沒有觉得现在沒那么冷了吗?”

的确,虽然还是颤抖,但冷彻心扉和万蚁噬心的痛感消失了。“你给我吃了什么?”

“哈哈哈哈。。”穆沙肆无忌惮地笑起來,坚毅俊朗的脸上居然全沒了战场上的戾气。

夏侯安乘着痛感消失,一个侧身翻滚想去夺那把青峰剑。

“看來你一点都不感激我!”一瞬之间,夏侯安的喉咙已被穆沙紧紧掐住,将猎物玩弄于股掌之间,真是太有趣了。有力的指节几乎扣入皮肉,直到临界于死亡的那一刻,穆沙突然又松开了手。

一道青色的光芒一闪,夏侯安的左臂被生生切断。

青峰剑上暗红的鲜血一滴一滴浸染了床榻前精美绝伦的手工地毯,漾出一朵诡异的黑色花朵……

“西域蟾蛇,至阴至冷。”穆沙在夏侯安的耳边低语,“我是在救你呢,你现在还不能死。”

“不能死,不能死……”

蜷缩扭曲的右手努力挣扎着摸到胸前的衣襟,那里沾染的鲜血的红绳之下是一枚淡青色的鸽哨。夏侯安晕厥前的一瞬间也是这么对自己说的,他还要带妘战的骨灰回家,还要找到妘夫人和夕儿,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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