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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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出息地边哭边喊。

抛却了所有修饰言语,直接说:“我、我有时候会去客人的房间里,‘拿’一点东西。不多,我有分寸,我知道什么东西可以拿、什么东西不可以!”

他这句话结束的时候,耳边长久沉默。

玩家们无语。

合着就是偷东西呗。

到这里,季寒川倒是有点明白。按说,亲戚家的孩子,总要稍微照顾一下。孔新的师父却说了,要开掉他。这么不留情面,大约就是因为孔新手脚不干净,被他师父发现。看孔新话里的意思,他也不认为这有错,并且因之理直气壮。

季寒川评价:“难怪你师父不要你。”

“呸!”孔新骂道,“是我不想要他!”谁要一直切菜啊,一点手艺都不给自己教,老东西,该死!

“行行行。”

完全不觉得自己有错。

倒是他那师父,也就是张新成、蔡旭等人都提过的,那位厨房师傅,还给孔新留了点面子,没有将亲戚家孩子的小动作直接公诸于众。

季寒川敷衍了句,孔新镇定一些,说:“我当时,也就是随便看看,结果就……”

玩家们听来听去,仍然云里雾里。

季寒川有点不耐烦了,耳边净是孔新的叨叨。一会儿说自己真的很谨慎,也从来不“多拿”,所以才一直没有被人发现。一会儿又说,那天死人,场景惨不忍睹,不止是自己,在场所有人都被吓到——

季寒川打断他。

“在场?谁?”

孔新理直气壮:“清洁的阿姨啊!”

其他玩家在一边看着这一切。

季寒川揉了揉自己眉心。

他重新问:“这个箱子,是你在哪个房间拿到的?”

孔新原先正沉浸在自己的叙述之中,因为当时的场面而不安。听了季寒川的话,他犹豫一下,回答:“1821。”

十八楼啊。

季寒川在心里记下。

他又问:“当时住在那个房间的,是什么人?”

孔新说:“我怎么知道,都死成那样子了。”

季寒川:“什么样子?”

孔新想了想,回答。

“就和十四楼一样吧。”

季寒川:“……”没法沟通。

不止是他,没有亲自去过十四楼的关雯雯也在这一刻觉得头疼。莫文昭和云鸿才倒是知道一些,明白孔新说的大约是墙上满是鲜血、地上一地残尸的场景。但这么一想,未可笑。

孔新作为人的时候,多害怕这些。成为异变者之后,却肆无忌惮,炮制一切。

第478章 1821

一番问题下来, 玩家们渐渐摸清孔新拿到箱子的时间线。关雯雯也记下一些“有效问题”,准备等出去之后,对照时间线,进行整理、归纳,尽量根据孔新的认知水平,找到一些更加一阵见血的问题,给之后的玩家整理时间。

这么一想, 她心中充满惆怅:怎么觉得不太乐观呢。

“游戏”降临之初,便对玩家进行了筛选。走到现在, 关雯雯已经很久没有与孔新这种人打过交道。所以在听对方颠三倒四的话时,她头疼之余, 还要花点时间, 感叹:这才是“人生百态”啊。

总结下来,孔新平日里,就有穿上保洁衣服、假冒清洁人员, 堂而皇之进入酒店房间、翻动客人东西的行为。但因身上服装, 他的行为,虽然一样会被录入摄像头中,但并未引起安保部人员注意。加上孔新的确如他所说的那样“小心”, 假若面前有一叠钱, 他至多只抽出一张。有客人买的特产食物,若是零散包装, 他则会薅一包出来, 尝尝味道。

他的偷窃金额不大, 够不上入刑标准。只是手脚不干净,到底被客人察觉,于是上报。最后排查下来,发觉是孔新。酒店给老师傅面子,先和他谈。老师傅被起了个倒仰,要把这没出息的东西开走。

至于1821出事,则在于:那天,师父勒令孔新月底走人。孔新心中愤恨,他是的确不觉得自己“拿”东西有错,并且振振有词——我只拿一包米花糖、一张几元钞票,这能有什么问题?那些有钱人,自己压榨别人,还不准我“劫富济贫”?

师父失望地看着他。

他还是想给亲戚家小孩留面子,可看着孔新,师父又觉得,孔新连“里子”都没有。

当然,面儿上的工作,还是要做好。这也是从各个方面考虑:对于老师傅自己来说,有一个不勤快、被自己直接赶走的徒弟,总好过有一个偷东西还不知悔改的徒弟。再者,若孔新爸妈来闹腾,自己也可以以此为借口,堵他们的嘴。

这就不是孔新在意的事情了。

他只觉得,自己既然要走,那就没必要恪守“江湖道义”,不如干一票大的。他逃了班,蹲在大堂,想看哪位客人算是“大鱼”。最后,挑中了1821那位。据他描述:“看起来就很‘英’啊,拎着个箱子。我当时琢磨着,里面可能有一箱钞票吧。但后面去看,才发觉,里面竟然是一箱药水……”

季寒川说:“你港片看多了。”

孔新茫然。

季寒川问:“你去‘看’,和1821的客人死亡,前后顺序是什么样?”

在他一个个指向明确的问题之下,玩家们听出,原来孔新被发觉偷盗之后,那一身“装备”也被一起走。所以在去1821之前,他先花了点时间,等保洁下班,再去柜子里取她们的衣服。到第二天,他去1821。十八楼的房间与楼下标间不同,那又是一间大床房,整体布局为:进门时,左边是洗手间,面前是床铺、电视机,右手边则有格挡,格挡处是一个四方桌,两把椅子,再加一个与厕所位置相对的衣帽间。

孔新一眼看到桌子上摆着的箱子。

他瞄一眼床铺,庆幸上面没人。而后,就去旁边桌上,想要打开箱子看看。要真是一笔巨款,自己稍微拿一叠,就能逍遥快活很长时间,不必回家,也不必被人追问为何被开除。唯有一点麻烦,万一此人是要去做什么交易,没了钱,大佬追查下来,找到自己……

他想了很多有的没的。

不止季寒川,关雯雯听着听着,也吐槽:“这到底是哪年啊!哎,都不用手机支付的吗?”

孔新头发湿淋淋的,滴着水。他头脑空空,典型的一次只能想一件事。关雯雯这一开口,就把孔新的思路拖走。孔新反驳她:“看你,什么都不懂。男人说话,有你们娘们儿插什么嘴?”

关雯雯:“……”

她反思。

我错了,我为什么要和一个智障讲逻辑。

孔新大谈特谈:“都说了,是非法交易!所以不能走手机啊,得用现金!那些贪官,不都是这样,家里堆一堵墙的现金。”

关雯雯:“……”不错,至少看了之前那部特别火的反贪电视剧。

至于“一个手提箱根本装不了多少钱”这种事儿,关雯雯思索片刻,决定大度一点,不和他计较。

因关雯雯插话,所以季寒川又花了点时间,把话题拉回去。

那天,孔新正在捣鼓箱子,忽然听到门外有声音。

要么是客人回来了,要么是真正的保洁。

孔新眼珠一转,抱着箱子,躲进了衣帽间里。

外面有淅淅索索的声音。孔新原本还担心,答案是前者。但往后,他渐渐放松:听动静,应该是保洁。

他百无聊赖,继续摸索手中样子,想知道要如何打开。没有密码,但在按开关之后,箱子不动。所以孔新猜测,应该还有暗处机关。他甚至有点小小兴奋,觉得自己找到了非法交易的关键证据!这么说来,其实可以更有追求一点,比如举报给国家,拿一笔奖金。

他正想得美滋滋,就听到一声惊叫。

外面出事儿了。

孔新愣住,不太明白。他小心翼翼地把衣帽间的推拉门推开,往外看。那保洁似乎正要给垃圾桶换新塑料袋,这会儿正把旧袋子从垃圾桶上取下,却发觉了什么东西。

那“东西”,在床的另一边,离门最远的地方。

孔新进门的之后,只是粗略扫了一眼那边,确定没有人。到这会儿,他才细细地看,然后察觉,那边墙上的贴纸上,似乎有些不同。

保洁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出去。

孔新抱着箱子,蹑手蹑脚地走出。他去床边,惊愕,又恐惧地看到,那里竟然有一具尸体。尸体的手臂像是被什么东西吃了,有孔新不太能认出来的牙印。旁边都是血,若说墙上的血还因壁纸的图案,所以有些分辨不出。那地毯上、床单上……

清晰又分明。

孔新喉结一滚,踉跄着跑出去。他觉得不对劲,觉得害怕。这么看来,自己的确目睹了不得了的东西。

之后,保洁报了警,警察来“勘察”了现场。孔新浑浑噩噩,抱着箱子,在自己宿舍里。他是事后才发现,自己惊慌之下,竟然把这玩意儿抱了出来。所以孔新十分矛盾,不知道要把这箱子怎么处理。上交给警察吗?

他是个没有什么常识的人。

并不知道,警方查案,要讲什么证据。

所以孔新的第一反应,是:他们会不会以为我是凶手?把我抓起来?

孔新绝对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

所以他做出第二个选择:不行,不能交!

这期间,季寒川问他:“那你是怎么把箱子打开的?”

孔新难受地皱着眉毛。长久被倒吊着,他觉得脚、腿,腰以下所有地方,都发麻,冰凉,难受至极。他有心求眼前一伙儿人,把自己放下来,好歹正过来啊!但是又不敢。

孔新福至心灵。

他知道了!

这伙儿人,兴许就是1821住客的“非法交易”对象。

这个猜测,像是打通了孔新的任督二脉。但在“清醒”之余,他更加惶恐。既然是道儿上的大佬,那要杀自己,恐怕还有其他手段吧?光是刚刚浸水那一下,就去了自己半条命,往后,谁知道还有什么折磨。

孔新忙不迭说:“就是那么打开的啊!”

季寒川深呼吸。

孔新也终于聪明了一回,发觉对方并不满意自己的答案。可他也的确痛苦,不知如何分所。孔新:“也就是不小心,碰到那个地方。”他劲地描述,告诉玩家们,箱子上的确有开关,在隐蔽的地方。他那会儿太慌也太乱了,莫名其妙就碰到、打开。看到里面的药水,觉得莫名其妙。之后,又开始认为,那一定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东西。

季寒川说:“然后你就喝了?”

孔新赔笑,“哪儿能呢,我捉了只猫。”

旁边就是大学,大学里有许多流浪猫,也要专门喂猫、给猫凑钱做绝育的社团。孔新之前没事儿干,在学校里闲逛,曾经碰到过一个喂猫地点。他去那里蹲守,很容易蹲到一只三花。

给猫喂完药水之后,孔新小心翼翼地观察。

季寒川:“有什么结果?”

孔新:“没什么……”

药水对猫不起作用。

所以孔新开始怀疑。

1821有人死亡的事情,并没有传开。知道的人,只有当天一个经理、发现现场的保洁,还有孔新。孔新惶惶不安,待在自己那间小地下室里,看着窗口的一点光——他这个地下室,是有窗户的,但只有二十公分左右,露在地面上,好歹不会把人憋死。但每天,都要看外面一双双鞋子走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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