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节目(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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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节目

刘诗诗是个识趣的女人,就算她相中的俊俏郎君,竟然被她的女使给截了胡,她的脸色也依旧变都没变一下。

只是看着秦文渊居然和秦亚茹一起进了自家女使的香闺,还是忍不住哭笑不得,嗔道:莫要欺负我们家月欣,她还小呢。

交代了月欣几句,刘诗诗便转过头跑去台上抢了琵琶,惹得满屋子狼嚎声不绝,要知道,作为教坊司的招牌行首,可不是一般人想见就能见的。

秦亚茹叹了口气,不管别人提及那些艳明远播的女伎,是何等艳羡又何等鄙夷,她却越发觉得教坊司的女伎们,大部分都可怜又可爱,真正尖酸刻薄的,哪里又留得下来

自己的妹妹,可爱就够了,可怜大可不必。

秦小秀把头埋在姐姐的膝盖上,不一会儿,大颗大颗的泪珠儿便浸湿了她大片的袍子,十三岁的小女孩儿,在教坊司里熬了五年,不知多少次午夜梦回,想着能见到父兄姐姐,可却永远只是梦幻罢了。

就是现在,秦小秀还是觉得不真实。

秦文渊只是怔怔地坐在一旁,一杯接一杯的喝酒,良久,才用粗嘎的声音道:让将军想想法子,给小秀脱籍,咱们回家。

是啊,回家,一家子在一起,再也不分离。

教坊司脱籍自然是难的,按照规定,一入教坊司,根本连想一想脱籍都不应该,何况,秦小秀还是犯官之后。

可那得分是谁,有高枫这样位高权重的人在,知会官家一声,想来官家不会为了个教坊司的女使不给自家重臣面子。

却没想到,在秦小秀身上,却出了变故。欧阳悦不同意,欧阳悦在教坊司那是说一不二的主儿,官家在这上面都不肯插手。

养了这丫头五年,好几个大家手把手地教导,好不容易养得白白嫩嫩,花骨朵开始往鲜花的方向生长,你们来了就想带走

欧阳悦看了秦小秀一眼,见她眉眼间说不出的悲戚绝望,皱了皱眉,叹气这些大家出身的女子底子是好,到了教坊司都不用怎么调教,大凡行首,一般都是这样的人家出来的,可也麻烦,老是伤春悲秋的。

大家都不容易,欧阳悦想了想,也有那么点儿不忍心,皱眉道:想走也不是不行,只要月欣她能给我教坊司留下几个足以传世的歌舞,能赚够她一辈子也赚不足的银钱,我便放人。

其实,也不怪她不肯放人,在教坊司里做女伎,可不是模样好看就行的,好看只是基本要求,她们从小就受到严格的教导,一个个都精通曲艺,擅长歌咏,更别 说个个的识文断字,书画方面,你可以不会画,但一定要会鉴赏,来了客人,当堂作画,你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岂不是给教坊司丢人。

像秦小秀这样的官员家的女眷,底子厚,一进教坊司就被当成将来的头牌培养,花费的人力物力财力不知凡几,如今还没长成就想走,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

再者说,无规矩不成方圆,若是有家人找来,辛辛苦苦教养出来的姑娘就要走,那她的教坊司还能留下几个

若是过了一二十年,恐怕欧阳悦早就开开心心陪送一副嫁妆把人送走了,她也非那般无情无义,要不然,在教坊司也不能这般有威望。

秦家一家子兄妹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好。

欧阳悦是得罪不起的,可如今上哪里寻一个能传世的歌舞节目去别看大家现在都吐槽教坊司不像样,年年就那么几个人,年年就那么几个拿得出手的节目,可教坊司绝对是引领流行潮流的,里面的教习年年想新的舞蹈,每个人都是才华出众,至少不是秦家这样不懂行的人能比。

小秀,你别怕,好好活着,等咱们秦家平反,咱们小秀就能堂堂正正地做个大家闺秀。

是啊,只有秦家平反,否则小秀就是脱籍出来了又能怎样

无论如何,秦家现在还是好事儿多,小秀找到了,秦文渊出狱,大郎健健康康的,聪明伶俐,一看就和他祖父一样,是个读书的好胚子。他那位姓赵的先生对他 是分外的满意,与其说两个人是师徒关系,还不如说这两个根本就是玩伴儿,整日凑在一块儿玩闹,若非大郎的功课没有落下,恐怕秦文渊都要发飙把那个姓赵的轰 出门去。

秦亚茹窝在家里,翻来覆去地想,究竟什么样的节目能传世她把脑子里所有看过的歌舞都翻出来,也没找到一样能让教坊司觉得惊艳的,后世到有不少出名的歌舞,奈何她不大喜欢看,根本就记不住,而且就是记住,也不一定能入欧阳悦的眼,更别说传世。

不是秦亚茹着急,她是有些害怕。

以前还好,虽然知道教坊司不是个好地方,可毕竟与她无关,她也不关心,但自从知道妹妹在里面,她就免不了要打探各种教坊司的消息。

前天才听人说,有个纨绔子弟带着一群狗腿子闯进教坊司的二楼,欺负了个女使,那女使一气之下拿剪刀戳破了自己的脸,又割了脖子,抢救不及,当场死亡。

就是死了也白死,也只有教坊司带着她的女伎可怜她,凑钱给人置办了棺木,简简单单地送出去埋葬。

之后教坊司依旧是夜夜笙歌,谁又会去在乎一个女使的生死

冥思苦想了足足十日,秦亚茹冲去教坊司找和她偶然相熟的燕西西帮忙,找来一群在教坊司不算得志,擅长杂技的伎人,准备排演一连串的大型节目,好让自家宝贝妹妹能顺顺利利地从里面脱身。

秦亚茹找的也不是什么知名人物,都是爱玩爱闹的年轻小孩子们,男男女女都有,平日里在教坊司除了年节之外也没多少事儿,之所以跑来应下秦亚茹的差事,也没真以为自己能学到什么东西,只当是赚个小钱。

当然,若非有高枫这位将军在,说破天去,她们也不会陪着秦姑娘胡闹。

一转眼,春日正浓,百花盛开。

欧阳悦穿着精工细作的褙子,倚在软榻上,看外面窈窕的桃花,一群小孩子叽叽喳喳,神神秘秘地聚在后院嬉笑,因是白日,教坊司也算不上多忙,妈妈也不去去约束她们,就由着他们蹦蹦跳跳。

教坊司平日里寂寥,让群花骨朵般的娃娃们笑闹一阵,到也有些意趣。

燕西西和刘诗诗两个坐在一处,帮着对方上妆,一化妆就是大半个时辰,一会儿桃花妆,一会儿梅花妆,画了再洗去,两个人一般的动作娴雅,各有各的迷人之处,看得一旁伺候的小女使直发愣。

欧阳悦笑了笑,瞥了眼过去:西西,听说那位秦郎君弄出来的东西挺有趣,前两天还把小五给吓得直哭鼻子。

燕西西也囧,她是知道秦亚茹的身份,可秦亚茹是女人,和教坊司关系太密切,对名声不好,她也就不好意思多说,其实,她心里有数,欧阳悦怕是也知道。

听说弄得那群小家伙一惊一乍的,一开始都不上心,后来天不亮就往高将军京郊的园子里跑,还有几个小子夜里都不肯回来。

欧阳悦摇摇头没说话,刘诗诗红着一张脸,眼里又是羡慕,又是陶醉:还是月欣有福气,秦郎君一看就是好人,长得那般秀气,性子又温柔,又体贴,难得还肯为了月欣劳心劳力的,要是哪一天有个郎君愿意这般为我,便是他长得丑些,没什么才华,我也心甘情愿地去侍奉他。

燕西西想起和秦亚茹初见,那姑娘一脚一个,把当街调戏她的纨绔子踹出老远,居然还能衣发不乱,笑容得体,看了刘诗诗一眼,只能说人不可貌相,还是别随便说出来破坏秦亚茹在诗诗心里的形象。

等到节目排演好,为了保密,秦亚茹也没让人去教坊司演,而是专门请高枫下了帖子给欧阳悦和一票行首,邀请教坊司里的招牌行首们一起来欣赏。

若不是高枫下帖子,恐怕还不能一口气把这么多行首叫回家。

欧阳悦也算给面子,并未多推辞,带着燕西西,刘诗诗几个乘车而来。

高枫在京郊的园子自然是极好的,江南山水的秀丽尽在其中,一群人在月影亭落座,前方便是戏台。

亭前有一湾活水,水中养着成片的睡莲和带着金色斑点的鲤鱼,环境清雅,确实是个休闲的好地方。

和教坊司大部分的歌舞不同,先登台的是个大约二十七八岁的男子,宽袍广袖,带着高高的冠,身后还跟着两个十一二岁的女孩子,都是一样的装扮,梳着双鬟,粉色的衣裙,青春洋溢。

那男子一伸手,手中就出现一条丝质的方方正正的大手帕,轻轻摊开放在手中,一转眼的工夫,就忽然有两只红嘴黑毛的八哥从手帕底下钻出来,忽闪了下翅膀围着台子绕了两圈,还学着小孩子的声音高声喊:各位美女,晚上好,谁要是给我两颗金瓜子,我便奉送香吻一枚

这下子逗得欧阳悦都抿唇而笑,其他年轻些的女伎更是笑得前仰后合。

秦亚茹不是头一次听,却还是忍不住咬牙切齿这两只八哥是高枫友情奉送,当初那家伙说的到好听,把他的八哥夸的跟朵花似的,什么聪明伶俐会说话,现在瞧瞧,的确是会说话,会说到她恨不得冲上去把这两个小畜生的毛都给拔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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