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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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情很严重,地府开始严查,交给黑无常接手。

不必路辞旧多问,黑无常将他查到四起受害鬼的身世说了遍。看上去没什么关联,出生年月、地点都不同,天南地北跨度很大,但也有相同点,受害者都是女性,都是横死枉死怨气执念之人。

就是寿命未尽,出了意外死的。

最年轻的就是高中学生鬼,执念穿越成贵妃,虽然神不清楚,但因为心里只念着这一个,反倒执念很大,在紫禁城那样的地方都能存留下去。

一年前消失的两位鬼,一位四十多岁,生前中年妇女,受丈夫家暴毒打,男方家全家欺辱,几次打流产,后来神恍惚,买了老鼠药,把丈夫一家上下六口放倒,这还不算,挥着斧头将还有一口气的几位大卸八块。而后自杀。

死后身上血煞气冲天,根本不可能投胎,被关进了服刑狱场。

另一位是三十多岁女性,家贫且美貌,父亲重男轻女,为了给儿子娶妻,将当时十六岁女儿卖给了镇上富户。后来一直被转手买卖,被辱骂责打,一直到三十多岁,以为找到了好男人,没想到对方是个拉皮条的,人生没希望被虐待致死。

死后怨恨冲天,成了厉鬼,自己报复了害她的男人、家人。做鬼沾了几条人命,死后投入狱场服刑。

最后一位就是苏小曼了。

“等于说前两位都是服刑的女鬼。”路辞旧有猜测,“这个害人的,会不会是地府里逃出来的恶鬼或者什么?”

黑无常点头,“我也这么想,目前正在排查。”

世间恶人不少,死后成恶鬼,生生世世积累起来,地府十八层,那些受刑狱场早已鬼满为患,各式各样的都有,排查起来得时间。

“我从苏小曼生前查,她之前拍《病院异闻》的时候就不对劲。”电影院换鬼脸。这都是异象。路辞旧跟黑无常约好,他这边尽可能查苏小曼生前,看看能不能找出线索,黑无常排查底下。

双管齐下。

这一说就到了凌晨。

苏小曼的男友小方还守在别墅门外,门口拉着警戒线,小方进不去,失魂落魄的模样看上去很痛苦。黑无常淡淡说:“他是苏小曼的丈夫。”

是原本轨迹上,最后给予苏小曼晚年幸福的丈夫。

可现在什么都没了。

路辞旧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感受,跟宫汐潮回去。宫汐潮没有瞬移,变成了鲲鹏,要路辞旧上来。

大冬天飞回去多冷啊。路辞旧心里这么想,趴了上去。因为宫汐潮变得大,羽毛也很硬朗,却暖烘烘的,等起飞后,一点寒风都没有,像是被阻隔了。

路辞旧知道宫汐潮做的。

趴在宫汐潮背上,脑袋贴着鲲鹏的脖颈,说:“我其实见惯了生死,从小跟爷爷接活么,第一次见到人死还是个小孩,那时候我上小学。本来是去给村里孩子捉惊,捉完后听到村里乱糟糟的哭喊声,知道有一家大婶孩子掉河里淹死了。”

“爷爷在四周村子还算有名,那家人抬着小孩湿漉漉尸体找到了爷爷,我是第一次看见尸体,小孩比我小几岁,泡的有点肿,闭着眼睛,脸色惨白涨青,我那时候知道生死,但第一次见死亡。”

“小孩人已经死了,大婶哀求爷爷救,没救回来,爷爷被大婶举着拳头发泄打骂,我那时候很生气,要上去理论,被爷爷护在后面。”

路辞旧也不知道为什么说这个,他第一次见死人印象太深刻了。

“当天晚上回去,爷爷拉着我的手,让我不要怕,他说人死了不可怕,还有魂魄,还会投胎,这辈子短暂,没准下辈子是个好人生,都是有希望的。”

“你害怕吗?”宫汐潮问。

路辞旧感受着身下羽毛传来的温暖,摇头说:“其实我不怕。后来见过很多死状惨的,命运不好的,凄苦的、怨恨的,成了鬼,不幸的各有各的,但我想上辈子受的苦,喝了孟婆茶,忘却前尘旧事,还有希望。”

“苏小曼死的这么惨,谁害死她的也不知道,连下辈子都没了。”路辞旧声音沉沉的。

宫汐潮说:“路辞旧,你会抓住坏蛋的,到时候我帮你揍它。”

“好。”路辞旧道。

飞了一路,说了一路,回到容所,受苏小曼死亡的坏心情也淡了。路辞旧有些饿,去厨房下了碗馄饨面,多给宫汐潮加了颗蛋。

两人坐在院子里吃面,没开灯,桌上放了颗夜明珠。

柔和的光芒照着小小的玉床。

路辞旧抱着碗喝了口汤,自然说:“宫汐潮,谢谢你。”

谢谢你,特意飞回来,听我说了一路。

宫汐潮望着碗里两颗荷包蛋,开心的露出笑容。

“谁叫你是我老婆嘛。”

路辞旧:……好端端的霸总,为什么会说话!

被这么一打岔,彻底没了伤感,吃完宵夜,洗漱后,上了床。宫汐潮自动的穿着睡衣上了小床,路辞旧钻进去被窝暖烘烘的,寒夜与他无关。

一觉睡到大天亮。

周诚做好了早饭,路辞旧洗漱后帮忙,一边说了昨晚苏小曼发生的事。

“没事了?”周诚问的是路辞旧心情。

路辞旧心里知道,诚哥很心细,昨晚可能看出来了,今早特意帮他做早饭,让他休息,便说:“没事,就是昨晚感慨唏嘘了些。人都没了,现在重要的是抓住害人的凶手,这个东西很危险,我有预感,要是没抓住还会有人死的。”

“目前受害人都是女性,诚哥你跟家人说,晚上尽量别出门,我再给你一道符纸,还有最近别去阴气重的地方。”

路辞旧记得诚哥家里有位阿姨。

家里情况有些复杂,阿姨的儿子也是他异父异母的弟弟陈采星有些特别,阿姨是不会出事的。不过周诚还是道谢,小路是把他当朋友的。

吃过早餐,路辞旧跟崽崽们说有活了,很认真说:“这次有一位阿姨死了,害死她的东西还没抓到,我们要帮阿姨抓到凶手。”

崽崽们还小,可能听不懂,但路辞旧不想让崽崽们不管发生了什么有活干就快乐。之前可能哄小孩,现在路辞旧想教一下。

尊重死亡。

“啾啾什么是死呀?”大龙不懂就问。

路辞旧:“死了就是人没了,消失在这个世界,以后再也见不到看不到他了。”

崽崽们还很迷糊,即便是见过鬼,但从人死亡到鬼,还真没见过。路辞旧简单讲了下,也怕吓着小孩。即便这样,大龙四只团团围着他,要抱着他,委委屈屈说啾啾不要死,一直不要死。

路辞旧心想人终有一死,谁知道背后插声:“我老婆当然不会死了。地府试试一下!”

“……”路辞旧不用回头看就知道宫汐潮,“怎么你还要学猴子大闹地府了?”

宫汐潮气:“我堂堂鲲鹏,你怎么把我和猴子相提并论。”

“不是你想的那个猴子,是美猴王,西游记里的大圣。”路辞旧说了声,不想纠缠这个话题下去,“几点了,还不去上班。”

宫汐潮不太想去,他还要陪路辞旧抓坏蛋。

“你去吧,我先查查资料,小方今天会来。”路辞旧去厨房把便当盒递给宫汐潮。

宫汐潮抱着,不满说:“你要是出去,记得抱上大棒。”

???我出去抓恶鬼,抱条鱼做什么?路辞旧不想,但宫汐潮盯着他,非得比他答应下来,不然就不去上班。

“好,我抱着大棒,知道了。”路辞旧答应下来。

宫汐潮这才满意,施施然的去上班。

大概在十点左右,小方就到了。小方全名方栓。今年二十八,农村人,之前是工地干活,一身腱子肉结实,样貌只能算端正。他是在刘三康拍摄《病院异闻》附近盖农房,被刘三康看中了。

因为身材高大,要价便宜,哄着小方当演员。

路辞旧看过《病院异闻》,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小方演的什么。还是小方提醒,说演男主的狗腿子死的最早的那个。

俗称路人甲。路辞旧有点印象,那个角色有点土,说话还有口音。

现在小方神色落魄,但说话行事已经跟最初镜头上的路人甲不一样了。

“我是初中毕业,刚拍戏什么都不会,我知道他们都瞧不起我,说我说话口音土,说我没文化是农民工,周婷表面上客客气气,对我还很热情,背后里防着我,我听到她和别人说害怕我强奸她,说农民工没见过女人。”

周婷是《病院》女主。模样清纯。路辞旧没想到私下人是这样的。

方栓说:“小曼不是,她对我没有热情特别好,就跟对其他人一样。”

没有表面上浮夸另眼相看,也是一种平等尊重。

“……小曼长得漂亮,我知道剧组人不尊重小曼,传一些风言风语,说小曼是陪刘三康睡了才拿到女主,不是的,那时候谁都害怕,小曼只想红,想拍戏,想当女主,片酬要的少。”

苏小曼有欲望有野心,人之常情。

“路大师,小曼怎么死的?被什么害死的?我能再见见小曼吗?小曼的魂魄。我全部钱都能给您。”

路辞旧看方栓憔悴,没说出苏小曼魂飞魄散彻底没了。

只说:“人鬼殊途,她已经死了,就不要去打扰了。”话题一转,“《病院》地址在哪里?能带我去看看吗?”

方栓失望无法见到小曼魂魄,但替小曼报仇也可以。

《病院异闻》拍摄地不在云城,在另一个城市小县城。拍摄地址前身真的是一家神病院,以前也出现过大火,后来荒废。

刘三康看到新闻,找寻灵感,真实事件改编的。

从云城做高铁过去还方便,路辞旧拾了背包,网上买票,周诚问他能不能也一同去?诚哥怀里抱着小红,小红虽然受伤严重,但能变身,看着还挺凶的。

也许关键时候顶用。

路辞旧答应。

周诚辞去了工作,将魔都之前买的房都卖出去,他之前买的地段好,面积户型都好,还是学区房,过去辞职办手续,房子挂出去没半天就有不少人来约着看房。

魔都的房子哪怕还了贷款,还剩许多。这段时间周诚不打算找工作,等小红身体彻底康复,留在云城也不错。所有周诚是有钱有闲,当开开眼界。

路辞旧还带着胡三娘,怎么说也是个胡仙。

出门的时候,路辞旧总觉得好像忘了点什么,大龙揪着他的衣服,说:“啾啾,大棒在看我们。”

对了,大棒!

路辞旧答应宫汐潮要抱着大棒的。找了个塑料罐子,口扎上孔透气,抱着直接上。他们这不像是抓恶鬼,像是郊游。

方栓有些愣。

路辞旧不解释,让方栓自己脑补去。

周诚开车,一路到了高铁站,刷票进站,到了车上,崽崽们啃着饼干面包,两小时到了,下车在快餐店吃了面条,分两辆车,直接到《病院》拍摄地方。

“你们外地来的吧?怎么去那啊。”司机一听地址不想去。

路辞旧嗯了声,说:“车翻倍。师傅那儿怎么不能去?”

司机一听车加倍,立刻发动车,一边说:“闹鬼,阴森森的,我们这儿当地人都知道,说是三十多年前,那是麻风病医院。”

“不是神病医院吗?”

“都有,什么传染病都往那儿送,后来无端端的大火,那么多人全都死了,现在一到晚上听说附近的人都不敢出门,晚上鬼哭狼嚎的,还有人遇见了鬼,被困在里面差点疯了,第二天白天才逃回来。”司机说着打冷颤,像是很怕。

县城小,像这样年代久远的恐怖八卦本地人都知道。

路辞旧坐在副驾驶,怀里大棒突然转圈圈,脑袋撞了下罐子。路辞旧注意到,大棒尾巴左右摇摆,再看司机神情,说:“师傅,路不对吧?走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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