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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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虽然围墙坍塌,可“猫”朝季寒川冲去的时候,似乎全部默契地绕开了这个院子,里面没有一个脚印。

季寒川踏进去,眼前一花,回到山淮村。

然后被浇了一身雨。

他头发湿淋淋,身上衣服可以直接拧下水。

季寒川有些在意程娟先前的话。“妈活下来了”,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方婶原本有可能出事吗?

他打算先去方婶家看看。

虽然身上已经湿透,但在出门前,季寒川还是象征性地撑起伞,换了双胶鞋。

他还绕去西屋,看着炕上的木箱,若有所思。

季寒川抬手,做出敲击的手势。并没有真正碰到箱子,嘴巴里倒是模拟:“笃、笃、笃。”

屋内寂静。只有季寒川的声音,加上雨声。

他失笑,觉得自己无聊。期间侧头看窗外,雨仍然在下。

季寒川自言自语,也像是说给箱子里的东西听:“这天气,好像没办法把你烧了。”

他思忖片刻,记起玩家们手上分散的雷击木。

季寒川有点想打方婶院子里柿子树剩下部分的主意。区区几块雷击木,显然不足以烧完一具尸体。但加上同一棵树上其他没有被雷劈过的部分,或许能够成功。

可惜雨一直下。

哪怕原本木头能用,这会儿也被浇到湿透。

季寒川遗憾。他心里转过一些想法,首先,箱子里藏着老太太这事儿,得给其他玩家提一句。此事当前,玩家们大约不会再住村长家。那接下来究竟是所有人分散,还是重新选一个地方集中?都是问题。

他又总结之前那盘“黑白棋”的经验。关键在于让相互仇恨的几个小boss对上,自相残杀。除了以村长家院落为格子的“棋局”之外,兴许其他地方也会意外触发类似小副本。

他拐出西屋,手上拎着伞,看屋外雨雾蒙蒙。

就在这当口,忽听背后传来三声敲击响动。

“笃、笃、笃。”

季寒川一顿。

他垂眼,睫毛阴影落在眼下,唇角带着点笑。

“老太太真是心急。”季寒川喃喃自语,“不过我还有其他事儿,还是先不陪你玩了。”

随着季寒川的话,眼前屋子大门迅速阖起——

偏偏季寒川速度极快。他一侧身,赶在屋门闭上之前,出到屋外。

雨水瓢泼落下。季寒川撑起伞,眼见院门又要闭合,俨然前事重演。

只是这回季寒川离院门太远,短短半秒时间,他一定来不及到院外。

在他背后,原本合拢的屋门“吱呀”一声,像是要打开。

季寒川漫不经心,看一眼脚下水洼。雨水滴落,水洼不断泛起涟漪,但仍然能看出季寒川背后那片黑暗。

他目不斜视,往右边走去。

也看不出他是怎么轻巧上墙。总归,在前院门闭合的瞬间,季寒川已经跳进方婶家院子。

他似乎听到一声气急败坏的咒骂。季寒川不曾在意。

他微微拧眉,想:好像有血腥味。

祠堂前,混乱还在继续。不止是村民,玩家们也有些惊呆。他们更熟悉“游戏”套路,眼下场景一出来,玩家心中已经浮出十几二十种猜测。然后他们不约而同地离村长远了点。

齐建明低声对石弘济说:“虽然已经看不出……但……咬痕……”

雨水滴落中,他声音断断续续,传入其他玩家耳中。

侯学义讨好地凑上去,说:“齐哥,你对这方面还有研究?”

齐建明冷淡看他一眼。柯昙在一边撇了撇嘴,嘀咕:“热脸贴冷屁股,也得先看看人家愿不愿意被贴啊。不嫌恶心。”

听着他的话,吕和韵微微皱眉。侯学义转头看柯昙一眼,知道对方在明着嘲讽自己。但当下已经要到最危险的时候,柯昙有病就算了,其他人之间不能多生是非。多一个“队友”在身边,以后出事儿,就能多一个挡箭牌。

他主动笑一下,暗暗决定,既然柯昙送上门,就别怪自己先把他踩下去。

侯学义:“齐哥,你别听他说这些屁话。”

柯昙冷笑,说:“猴子,等真出了事儿,是你能打过他,还是你能把他推到后面?”

侯学义:“……”

他龌龊心思被戳破,恼羞成怒:“柯昙,你别自己眼里有什么,就觉得别人也跟你一样!”

眼神却不由自主落在齐建明紧实凝练的手臂肌肉上。

兴许是留意到侯学义的视线,齐建明微微握拳,手臂肌肉更加突出。

侯学义哆嗦一下,抬眼看他,见齐建明露出一个略带讽刺的笑,说:“我觉得啊,你还真和柯昙一样。”

柯昙大笑,侯学义:“你!”

眼见就要吵起来。

方敏情绪最差,完全是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此刻听他们讲话,她忽然喝道:“全部闭嘴!”

这边动静引来谷老师视线。谷老师想了想,快步走上前,他对所有学生说:“都过来。”

玩家们间暗潮涌动,此刻各自权衡,又觉得,好像还没到彻底撕破脸的时候。

他们聚在一起,听谷老师说:“刚刚的事儿,”比起见多识广的玩家们,谷老师在面对死人一事儿上是个彻头彻尾的雏儿,他明明没有直言,仍然有些恶心、反胃,同时带着难言惊惧,吞了口唾沫,“大家有什么想法?”

玩家们不动。

之前韩川告诉吕和韵,说他已经摸到本局游戏范围。而在韩川“失踪”之后,吕和韵又把这个信息告诉其他玩家。

他们都知道,自己走不了。最多离开山淮村,去往山林。但显然,山林中隐藏着其他危险。从山上回来的人被“替换”了,更别说还有未知的“鬼肠子”。相比之下,玩家们更愿意面对山淮村中已知的危险。

这是游戏第四天。

还远远没有到最凶险的时候。

见学生不言不语,谷老师还当他们被吓到。他语气温和一点,说:“良玉出了那种事,”哪怕有方敏的证词,谷老师都很难相信,龚良玉是被一个九岁小姑娘杀死,“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破案毕竟要交给专业的人,我们这边……”

他的声音慢慢隐没在雨水里。

另一边,方婶家,季寒川起伞,看着西屋一片狼藉,眼神微动。

虽然不知道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凭借对“游戏”的了解,季寒川仍然猜出七七八八。

从山上下来那些东西,按捺不住,开始杀人了。

他小心绕过地上龚良玉尸块,走到衣架边,从龚良玉口袋里,找到一个记事本。

第211章 季医生

这些玩家中, 恐怕只有龚良玉这两天有认真用记事本。当然,也并非专业内容记录,而是一张张速写。

在昨天早上, 玩家开会时,龚良玉提了一句。此刻季寒川翻图册,觉得她画得的确不错, 是有底子。但最吸引他的, 还是图中内容。

龚良玉或许只是随手一涂。可她图中的程娟,给季寒川一种感觉:她在看什么东西。

季寒川翻过一张张,沉吟:可她到底在看什么呢?

如果按照之前猜的那样, 这个程娟,已经不是真正的程娟,而是从“鬼肠子”里走出的山鬼。

她视线总落在旁边一点。方敏倒是说了,她在东屋时,一直觉得程娟在看自己与兰婆。可这会儿, 结合图中其他东西的位置, 季寒川觉得,至少龚良玉画的这几笔中,程娟没有看厨房与东屋之间那块玻璃。

他想:或许只是龚良玉随手一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信息?

也或许……

季寒川想到那个与自己一起经历“黑白棋”, 然后又消失的程娟。

他阖上龚良玉的记事本。身侧一地散碎尸块, 季寒川目不斜视, 把记事本重新塞回龚良玉口袋, 然后去东屋。

兰婆和方婶仍然在这里。

她们半夜被假程娟折磨, 后来假程娟杀人时,两人被捆住。方婶听到隔壁房间出来的痛呼、尖叫,以及渐渐低下去的呜咽与咒骂,心如刀绞。

那不是她的娟儿!

她的娟儿不会杀人!

可她的娟儿又在哪里?

怀抱着这些问题,方婶艰难捱到天亮,外面的打斗声一阵接一阵。然后她知道,假娟儿被制服了。她和婆婆都有伤,所以没有去参加村子里的大会,娟儿却被带走。方婶踌躇、疑惑,不知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她问兰婆:“妈,我仔细想了,是文德和那个学生在山上找到娟儿,然后你帮娟儿惊……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死死盯着兰婆!

是兰婆说,其他人都在鬼肠子里迷路,只有娟儿可以平安无事。

方婶信了。

她看村长,觉得村长眼下依然人模人样。同样是从山里走出来的人,为什么他仍然是“建树”,娟儿却已经被鬼上身?

兰婆看着儿媳,半晌,惨淡地说:“你还记不记得,娟儿回来那天,我说过什么?”

方婶一怔。

这才没过多久。山村日子清苦无聊,也没其他事会覆盖记忆。于方婶来说,女儿就是天大的事儿。

所以很快,她回忆起什么。方婶脸色一白,对兰婆说:“妈,那天你问文德,为什么要把娟儿抱回来。你说娟儿醒了之后,自己会回来……”

兰婆沉重叹气。

她是老人,身上有伤,疼痛难忍。方婶见婆婆这样,心中有怨有恨,最多的却是凄凉。

她艰难地说:“妈,之后你帮娟儿惊。”

“是啊,惊。”兰婆说。

方婶喃喃问:“回来的,不是娟儿?”

兰婆痛苦,说:“是啊。”

方婶问她:“妈,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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