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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花谢暮秋

──这一剑我已经等待很久了,月下丽影

这句话就像是晴天霹雳一样,轰然鸣响在众人的心头每个人都瞪大眼睛,脸上露出震惊到极点的神色。他们怎样也无法相信,月下丽影居然会是她居然会是如此高贵端庄、娴淑典雅的一个女人居然会是──凌夫人

大厅里静静的,没有一丝声音。时间仿佛停顿了。好半晌,罗镜文突然叫了出来,怒吼道:「不她绝对不是月下丽影打死我也不信」

「我也不愿意相信」任中杰黯然道:「可是,事实不管多么残酷,毕竟是不能否认的事实」

「胡说」罗镜文紧紧握住折扇,面部的每一块肌" >都在可怖的抽动,嘶声道:「你凭什么说这是事实到底凭什么」

「就凭她暗算我,这一点已经足够了」任中杰淡淡道:「只有真正的月下丽影才想除掉我,除掉我这个好管闲事的麻烦人」

罗镜文冷笑着道:「荒谬你自己说过,月下丽影最重要的任务是取得藏宝图。她看到地图被你烧了,应该急得扑上去抢救才是,又怎么会有余暇来暗算你呢」

任中杰冷冷道:「因为她知道,焚烧的那张" >本就不是真正的藏宝图」

罗镜文大吃一惊,失声道:「什么那真正的地图在哪里」

任中杰莫测高深地笑了笑,将目光投注到了凌夫人的身上。她似已恢复了平静,脸色漠然的俏立当场,纤手轻抚着自己鬓边的秀发。那种风华绝代的动人风姿,足以令任何一个男人都为之神魂飘荡、目瞪口呆

「烧掉的是假的,真的自然还留在凌夫人手中」任中杰凝视着这个气质绝佳的美人儿,缓缓道:「这本来就是我和她商量好的一个计划」

他顿了顿,解释道:「在我来这里之前,和凌夫人单独的密谈了一次。我对她说,可以用假的地图把暗藏的凶手钓出来,她欣然同意了我的主张」

「其实那些话不过是说给她听的,当时我已经怀疑凌夫人就是真凶了,可还不能最后确定。于是我故意布下了这个局,目的就是为了试探她的反应」

孔威突然打断了他,接口道:「可是这个布局没有人配合是不行的,所以你就叫祁楠志来找我,要我和你一起上演一出好戏」

「不错」任中杰颔首道:「我早已算准了,当我们交手正激、无暇旁顾之时,她必然会抓住机会向我发出致命一击的结果真的是这样」

孔威沉吟道:「但我还是不明白,凌夫人为什么非杀你不可」

任中杰笑了笑,道:「因为凌夫人并不知道我和你也是串通的。在我烧掉假的藏宝图后,她以为只要能一剑刺死我,世上就再也没有人晓得真正的地图还留在她手中了」

孔威恍然道:「这样,她就可以从容地独吞整个宝藏,成为江湖中最富有的女人。」

「也不是独吞,这笔财富她是准备献给极乐" >的」任中杰斜睨着罗镜文,冷然道:「神风帮里,有一个人是凌夫人的同谋,他帮了她很大的忙但凌夫人得手后却起了河拆桥之心,她一直在思索,怎样才能既将藏宝图送走,又能瞒过这人的耳目。」

孔威动容道:「她是否想出了什么好办法」

任中杰点头道:「有的。她知道卫天鹰早就在打藏宝图的主意,于是将计就计,故意让他从临死的唐钢口中得知地图的下落。果然,这位仁义大侠按捺不住,就像她意料之中那样出手抢夺」

孔威道:「你是说,凌夫人本就准备让卫天鹰顺利得手,造成一个地图丢失的假像」

「正是如此」任中杰苦笑道:「为了使假像更加逼真,她半推半就的把我留在听雨楼里,以便将来能有个目击的证人」

孔威沉吟道:「可是,藏宝图到了卫天鹰手上,万一抢不回来怎么办」

「这一点凌夫人早已考虑到了」任中杰充满自信的道:「若我所料不错,卫天鹰必定已被严密监视,只要他一走出神风帮的总坛,就将连人带图的被极乐" >的高手擒获」

他说到这里语气变得更加凝重,沈声道:「这个高手,就是那天晚上在绿玉华堂前向我偷袭的刀客,他才是凌夫人的上司,是策划了一连串血案的幕后凶手」

罗镜文一边听着他的话,一边不停地在冷笑,大声道:「任公子说来头头是道,可惜却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事实藏宝图本就是帮主遗命留给凌夫人的,她只需耐心等待即可,又何必辛辛苦苦的去冒险杀人」

众人都觉得这话颇有几分道理,不禁暗暗点头称是。罗镜文气势更盛,趁热打铁的道:「诸位都知道,自上个月以来,月下丽影一次又一次的突袭凌夫人,甚至雇用了三口组这样的暗杀集团,意欲将凌夫人置于死地试问她们俩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呢」

任中杰淡淡道:「照罗当家的意思,你认为月下丽影是另外一个女人」

「这" >本就是明摆着的事」罗镜文冷然一笑,「唰」的从身上掏出一个卷宗,大声道:「这是凌帮主的亲笔遗书,我先给大家念念」

他清了清嗓子,朗声念道:「吾死以后,藏宝之图将被送至神风帮总坛。吾生平虽拥美无数,可称红颜知己者不过两人。一个即是吾之正妻凌门季氏,另一个是」

念到这里,声音嘎然而止。罗镜文双目如冷电般扫" >在任中杰脸上,咄咄逼人的道:「任公子,这个卷宗是在傅老前辈的尸身旁找到的,是你让祁楠志送交于本人的,是不是」

任中杰回答的很干脆:「是」

罗镜文道:「当你发现这个卷宗的时候,遗书上的这一页就已残缺不全。显而易见,帮主原本在上面书写了一个女人的名字,可是这个名字却被人为的挖掉了,是不是」

任中杰道:「嗯」

罗镜文凝视着他,追问道:「依任公子看,这个在遗书上挖洞的人是谁」

任中杰想也不想,断然道:「就是杀害傅老前辈的凶手──月下丽影」

罗镜文再问:「月下丽影为什么要把另一个是后面书写的名字挖掉呢」

任中杰叹了口气,道:「只有一个理由──她害怕我们从这个名字上知道她是谁」

「这不就结了」罗镜文厉声道:「由此可见,月下丽影的的确确是另有其人她知道帮主已殁,只要除掉了凌夫人,就能稳妥的得到藏宝图,所以她才会处心积虑地挖去自己的名字,目的自然是想掩盖身份这难道不是事情真相的最合理解释么」

「这确实是个合情合理的解释」任中杰承认:「我也一直都是这样认为。从左雷东死在惊魂夺魄针的那一刻开始,我们大家的头脑里就已经有了一个" >深蒂固的想法──月下丽影既然花这么大的气力去阻止别人说出这个名字,那么这毫无疑问是她自己的名字了」

罗镜文冷笑道:「这种想法不对么」

「不对」任中杰斩钉截铁的说道:「这就是月下丽影布下的最巧妙的一个陷阱她藉此诱导我们得出错误的结论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们都想当然地以为,既然凌帮主的遗书上指定了两个女人,其中一个──也就是有名有姓的凌夫人──连连遭到暗杀,那么另外一个人的嫌疑就最大了,特别是她的名字被挖掉后,大家几乎已经认定这个不知名的女人就是凶手了」

他说到这里,眼中突然" >芒大盛,凌厉的注视着凌夫人,一字一顿道:「其实,我们都被愚弄了,事情的真相恰好相反」

众人专心致志地听着他侃侃而谈,紧张得连呼吸都几乎迸住了。罗镜文满脸紫涨,指着他的鼻子怒喝道:「胡说八道你这是在信口开河」

「我没有胡说」任中杰笑了笑,面上的表情十分奇特,淡淡道:「如果你知道被挖掉的究竟是谁的名字,你就会明白我说的是多么有理了」

罗镜文尚未来得及说话,旁边诸人已纷纷叫嚷了起来:「任公子,快说」「到底凌帮主写的是谁她真的不是凶手吗」「快告诉大家」

「好,我说」任中杰吸了口气,一字字道:「她就是侍芸」

她──就──是──侍──芸

这五个字不亚于平地一声惊雷,把每个人都震的懵了虽然他们今天已经听到了太多太多令人吃惊的话语,可是哪句话都没有带来过这样强烈的震撼

好半晌,站在角落里的凌韶芸突然冲了上来,俏脸苍白的看不见一丝血色,颤声道:「任任公子,你说的是真的那那侍芸的死」

「对,侍芸的死不是误杀」任中杰笑的很凄凉,伤感的道:「我们一直以为侍芸是代替凌夫人死的,但我们都错了实际上在那天晚上,谋杀的目标本来就是侍芸」

凌韶芸目泛泪光,不能置信的瞪着他,厉声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任中杰缓缓道:「从这只钗子上知道的」说着,他从怀里取出了一支造型" >巧、古色古香的发钗,把它托在了手心上。

凌韶芸的眼睛瞪的更圆了,骇然道:「这这是侍芸的发钗你从哪里得来的」

「不,你弄错了」任中杰淡淡说道:「这是从你父亲尸身上找到的,和侍芸的那支钗子极相像,但却是不同的另外一支」他说到这里,忽然对黎燕笑了笑,道:「至于侍芸的那支,应该是在你身上吧为什么不把它拿出来」

黎燕满脸通红,伸手到贴身的衣襟里掏出钗子,默不作声地递给了任中杰。

「诸位请看」任中杰将两支发钗并排举起展示在众人眼前,沈声道:「这其实是一对鸳鸯钗子,是近年来时兴的新鲜玩艺儿。凌帮主自从和侍芸相好后,送了一支给她,剩下一支就放在自己身边,以便身在异地时能睹物思情」

孙元福顿悟道:「原来如此这样看来,凌帮主临死时手握此钗,并不是想要以此暗示凶手,而是因心系情人而做出的本能反应但但侍芸的那支又怎会落入黎燕手中」

任中杰喟然道:「侍芸这小丫头素知帮主风流潇洒,想必也没有太将这段感情当真,因此对她那支发钗并不是很重视。当她奉命到迎宾酒楼邀请我时,为了阻止黎燕杀戮盖氏三雄,顺手就将这支钗子当暗器掷了出去,所以就落入了黎燕的掌握」

黎燕面色凄然,含泪道:「这支发钗他凌帮主本是准备送给我的,他还曾详细地对我形容过那日我藏起这支钗子,本是想将来好好的质问他」

任中杰苦笑道:「后来凌帮主的死讯传出时,你情不自禁地戴上它,跑到我的住所哭泣。就是在那时侯,我见到过了这支钗子,可惜直到不久前我才回想起来」

他叹息了一下,又道:「想通了这一点后,另一件令我迷惑的往事也豁然开朗了──有一天早晨,我见到唐钢熟门熟路的进出凌大小姐的住所,但她却坚持说从未和他有过来往。那么这是怎么一回事呢惟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唐钢是去找侍芸的因为她就是凌帮主遗书上指定的第二个女人」

「所以」他挥了挥手,用威严的声音总结道:「我进一步想到事情的真相可能和表面相反──不是那不知名的第二个女人要袭击凌夫人,而是凌夫人要刺杀她」

凌韶芸全身都似落入了冰窖里,双手不由自主的剧烈颤抖着,悲痛和愤怒就像潮水一样涌了上来,充塞着" >臆。她勉强控制着自己,咬牙道:「那么,那晚行刺的凶手是──」任中杰长叹一声,目光缓缓的回视到了凌夫人的身上。自长剑被击断后,她就一直风姿翩然的立在原地,不管听到多么严厉的指控,她都只是神情淡漠的倾听着,嘴角挂着讽刺的浅浅笑容,一言不发。

「我要杀了你」凌韶芸忽然悲声清叱,反手拔出一柄锋利的短剑。只见寒光一闪,剑尖就似长了眼睛的毒蛇一样,堪堪扫到了凌夫人的咽喉上。

这一剑也许算不上是完美无缺的招数,可是其中所蕴含的那种不共戴天的仇恨、必杀一击的决心,却足以令一流高手都为之心悸胆寒无论是谁都不得不承认,这一剑确实够狠、也够准

但凌夫人偏偏连眉心都没有皱一下,剑光亮起时,她的长袖已经如流云般挥出,平平的轻拂在剑身上。霎时间,凌韶芸只觉得一股极大的力道袭来,身不由主地倒飞了出去。

任中杰右臂探出,掌心粘住了凌韶芸的背部,将她稳稳的放下地来,长叹着道:「你杀不了她的不单是你,恐怕在整个神风帮里,也没有几个人能杀得了她」

凌韶芸紧紧的握住冰冷的剑柄,怒叱道:「我不信」

「你最好相信」任中杰打断了她,淡淡说道:「死在她掌下的人已多不胜数:蒋舵主、傅老前辈、白衣八剑婢甚至,你的父亲凌振飞」

「你说什么」凌韶芸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脚底,失声道:「我爹爹也是被这个贱人杀的」

任中杰不答,缓缓的向凌夫人走去。他的步子虽慢,但却沈着、坚定、稳如磐石,直到两人的距离已经近在咫尺,她那芬芳的香泽、甜美的呼吸都已清晰的飘进鼻端时,他才停下了脚步。

「我知道,你并不想杀死自己的丈夫」他凝视着她梦幻般的漆黑眸子,声音里仿佛也带着浓厚的伤感:「虽然,结婚以后的生活并不圆满,空闺寂寞的孤独常常使你午夜梦回、独自垂泪,可是,你却从来也没有生起过背叛丈夫的念头,因为你的内心依然是深深的爱着他的。」

「你总是在忍耐,忍耐他的到处留情、风流好色但是有一天,你无意中发现最亲爱的丈夫居然会和侍芸──这样一个出身低微的婢女──好上了,而且还准备让她分享赤焰遗宝,这下,长久积蓄的委屈和愤恨终于爆发了」

「女人一旦被嫉妒嗜咬住了心灵,做出来的举动往往是疯狂的。你在恚怒中下定了决心,要毁灭掉整个神风帮,以报复丈夫的薄情寡义。于是,你勾结上了早已窥视在旁的极乐" >,并死心塌地的被" >主派来的高手所控制」

「到了九月初一那天,远征归来的凌振飞帮主发来飞鸽传书,说他已经到了金陵城外二百里外的一个小村子。收到这个消息后,急于夺宝的极乐" >马上向你下达了命令──立刻除掉凌振飞」

「那天夜里,月亮是皎洁的,皎洁得让人感觉不到暗藏中的杀机。你骑着快马,偷偷的赶到了小村边。仅带着四个随从的凌帮主做梦也想不到,死神正在向他逐步靠拢。经过痛苦的心理挣扎后,你颤抖着举起了屠刀那一刻,村旁的河水和天上的月色,就这样一起被狂喷的鲜血染红」

「自此,凌帮主就失踪了,江湖上再也没有人听到过他的消息。与此同时,你开始接二连三的遭到杀手暗算。这些杀手,自然都是你自己请来的。嘿,这出苦" >计果然收到了预期的效果,神风帮的几个当家大为紧张,他们分析来分析去,一致认定谋杀的动机只有一个──夺取藏宝图」

「再过了些时日,每个人都猜测到帮主已经惨遭不幸。这时候,帮主之位就成了最引人注目的焦点。可是,不管大家怎样明争暗斗,私底下都觉得你是个麻烦的烫手山芋。只因你若有个三长两短,固然无法向帮众交代;你若是好端端的活着,也将对继位之人构成障碍。在这样的情形下,罗三当家就想到了我」

任中杰说到这里,侧目扫视着罗镜文,面上浮起讥刺的笑容,淡淡道:「人人都知道,我任中杰是个好色如命的浪子,只要被我见到了凌夫人这样的绝色,那是说什么也不肯放过的,必然会千方百计的把她弄上床去,说不定还会带着她一起私奔。若是发生了这样的丑闻,那倒正中诸位的下怀了三当家,你说是不是」

罗镜文身子一震,下意识的瞥了凌夫人一眼,目中的神采忽然变得黯淡了。他跄踉的退后,颓然坐倒在椅子上,喃喃道:「不不是的」

任中杰长长的叹了口气,道:「老兄的这个策略本来是不错的,可惜还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等我真的来到了神风帮,并意外的占有了凌夫人后,你出乎意料的感到痛苦,因为你蓦然间发觉,原来权位在你心中的分量,是远远比不上心仪已久的凌夫人的然而,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罗镜文木然坐着,脸上就似老僧入定般毫无表情,只有苍白的嘴唇在微微的翕动。

任中杰看着他,眼睛里忽然露出了深切的同情和了解。他深深的知道,爱情是多么令人无奈、令人彷徨,当你费尽心计去追逐时,它飘渺的不可捉" >。当你打定主意要放弃时,它却往往不知不觉的来临了。

大厅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发出半点声响。良久,任中杰叹息道:「三当家,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但你实在是错了,错的厉害你这样做,不但伤害了你自己,也伤了一直深爱你的那个女孩的心」

罗镜文惨然一笑,涩声道:「是么」

任中杰恍若不闻,继续道:「那个女孩是如此痴情的爱着你,为了你她简直肯做任何事她强忍心中的厌恶,在我和鲁当家等臭男人中虚予委蛇,甚至不惜冒上生命的危险,假扮成月下丽影来夺取藏宝图」

罗镜文霍然抬头,面部的肌" >已扭曲,颤声问道:「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任中杰微笑道:「我的意思你其实很清楚。就在一个时辰前,在听雨楼里手持惊魂夺魄针,杀死卫天鹰的幪面女子不是月下丽影,而是另一个为情所困的可怜女人。」

他不让罗镜文说话,沈声道:「如果刚才她成功的劫走了藏宝图,现在想必已经永远的消失了接着,藏宝图的下落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推到她的身上,成为一个不解之迷。而你却可以财色兼收,既得到了数额巨大的财富,又拥有了江南第一美人」

罗镜文满头冷汗潺潺而落,咆哮道:「胡说八道你这是在污蔑」

「我没有污蔑」任中杰的眼睛里带着针尖般的讥诮之意,冷峻的道:「你自从爱上凌夫人后,就心甘情愿的为她卖命,并协助她实施了连串的凶杀我已查过贵帮的当值记录,每一次月下丽影犯下血案的夜晚,都是由你在听雨楼保卫的,所以凌夫人才能如此顺利的出来杀人」

罗镜文听到这里,不禁面如死灰,平时伶俐的口齿似已失去了功效,哆嗦了半晌都挤不出一个音节来

任中杰步步紧逼,又道:「记得有一晚我和十三姨太在一起时,你用奇" >合欢香将她毒倒,再以此要挟我去碧水温池偷取钥匙。等我真的去了,你却和凌夫人合作,藉机将白衣八剑婢一股脑的除去,只因这八女忠心耿耿的守卫着凌夫人,已构成了她行动的极大障碍」

「等到举行祭奠仪式的那晚,整个" >谋最关键的部份到来了那就是──把有可能得到藏宝图的侍芸干掉其实要杀这样一个婢女不难,但难的是怎样既杀了她,又不引起别人的怀疑。经过详细的策划后,你们布下了迷局,成功的令我们以为侍芸是被误杀的」

「紧接着,凌夫人故意将帮主的死讯透露给我,藉此将这个噩耗传遍江湖。自然,身为送图使者的唐钢也听到了,他刚刚如约将藏宝图递交到凌夫人手中,就被你们残忍的杀了灭口」

「然后,就在刚才,你拿来了惊魂夺魄针,交到那个深爱你的女孩子手里,要她假扮成月下丽影,目的是为了进一步混淆真相。谁知情况起了意外的变化,这女孩竟真的想要夺走藏宝图,以便和你将来共享荣华富贵。她擅自杀死卫天鹰,结果使凌夫人的计划终告破灭」

任中杰侃侃而谈,一口气说了许多,接着长叹道:「可惜呀可惜这样一个痴情的女孩子,她如此全心全意的对你,可是这种真挚的感情却被当成利用的工具」

「别再说了」蓦地里,大厅里响起一个女子凄厉的叫声。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眼前绿影一闪,一个窈窕俏丽的身形迅疾无伦地掠到罗镜文旁侧,美丽的大眼睛狠狠地瞪着他,冷笑道:「任中杰的话是不是真的你说,到底是不是」

火光下,她白玉般的俏脸上泛起了愤怒的嫣红色,面色寒冷的就像远山上的冰雪。她的人看上去却比冰还要冷,比雪还要纯她竟是韩冰

罗镜文忽然安静了下来,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脸上又变得没有一点表情,漠然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怎样我还能够怎样」韩冰倒退了几步,原本明媚动人的眼波里满是痛苦、嫉妒、悲哀和怨毒,嘶声道:「其实我早就感觉到你是在利用我,但我却在自己骗自己,怎么也不愿意相信事实不过,我没有想到的是,你居然会真的喜欢那个贱货」

罗镜文忽然挥手给了她一个巴掌,把她整个人都打得飞出去,怒叱道:「住口你也不是什么干净的货色,居然还好意思骂人」

「是的,我不干净,我至少和一千个男人睡过了觉」韩冰疯狂般地纵声长笑,娇艳粉嫩的面颊上肿起了五道乌青的印痕。她狂笑着,突然伸出食中二指,猛地往自己双眼中一" >,竟将一对眼珠子血淋淋地挖了出来

「我宁愿做个暗无天日的瞎子,也不愿意看到你和那贱货眉目传情」她嘶声呼叫着,两道鲜血从眼眶中滚落,掠过她雪白的脸庞,看上去令人毛骨悚然。每个人都被这起变故惊得呆了,心头不禁涌起了一股寒意。

罗镜文脸如土色,飞身抢到了韩冰的身边,惶然道:「你你这又是何苦呢」一言未毕,韩冰忽然合身扑上,一把抱住了他,只听见「噗」的一声轻响,一蓬淡蓝色的烟雾荡漾了开来,转眼就将两人包裹在当中。

「奇" >合欢香」罗镜文的惊叫声自浓雾中传出,声音又是愤怒、又是惶恐。烟雾蒙蒙,依稀看得见他的身躯在奋力地挣扎着,却怎么也甩不脱缠绕在肢体上的女人。

「是的,这是奇" >合欢香」韩冰依然在狂笑,嘶喊道:「我用了最大的剂量,这世上再也没有解药能救得了咱们了」

「好个贱人,你你要拉着我一起死」罗镜文已经语不成句了,他" >重地喘息着、咳嗽着,忽然发出了野兽般的嚎叫,反手搂住了韩冰纤细的腰肢

雾已散尽,他的瞳仁里却燃烧起了两点火苗,潇洒儒雅的俊脸上满是猥亵的笑容,就像一个急不可耐的" >贼一样," >鲁地撕扯着韩冰身上的薄衫,很快就把她剥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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