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叔侄(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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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最近这些日子,曼曼心里的滋味着实不太好受。虽然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陈云正还是喜欢她的那个陈云正,可他把她丢下,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和别的女子在一起,由不得她不胡思乱想。

她总不能每见一回陈云正都提着他的领子问:你们圆房了没有

不闻不问,装做不知道,也架不住她自己还要胡思乱想。

偏偏陈夫人这样还不依不饶,面上做得多大度,私下里就有多促狭。曼曼盯着这盘栗子糕,不由的失笑出声,叹口气道:小厨房做的就是不一样,看着这栗子糕就想吃。可惜我最近食欲不好,白放着倒可惜了。

她自言自语,天露、地珠自是不敢答话,曼曼却抬起头来朝着她们道:别跪着了,都起来吧,你们俩坐下说话。刚才说到哪儿了哦,对,说到你们对我的忠心,我听着挺好笑的。曼曼顿了下,那种称姐妹的话她实在说不出来,便索性一带而过,道:以后这话就不必再提了,我倒是想起件事来,这药是太太请名医替我调理身子用的,你们既是服侍了六爷,以后要替陈家开枝散叶,这身子势必得调理好,老爷、太太、六爷和我也才放心。按理说这药可不能乱吃,不过我看过药方,也问过大夫,说这药就是个滋阴补血,寻常人吃了也只有益处而无害处。

曼曼话锋一转,道:你们两个便一人一半喝了吧,也算是和我有福同享,一同领了太太的好意。

天露和地珠惊诧的抬起头看着曼曼:奶奶,这这怎么行,奶奶的药,奴婢们哪敢染指。

司珑嗤笑道:行了,甭装矜持了,吃了这药,说不定过几天你们两个便查出有喜了,天大的好事落到你们头上,还推辞什么。

曼曼掩嘴轻笑,嗔怪着道:司珑,你混说什么,好歹也是没出阁的姑娘家。

司珑哼一声,麻利的拿来两个碗,当着天露、地珠的面各分一半,往她二人跟前一推,道:横竖以后给奶奶送药的差事也是你们二人的,以后每回都这样吧,也算是分了奶奶的福气。

天露、地珠对喝药没什么太大的兴致,她二人本就是从乡下挑出来的宜生养的女子,从小没病没灾,就是有个头疼脑热,穷人家哪请得起大夫付得起钱更别说看病吃药了,那简直就是神话一般的事。

到了陈府,偶尔见这里的太太、奶奶、有头有脸的管事妈妈、媳妇子们偶尔能请个大夫开一两剂药,她二人见了都当稀罕事,也当成荣耀的事。

确实,不论是城里还是乡下,病死了拿破草席一卷扔到乱葬岗上的人多了,因此不怪她二人把能吃补药当成贵人们的专有享受。

今儿忽然有了这样的待遇,又听司珑满怀愤恨,大有喝了这药即刻就有效用能怀上六爷的孩子,二人更是动心。她二人的出路全指望着自己的肚子呢,有这等好事,谁还会往外推

当下二人各自看了彼此一眼,从对方眼中读到了信心,也就谢了曼曼,端起碗咕咚咕咚两口便把药灌了下去。

曼曼倒还沉得住气,司珑看的有点乍舌。知情的知道她们是在喝药,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在喝什么醴泉美饮呢,喝的这个豪放

大抵是看惯了曼曼喝药的艰难,今儿终于看到喝药畅快的了,司珑有点回不过神。还是曼曼把那碟栗子糕端起来,道:这一碟点心也一并赏你二人吧,这药虽不是太苦,但总有一股腥涩味。

天露起身接了,道:这药是挺苦的,不过和奴婢从前在乡下吃的饭食相比,味道要好了许多。

地珠抹了抹嘴,也跟着有点不好意思的道:奴婢们没见过世面,让奶奶见笑了。

曼曼抬抬手,道:这都是太太的恩典,你们只管心里记着就是了,以后多孝顺太太,便是回报太太的恩德。

大夫是陈夫人请的,药是陈夫人吩咐人抓的,也是她亲自差了人在大厨房熬的,更是她亲自指挥人送过来的。从头到尾,这一整套程序,曼曼都不曾经手,便是让这二人喝下去,也是当着她们的面由司珑分开的,论到哪儿,这药都跟曼曼没关系。

怪只怪陈夫人自己居心不良,在这药里动手脚。

天露、地珠不知内情,将来便是明白了,也只该怪陈夫人。

曼曼累了,司珑便来撵人:二位姑娘差事完了,就赶早回去吧,晚间送药还请二位姑娘准时来

天露、地珠便告辞,拿了这碟栗子糕出了秋蕴居。

曼曼的日子过的还算平静。白天看看书,和司珑下下棋,晚上陈云正悄溜过来替她暖床顺带着仗胆,她也无可抱怨的。

天露、地珠回去之后果然没有多嘴,陈夫人太忙,一时顾及不到,只当曼曼和天露、地珠相处的还算愉快,私下里还和莲妈妈说了句:这温氏倒好养性。

莲妈妈道:凭她是头再傲的烈马,在太太手里也折腾不出圈儿去。

陈夫人暗自得意不提。因曼曼总是养病,没什么大的起色,却也不见陈云正有多着急给她延医问药,便情知她是装病。

但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借口。她病了,就不必总出来见人。大年下,各府往来,总有许多亲戚故旧,陈夫人乐得不把这个上不得台面,很是招惹流短蜚长的小儿子媳妇弄出来,免得给她丢人。

天露、地珠就一连喝了将近一个月的补药,愣是没人瞧出端倪,当然这是后话。

年三十,陈家举行家宴,凡是能来的都来齐了,便是曼曼也不例外。不过她面容苍白,行动之间乏力,虚弱的让人看了都不敢大口喘气。

陈夫人一瞥之下不禁蹙眉,果然小六儿说对了,瞧见这病殃殃的人就触霉头,还不如让她在秋蕴居待着,一出来就惹人心烦。

可这话她又说不出口,装着慈祥、和蔼,很是慰问了一番曼曼的身体状况,最后体贴的道:按理说大过年的,应该一家子人团团圆圆的坐在一起守岁,可你身子弱,只怕撑不住,不如

陈云正便跳出来道:病歪歪的还跑出来,也不嫌碍眼,来人,一个个都这么没眼力见,还不把你家六奶奶扶下去好生休养。

司针、司艺便低头从人后走出来,上前去扶曼曼。

三人也有些日子没见了,虽说这会众目耽耽之下,三人对望之际还是流露了一抹不易察觉的会心的微笑。

陈云正大呼小叫,遮挡着众人的视线,司针、司艺便扶了曼曼出去。

陈夫人喝斥陈云正:你媳妇病着呢,你就不能好声好气的说话大过年的,也图个吉利顺遂

陈云正便不耐烦的道:我知道了娘,就图个团圆吧,让她到我房里去,人不到心意到,只当是咱们一家子在一块守岁了。

陈夫人想要反驳。要回就回秋蕴居去,在她这院子里不还是碍她的眼吗这么一大家子人,偏她兴娇蛾子,在不是,不在也不是,今晚还要留她在眼皮子底下,纵然眼不见心净,可想起来心里还是不得劲。

陈云正辩颜辩色,知道陈夫人要说什么,便抢先上前扶住陈夫人的胳膊道:娘,我都饿坏了,咱们快摆饭吧,回头我好去放烟火。

多高的人了,站在自己跟前,一脸的笑,还跟小时候一样,提起过年就记着放焰火。陈夫人有子万事足,一时也顾不得别的了,由着陈云正拉着她往外走,边走边笑道:你还要放焰火不是小时候看见火光就吓的瞪圆了眼睛,含着眼泪要哭不哭的模样了

陈云正哼哼两声,松开陈夫人,一把就抱起陈云端的长子陈继功,乳名勋哥儿,笑嘻嘻的道:我们不理祖母,她年纪大了,记性不好,还偏爱说六叔小时候的糗事六叔是那么胆小的人吗哼,我们去吃饭,回头六叔带你放焰火。

他把勋哥举的老高,逗的勋哥嘎嘎直笑,最后骑到他的头上,又惊又惧,便只圆瞪着大眼,滴溜溜的只往自己的父亲和母亲那里看,手下紧紧抓着陈云正的头发,一动都不敢动。

难得不苟言笑的陈云端看见儿子这样可爱,也露出难得的温软的笑脸,指给陈夫人道:娘你瞧,勋哥儿这模样像不像小六儿小时候

说的众人都笑起来,陈夫人笑的合不拢嘴,道:可不是,小六儿还不服气,就该把他当初的小模样都画出来,留给他现在看,看他还敢不服气。

李氏是又想笑又替儿子担心,生怕他摔下来,因此勉强给儿子摆出一个笑脸,示意他没事。这会儿便接话道:勋哥快下来,把你六叔的发髻都抓散了。

陈云正朝着李氏道:大嫂你别担心,我牢牢抓着勋哥儿的腿呢,走喽,我们飞高高了。撇下众人,率先举着勋哥儿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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