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3.危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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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云正陪了曼曼一天,三碗药都是他一口一口哺喂给曼曼的。

药汁很苦,可陈云正的心更苦。曼曼受这么多苦楚都是因为他,他对曼曼充满了懊悔。他现在就盼着曼曼快点好起来,不管她怎么打他骂他,他都认。

他握着曼曼的手,不断的亲着她的额头、鼻子和唇,渴望能给她温暖和力量。

不知道是因为曼曼感受到了他在身边,还是因为药起了效用,傍晚时曼曼的烧退了。陈云正长吁一口气,心总算稍稍落下来些,可他不得不走了。

他全然忘了和文六小姐的约定,因此没有丝毫愧疚,他只是意识到在久耽搁的时间太长,大哥陈云端会起疑心。所以尽管他再舍不得放下曼曼,也只得先回去。

陈云正一路上都沉默不语。

白术默默跟着,安慰道:爷,吉人自有天相,苏姑娘不会有事的。

陈云正只嗯了一声,想着他自己的心事。他在想该如何劝服大哥,把曼曼接回去。就算和离了吧这是他不愿意承认的事实可他也不能在这个时候丢下曼曼置之不理。他总得等她把病治好,他总得把她毫发无损的送回家去。

大哥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不同意,那他就搬出来。文家的亲事他已经答应了,他连这点自由的处置权应该有吧

白术见他心不在焉,不由的叹了口气,小心的提醒他:六爷,您可是跟文六小姐说好了要去溥心茶楼的

陈云正猛然勒住缰绳,唔了一声道:唔,是我疏忽了。

不过已然失约,后悔也没用,况且他也没什么可后悔和抱歉的。陈云正打马继续前行,道:今儿晚了,明儿你去文府一趟,就说我昨个儿有事耽搁了,请文六姑娘见谅。

白术一咧嘴。六爷就这么一句话就算完了自己算个啥啊,想见就能见到文六小姐要请罪也得六爷亲自去才有诚意。

陈云正却一挑眉,斥道:胡说八道,小爷请什么罪约是她约的,我不过是勉为其难,怕她一个年轻姑娘家脸上不好看才没拒绝。她愿意原谅就原谅,不愿意拉倒。

白术心道:您可真横,那可不是一般人家的姑娘,那是副丞相的嫡出六小姐啊。咱哪惹得起啊。

陈云正把他的心思猜得透透的,狠狠的一鞭子抽过来,打的白术的马受了惊吓,猛然蹿了出去,陈云正大声迎风道:管她是谁,既然要嫁爷,就得凡事顺着小爷的性子来。

主仆二人回来的时候,陈云端就候在厅里,面沉似水,很是不悦。打远处一瞧,这气势作派,和陈老爷一般无二。

陈云正掸掸袍子上的土,迈步进来道:咦,大哥,你在等兄弟我吗

陈云端眉尖大皱,道:言直,你去哪儿了

陈云正径自坐下,翘起腿,先端过一盏茶来猛灌了两口,道:呼,冻死我了,苦死我了,大哥,你这回出门怎么没带着春姨娘来我馋她做的甜点了。

陈云端脸色越发难看。他就没个正形,还想着能瞒自己不成

陈云端一扬手,道:好了好了,我就是说说罢了,实不相瞒,我去看曼曼了。

陈云端猛的一拍桌子,怒斥道:言直,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和离书已经写了,官府已经备了案了,你和她已经没了关系,还这么不休不歇的纠缠做什么你别告诉我你后悔了。

陈云端面容平静的望着盛怒中的陈云端,平缓的回答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承认和离书是我自发自愿自动自甘写的,和别人没关系,可她现在病着呢,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去瞧一瞧。大哥总不希望我变成一个心中只有自己,对亲人生死不闻不问的自私的人吧。

他专门强调着自发自愿自动自甘,语气中却不无讽刺。陈云端是始作俑者,他不可能不明白陈云正是否真的自发自愿自动自甘。

他恼羞成怒的道:就算是去探病,什么时候不能去去一会尽到心意也就够了,你怎么能毁约

陈云正并无一语以辩驳,只是挑了挑眉,问陈云端:文家来人跟你告状了不然陈云端怎么知道他没去见文六小姐。

陈云端斥道:别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文六小姐没你想的那么小肚鸡肠,她可真是个大度贤良的姑娘,当得起大家闺秀、温婉贤淑等评语,你应该好好珍惜。

陈云正十分不耐的蹙眉。文家小姐再好,可是他不喜欢,凭什么要强行塞给他还要他珍惜他只想珍惜他爱的。

陈云正打断陈云端的话,道:她都做了什么

陈云端滞了下,才气闷的道:她只是派人送了个贴子,说是今天与你约好了在溥心茶楼相聚,你却因故未到,不知道可是因为什么事耽搁了,心中放心不下,所以打发人问问

这还不算告状

陈云正嗤之以鼻,摆手道:这件事大哥你不必管了,我自己会解决。

你陈云端十分义愤兼十二分无耐:你也老大不小了,做事动动脑子成不成要不是你一向任性自负,何至于闹到这个地步这门亲事

够了。陈云正豁然而起:大哥,不必时刻提醒我犯了多么愚蠢的一个错误,我已经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也不必提醒我这门亲事的不可悔改,我对强权强势已经有了深刻的认识。可毕竟还只是议亲,还没成亲,我还是个自由人,我做什么不做什么是我的自由。别逼人太甚,否则我不知道会不会做出悔亲的事来。

陈云端气的脸色铁青:我是为你好你也知道你犯了愚蠢的错误,为什么就是因为你不听父兄的劝,才会造成这样的恶果,到现在你还执迷不悟,一意孤行,是想一错再错么

陈云正气焰消散,他沉默了。

他不是觉得陈云端说对了自己错了才哑口无言的,而是为自己深感悲哀。年纪轻时,他只是一个任性的孩子,他犯的最大的错误也不过是忤逆父母,私下偷娶,可充其量也不过是家乡没有他和曼曼的容身之地,但他已经用能力证明了离开父母,离开陈家,他可以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养活曼曼,让他们两个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可他越长大,看似得到的东西越多,阅历越深,经验越丰富,视野越开阔,甚至是名利双收,出人头地可他失去的东西也越多。

他失去了心爱的妻子,他失去了对自己未来生活的掌控,他失去了年少的理想,他的激情受到了重大挫折,真的是因为他不听父兄劝告吗

他曾经坚持的,让他品尝到了生活的安宁、爱情的甜蜜、生活的幸福,可现在他再坚持,只能换来苦涩,他只有放弃,循规蹈矩听父兄的话,领受他们对他的好,才算是改邪归正,才算是浪子回头,才算是正确无误么

文六小姐还没睡,她半靠在榻上,把玩着手里的一枚玉珮,若有所思的盯着宁静而明亮的烛火。

锦绣学乖了,只把打听到的一五一十的说个清楚,其间毫不夹杂她对陈云正的评价和判断。

良久,才听文六小姐轻笑一声,道:看来传言非虚,倒是我轻敌了。既然这位苏姑娘病着呢,想来六爷是没时间、没心情来赴我的约了。那就等等吧。

她抬头吩咐锦绣:这几天辛苦你了,你多往那家客栈跑着点,有什么消息尽快送过来。又看向锦缎:你去跟管事于妈妈念叨一声,叫她备一份厚礼,诸如燕窝、人参,拣品相好的,质量上乘的都多预备点,等忠诚回来,咱们就去瞧瞧苏姑娘。

锦绣和锦缎应了,锦绣却一脸不愤之色:姑娘何必去瞧她一个乡下老女人罢了,不过是装病博同情罢了,您去瞧她,岂不是污了自己的身份

她不敢议论陈云正,却敢诋毁苏曼曼,文六小姐也没斥责她,只道:乡下老女人呵,你可别小瞧了她,所谓轻敌必败,这不,咱们头一仗就输了不管是真病也好,装病也罢,能留得住六爷的人,那就是她的本事。

锦缎也不屑的道:留得住六爷的人也没用,和离书都拿到了,她也就是个下堂妇。说客气点,她现在夹着尾巴做人算她识趣,她要再这么不识时务,姑娘您何必跟她客气

文六小姐难得的兴致好,很耐心的向她们两个解释:让她死容易,可那样也就断了六爷和我之间的缘份,当务之急,是让六爷死心。

锦绣和锦缎恍然大悟,不约而同的道:姑娘心思玲珑,倒是奴婢们浅见、愚昧了。

文六小姐微微一笑,并不言语,心里却并不敢掉以轻心。忠诚过两天也该回来了,依现在的情形看,只怕他带回来的消息更震憾更让人难以接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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