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送药(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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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云正很快就赶了回来,直冲陈云端打躬作揖,连连感谢:劳烦大哥了,弟弟实在是抱愧不已。我这才回家,便兴师动众的,给大哥大嫂不知添了多少麻烦

陈云端谦逊道:小六儿你太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这几年你不在家,城里也算是发生了好多变化,若不是怕你对城里的人和事不熟,娘怕你连路都会认错,也不会叫我出面了。

两兄弟客气过后,陈云正便将这年轻的大夫介绍给陈云正:这是钟大夫,素来有千金圣手之称你大嫂、侄女有什么头疼脑热,都是请钟大夫来看诊的。既是陈家惯常用的,想来很能让人放心。

这钟大夫年纪不大,看上去极是精明,陈云正打量一时,便两厢厮见过,道:内子小疾,多劳钟大夫。

陈云正领着钟大夫进门,陈云端则等在花厅里喝茶。

司玲放下帐幔,曼曼伸出手,手腕上还搭着一方素色绢帕。钟大夫在小杌子上坐了,伸出手指轻搁到曼曼腕上,诊了一时,又换了另一只手腕,再诊一时,便垂眉敛目,与陈云正退到外间说话。

开过了药方,陈云正亲自将钟大夫送出门。

陈云端走过来道:把药方给我吧,我去替你抓药,一来省了你的事,也好叫你多些时间歇歇,再来咱家就有药铺,不必去旁人家了。

陈云正不疑有它,将药方递与陈云端,笑道:大哥办事,素来稳重,爹和娘都是极其放心的,更何况是我。知道大哥疼我,这药钱索性大哥一并出了罢。

陈云端无耐的笑道:你惯会拿这话挤兑我,不过些许小钱,我还能跟你要不成知道的只当你言行无忌,不知道的还只当我这做大哥的为人悭吝,要刻薄你和弟妹呢。

送走陈云端,陈云正施施然回房,曼曼这会早就坐了起来,理了理鬓发,正同司玲说话:钟大夫怎么说

她心下有点惶然,不知道自己平日服的药此时是否会有端倪显现。她服用避子药是瞒着陈云正的,索性这些日子他不在家,她断了好些时候,但就怕他发现真相,会大动肝火。

司玲将幔帐挂好,道:那钟大夫年纪不大,却像个老夫子,摇头晃脑,说了什么脾肝肾肺,又什么气血之类的,我一句都没听懂。想来问题不大,否则六爷也不至于那么沉稳从容,奶奶不必忧心,回头问过六爷便知。

陈云正恰巧进来,坐下道:你只管问我好了。

曼曼示意司玲下去,亲自倒了杯茶端给陈云正,讨好的问:钟大夫怎么说

陈云正不好好接茶,只顾捂住曼曼微凉的手,道:他说你体寒性凉,气血稍亏,没什么大碍。

曼曼察颜观色,见陈云正不像生气的模样,便知道她私下偷服避子药的事他尚不知晓。松了口气,道:我就说没事,你非要兴师动众的请医问药,今早太太忽然提起这事,倒让我愣怔了半晌,十分下不来台,好像我多娇弱金贵一样,这才回来便折腾人。

陈云正道:母亲过问,那是疼你,长辈对小辈的关心体贴,有什么不妥你有什么可窘的,只安然接受就是。

曼曼怎么好说婆婆与媳妇就是天敌,媳妇做的再完美,婆婆都要鸡蛋里挑骨头,何况她在陈夫人心里早有前科面上越是装的和睦亲密,曼曼心下越是不安。

可这话说出来就有点诛心了。陈夫人过问她的身体,总是一番盛情厚意,她不领已是不对,还要私下里和人家的儿子议论当娘的是非,就过分了,凭白招人嫌恶。因此曼曼轻笑道:太太也算得上是爱屋及乌吧,我可是沾了六爷的福气了。

爱屋及乌是没错,哪有当娘的不心疼儿子的儿子偏向媳妇,做娘的没法,也只好面上应承应承。

曼曼可以不领陈夫人的情,却必须领陈云正的情,不是他在陈夫人面前替她遮挡,陈夫人肯定不会对她有现在这样的好脸。

都说夹在中间的男人不好当,曼曼现在深有感触,不用想也知道在陈夫人跟前,陈云正没少挨骂,因此她时刻提醒自己不能跟陈云正抱怨陈家如何,陈家的人如何,更不能抱怨他对她如何。

谁知陈云正当仁不让的承认道:那是,爷早就说过,你跟着我是要享福的。两颊鼓着,目光烔烔,一副你就是没嫁错人的架势。

从前旧事,现在想来曼曼还是觉得脸红,听这话越发窘迫,便微微一扭头,哼了一声道:你又知道了从前两小无猜,他对她也未必就是这种感情。现在情深意浓,也未见得便会持续一辈子,说这话不嫌太早太轻浮么

陈云正点点头,道:当然,我问过月老了,他说一早就给咱们牵了红线,除了我,你嫁不成别人,就算是嫁了,也是吃苦受累的命,到头来还得嫁我。所以说咱俩是生生世世拴在一起的命,你就感恩戴德吧。

曼曼笑的不能自抑,刮着脸颊羞陈云正:见过脸皮厚的,可没见过像你这般脸皮厚的,让我瞧瞧你这脸到底是几层剥了一层是不是底下还有

陈云正安抚了曼曼,自去找陈夫人回话。

陈夫人却是早就看过了陈云端手里的药方,见不过是些妇人寻常用的滋阴养颜之药,也就没说什么,嘱咐陈云端好生抓药,熬好了给秋蕴院送过去。

见陈云正进来,便搁下手头的事,含笑问他:你怎么又进来了你爹不是叫趁着这会儿闲着没事多散光散光吗怎么没到街上逛逛忽然呀一声,醒悟过来道:你瞧我这记性,想来你手头也不富裕,我叫莲妈妈昨个从帐上支了一千两银子,你想着走时带回去,要添置什么只管添置居家过日子,不比从前,处处都要花销,你又年轻不懂得柴米油盐,只怕时常入不敷出也是有的。自己顶门立户,不可大手大脚,可也千万别为了一文钱就委屈了自己,总之什么该花,什么不该花,你心里有个谱。娘不在你身边,你得学着照顾自己。

陈云正大喇喇坐了,听着陈夫人絮叨,心头盈过一陈暖流,看陈夫人的眼神也就多了几分柔软。

陈夫人问完了琐事,才问起曼曼的事来:钟大夫来过了他怎么说

陈云正道:来过了,他说曼曼性寒,不易受孕。

陈夫人便满脸遗憾的道:瞧瞧我说什么来着还真让我说中了。看她就是个身子薄弱,不像个福德绵厚的,果然这子嗣上就有些艰难,小六儿,不是娘非要逆了你的意,要拆散你们两个,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连老天都不帮她,你有什么法儿

陈云正不服气,抬头道:可钟大夫说这都是寻常疾病,并非不可医治之疴疾,吃几副药,总会见效的。

陈夫人眼里露出了几许失望,可也只是沉沉叹了口气,道:罢了,不撞南墙不回头,娘说再多也无益,你只会误解娘的意思。既然你不死心,那便叫那温氏服药试试吧。不过可说好,只以三月为限,倘若药石无效,你务必纳宠。

陈云正一脸欣喜的道:娘,你答应了我就知道娘最好了,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督促曼曼服药,尽快让您抱上孙子。

陈云正屁颠屁颠的跑走了去给曼曼送信儿,小丫头回说大爷回来了。陈夫人叫他进来,看一眼他提的药包,只问了一声:都在这儿了

陈云端点头,道:是。

陈夫人便嗯了一声,道:行了,我知道了,把这药交给厨房里的荣妈妈吧,由她煎好了着人送到秋蕴院。

药熬好了,送到了曼曼房里。她看一眼这黑黝黝的苦药汤,就皱起了眉。这药是烫的,冒着热汽,空气里一下就茵蕴了这浓郁的苦味。

曼曼一捂嘴,为难的道:呃,放下吧,我一会儿再喝。

来送药的是陈夫人身边的大丫环见福,她轻笑道:六奶奶,荣妈妈再三嘱咐,这药务必得趁热喝,若是凉了,药效就要打折扣,您还是闭着眼捏着鼻子一气喝了省事。

曼曼鼻子都皱了起来,端起碗,试探着搁到了嘴边,还是觉得又腥又涩,勾的她胃里翻涌。她只得用另一只手捏住了自己的鼻子,视死如归的道:算了,横竖是要喝的,热了凉了又有什么分别。

见福一脸担心,无意识的上前了半步,恨不得替曼曼拿稳了药碗,免得药洒出来。曼曼只做看不见,心里犹豫,却还是坚定的将碗送进唇边,刚要喝,就听见门口脚步响,陈云正跟一阵风似的冲进来,大声道:曼曼,你瞧我给你带什么来了。唉哟他的力道太猛,无意中撞到了曼曼的胳膊肘,那药碗便脱了手,啪一下掉到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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