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失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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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一瞬间,曼曼脑子里转过好几个念头。

她有理由相信,陈云正现在有点不大正常,他情绪很不好,尽管神色不显,可动作粗鲁,显然他很不高兴。

想来不高兴的缘由就是因为这药。

可到底他是从哪知道她没喝药的她从没当众泼过药啊

可当务之急不是去追问自己到底哪儿露出破绽,而应该考虑怎么让他把这怒火熄下来。明明才九岁大的孩子,下手这么有劲,她竟然被他给强灌了药,而且居然就快成功了。

曼曼往后退,紧抿着唇,不想再沾一星半点药汁,伸手去掰陈云正的手腕。

陈云正见她不肯合作,还一副极力挣扎的模样,更加恼怒,小脸沉的跟乌云密布一样黑沉沉的。他快速的用另一只手钳住了曼曼的手腕。

曼曼气坏了。怎么她的力道就这么小,一个回合都没用上,自己就受制于人了,这算什么事啊她顾不得药汁往喉咙里冲,分辨道:唔,别,我自己喝

陈云正根本不信任她,索性再逼她两步,将她直接抵到墙上,肩抵着肩,胸膛抵着胸膛,松开她的手,直接捏住了她的下巴,毫无章法,毫无技巧,直接把整碗药都灌了进去。

药汁顺着曼曼的喉咙口往里呛,大半都洒到了衣襟上,曼曼又气又急,久不适应药味的肠胃一点都不配合,一阵强烈的恶心感涌上来,曼曼想吐。

她使劲的推陈云正,却推不开,她一闭眼,听天由命,吐了陈云正一身。

陈云正倒傻住了。

要不要反抗的这么强烈啊一碗药而已,苏曼曼用这样激烈的方式跟他叫板小事尚且如此,大事呢

曼曼被他推开,捂着嘴不停的干呕,眼泪都流出来了。承受能力越来越差,她想她这辈子都要与苦药绝缘了。

陈云正盯着自己一身的苦药汤子,缓缓看向蹲在地上的曼曼,沉着嗓子道:苏曼曼是可忍孰不可忍,他的容忍是有限度的,再这么纵容下去,她就该看不清自己的身份,爬到自己头上为所欲为了。

这回,他肯定不能轻饶她。

陈云正虽是这么下着决心,却还没想好到底要怎么个不饶法,他也蹲下去,将曼曼推到墙上,一字一句的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曼曼被迫抬头看他,口腔里全是苦味,连说出来的话都是苦涩的:对不起,奴婢去给六爷拿换洗衣服。

这不是重点好不好陈云正将她按的死死的,道:为什么不吃药为什么要欺骗我我被你拿捏糊弄耍着玩你就很开心吗

曼曼试图推开他。

到底想怎么样这句话应该她问才对。她都不明白他怎么忽然就发起了疯。可听到他这话,曼曼又安静了下来,她抿着唇,睁着一双清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陈云正。

陈云正喝斥着:说。

真让她说曼曼道:吃不吃药,好像是奴婢自己的事,奴婢吃腻了,嫌这药没效用所以不想再吃了,行吗奴婢没想欺骗六爷,只是不想六爷失望而已,奴婢再找合适的机会跟六爷说

他说的太严重了,她没想欺骗他,也不觉得她瞒着他对他会有什么伤害,更不觉得她是在拿捏他糊弄他耍着他玩。

这根本就是小题大做,堂堂陈家六少爷,难道要每一个下人是否病了得的什么病吃什么药吃多长时间,他都事无巨细的一一过问不成

陈云正不知道在想什么,曼曼也不确定刚才的话他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只觉得他按在自己肩胛骨上的手越来越用力,都抠进皮肤里去了,疼的她直吸气。

可他一声不吭,只沉沉的盯着曼曼,让曼曼打从脚底升起一股凉气。陈云正忽然就变的异常可怕起来,仿佛要吃人一样。

可是她凭什么要怕他

陈云正哑着嗓子道:你是在质问我吗嫌我多管你的事了我就应该不闻不问,管你是生是死呢,你好与坏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是不是巴不得跟我撇清干净最好是跟阖府的主子、奴才都知会一声,你跟我之间是清清白白,从前没关系,现在没关系,以后也没关系

曼曼垂下睫毛,嘴硬的道:奴婢没这么想。

可其实事情本来就是这样。

陈云正阴狠的道:你休想。你以为你是谁小爷也是由得你挑拣的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做梦。我告诉你,苏曼曼,你生是小爷的人,死是小爷的鬼

曼曼不耐他这样的仗势欺人。不成熟的小孩子非得装成人,温软小绵羊非得装恶霸,乖巧小正太非得装色狼,很是违和啊,而且也让她不舒服。

她不无嘲弄的道:是啊是啊,奴婢死也是六爷的鬼,不劳六爷提醒,就算是奴婢现下死了,是不是也要跟着六爷一起埋到陈家祖坟里去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别说她只是个通房丫头,就算她是姨娘,她也别指望着能跟陈云正生同衾,死同穴。

这几乎是第一次,曼曼向陈云正表达了她对身为通房丫头的意见和态度。嘲弄,陈云正确信自己没看错。

从前他几次试探,甚至不惜自己放出誓言换取曼曼的承诺,可她一直都是漫不经心的敷衍,甚至带着玩笑的成份。也只有今天,她头一次表现的这样尖锐。

她不屑做他的女人,不管是什么身份。

这份认知让陈云正脑子发热,恨不得一拳捣过去把那张总是无所谓的小脸打的精彩纷呈,让她总是纹丝不动的脸上露出一点裂缝来,或是痛苦,或是忧伤,或是激动,或是喜悦,哪怕只有恨呢。

曼曼豁出去了,早晚是要撕破脸的,从前当他是小孩子,本着不可摧毁花骨朵的原则,她一直哼哼哈哈的打太极拳,可这小子压根就不上道,越来越过分,还真当自己是他的禁脔了,想怎么摆布就怎么摆布

她苏曼曼活了两世,就从来没说让别人替自己拿过主意,如今百般隐忍,不过是看在他是个小孩子的份上。既然他总想当大人,那好啊,别嫌她残酷,事实本就如此,她挑开来让他看,她本心就如此,她挑明了让他知晓,以后也就不必再装样子了。

她不需要他的喜欢,更不稀罕他的庇护,她就是巴不得离开陈府离开他。

陈云正看着曼曼脸上的坚决,手指竟然一松,装做不经意的道:原来你是在气这个,那我问你,如果你可以呢

曼曼想也不想的道:不可能。

陈云正恨的直咬牙,道:我说可以就可以,如果可以,你是不是就不会再这么没事找事了

怎么成了她没事找事了他以为他这便是施舍吗他肯给,她还不稀罕呢。

曼曼无声的笑了笑,道:六爷,你说什么是做不得数的,没有老爷和太太的承诺,你想要什么,根本做不到。就算是真的可以,奴婢也也没有这个打算。

就仿佛被打了一个耳光一样,陈云正的面孔由红变紫,十分的难看,他猛的起身道:苏曼曼,你以为你是谁

是啊,她是谁她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是的小丫头。陈云正还能当她是个有价值的人,在旁人看来,她不过就是个女人而已。

苏曼曼没动,两人之间充斥着难言的气氛。

她不想承认自己什么都不是,这辈子都只能由着别人摆布,他当这是赏赐,她若不接便是给脸不要脸。

陈云正高兴的时候便给她一张好脸,摩挲摩挲毛就当是宠爱,不高兴的时候,便甩她一张恶脸,打骂几声踢几脚,她不愿意他便用强。

尽管明知道就是这么一回事,可是曼曼不愿意承认。一承认,她就连最后一点自尊都没有了。

陈云正气的直哆嗦,曼曼却冷静下来,轻声道:六爷何必生气跟奴婢置气,不值得。不是都说了她什么都不是了吗那又何必自轻身份跟她一个丫头生气

陈云正紧握着拳头,眼角通红,几乎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了,听曼曼这话就更是生气,他吼道:你凭什么管小爷的事给你一点好脸色,就真当自己是个人了小爷爱如何就如何,你多什么嘴终于说实话了终于肯承认了你到小爷身边就是心怀叵测,从一开始你就没打着什么好主意陈家到底哪儿不好了陈家的男人又哪儿不好了难不成还配不上一个你你有什么资格挑挑拣拣你有什么资格挑挑拣拣苏曼曼,小爷告诉你

曼曼忽然抬头,眼神就像一道清冷的水柱,激得陈云正一个激灵。被气的失了理智的他连最后一点自制都没有了,口不择言,已经把昔日两人之间所能维持的美好假象都打了个稀烂。从今往后,两人还怎么相处

他意识到自己犯一个非常蠢的错误,归根结底就是他太幼稚太年轻。可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出去了,现在刹车,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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