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不过午时,已是四帐低垂。 鎏金的大圆顶上以翡翠玉石嵌出幅幅描绘男女姿势的图案,其中细微之处" >妙动人,站在下面的人只需稍一抬头就可以看到这令人脸红心跳的图景。只是目下侍立在殿中的女侍们,却无一人对这些有丝毫反应,都如木塑泥雕般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燕好的声音不停地从被这些女侍围在中间的玄色大床上传出,她们却仍是木立着,仿佛这些声音都不存在似的。 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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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华烛兮弄晓月一

绿觞" >中不过午时,已是四帐低垂。

鎏金的大圆顶上以翡翠玉石嵌出幅幅描绘男女姿势的图案,其中细微之处" >妙动人,站在下面的人只需稍一抬头就可以看到这令人脸红心跳的图景。只是目下侍立在殿中的女侍们,却无一人对这些有丝毫反应,都如木塑泥雕般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燕好的声音不停地从被这些女侍围在中间的玄色大床上传出,她们却仍是木立着,仿佛这些声音都不存在似的。

过了约" >一盏茶时分,大床四边垂下的纱帐终于被人掀了开来,只见一个女子不着寸缕地下了床,大刺刺地往中间一站。

马上有女侍迎上去伺候她穿衣,又有泡上香茶、送来" >致点心的,不一而足,较之刚才的木然,全是另一番的伶俐。

那女子也是被伺候惯了的,对女侍们这些举动不过轻轻扬眉,任她们替自己整理好衣冠后手里拿了茶漱过口,便施施然从台阶上走下。

方才只有衣物摩擦声的大殿,终于在女子长长衣摆逶迤拖下最后一级台阶时,从正中的大床里传出一声被刻意压低的呻吟。

女子连眼皮都不曾动一下,继续举步往前。

跟在她身后离她最近的两个女侍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终于上前一步向着那女子问道:&l;" >主,那人&r;

女子只是抬眼淡淡看了看她,那女侍却觉如遭电极,剩下的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l;一切按从前办。&r;女子只是看似随意地说了一句,那两名女侍均是眼皮一跳,想要开口说什么最后却还是服从地垂下头去。

女子轻轻抚平纱衣上的一处小小褶皱,便不再停留,举步往前。

沒有人看到,她在转过身后,轻轻舒出的一口气。

没办法,只要是人,就不会不在发现自己好好的一觉醒来之后居然不但置身在另一个空间不说,还正压在另外一个男人身上运动这种事之后还能保证绝对意义上的冷静。

那一瞬间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念头,最后发现所有线索都指向一点她穿越了。

本能地选择了最能保护现在自己的方法,于是她决定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如她方才平静无波的表现。

只是

缓缓前行的女子步子突然顿住。

身后的女侍心中都是一凛。

女子轻柔地捋顺腰间系着墨玉的穗子后,不紧不慢地转过身来。

&l;本座要去何处&r;从刚才女侍们对她的称呼,她大抵推断出自己目前该如何自称。

没想到那些女侍在她面前刷拉拉地跪了一地,有的竟伏地发起抖来,齐声说:&l;" >主恕罪&r;

&l;罪你们何罪之有&r;她是真的不知道。

没想到这句话一说那些女侍抖得更厉害了,半晌才由刚才那个大着胆子开口的女侍禀道:&l;属下们伺候不周,令" >主求" >主赐令宣召瑾护法&r;

女子螓首微侧,目光所过之处早有人端上来一把镶嵌着各色云母曜石的沉香木大椅,端端正正放好了紫府绸的垫子,片刻后她才悠然坐下,吐出一个字:&l;宣。&r;

下面的一群女侍如蒙大赦,一个急急起身出门,另几个竟占住了玄色大床的四角,合力把它抬出了" >门,不过片刻," >中的" >靡气息被一扫而空,再看圆顶上的图案,也不知何时变成了欢喜佛宝相庄严,拈花而坐的样子,不复方才的春情融融。

出去找人的女侍很快回转,身后跟了个穿着翠绿衫子的少女,看年纪也不过十八九岁,长眉秀颊,出落得也是清秀可人。她一到女子面前就一跪到地,道:&l;属下来迟,请" >主恕罪&r;

&l;呵。&r;女子修长的手指在扶手上轻叩,&l;为何你们,都觉得自己有罪呢&r;

明明是平淡至极的语气,在下面的人耳中听来,全是另一番的恐怖,连抬眼看她都是不敢。

&l;属下斗胆&r;翠绿衫子的少女比起那些人来还算镇定,开口道,&l;请问" >主还识得属下么&r;

&l;你瑾护法&r;女子此时说出的,不过是刚才那女侍口中叫出来的名字。

&l;请" >主再说说属下的名字。&r;翠衫少女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抬头直视着女子的双眼道,脸色虽然苍白但一字字仍说的清晰有力。

&l;这种事情,本座需要知道么&r;女子勾唇浅笑,目光中的冰冷却是丝毫不敛。

没想到她话音一落,以翠衫少女为首,下面的女侍们又是跪拜起来,齐声贺道:&l;恭喜" >主神功大成&r;

她怀疑的目光不过一转,那翠衫少女便上到近前禀道:&l;" >主是否不记得从前过往种种了&r;

女子看她们刚才一番做作,知道这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便点头算是承认。

&l;" >主已练成了浣雪神功的最高一层,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看来是错不了的了。&r;翠衫女子欣喜之情溢于言表,竟似忘记了刚才对" >主的那般畏惧,盯着她说道。

不等女子发问,翠衫少女又从袖中拿出一本小册,双手奉上,续道:&l;" >主在练此神功之前,已虑到会如此,早就备下此物,存于属下处,内中所有皆为" >主亲自手书,上面施加的禁制只有" >主自己的元功才能打开。只要" >主阅完此卷,便会明白一切。&r;

女子接过小册,微微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她只笑这瑾护法真是好说辞,要不是她对一夜之前自己还在自己那套六十坪的小套房里睡觉的记忆是如此清晰,说不定还真会相信了她的这般说法。不过,她终究还是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也不必再为如何才能完美扮演另外一个人而不被发现而担心了。

见她接了册子,女侍们均知她需要独处的时间,便陆续退了下去。

偌大的" >殿中,一时间只剩下了女子一人。

&l;要用自己的元功才能解开么&r;女子伸指抚上小册织锦的封面,正思考着应该如何才能开启,却觉一股暖流从自己的指尖透入小册之中,顿时小册莹然发出幽幽的玉色光芒,刚才不管怎么用力都无法翻动的封面竟自己在她面前打开了。

&l;呼&r;翻过小册的最后一页,女子合上书页的同时,不由地勾唇一笑。原来被自己鸠占鹊巢的这个&l;" >主&r;在练一种叫做&l;浣雪功&r;的武功,练到最高层得到一身足可纵横天下笑傲武林的绝世神功的同时,也会失去从前的记忆。而这&l;" >主&r;似乎是百年难得的上佳练武资质,年纪轻轻眼看就能参透这秘笈中的最终奥义,她顾虑到可能会发生的失忆,于是事先写下了这本小册记录下认为对自己重要的事情,并在上面下了禁制,除了她本人以外,没有人能够看到里面的内容。

原来&l;她&r;叫做苏薄红,正是这个绿觞" >的第二十三任" >主,不过细究起来,成为" >主的手段却不甚光明。

原来那个苏" >主显然对这一点也毫无隐晦,册子里一笔潇洒的行楷记得清清楚楚,她是以武力夺了前任" >主的" >主之位的,不过原因来的十分光明正大,因为前任" >主居然是个男人,扮作女人僭居" >主之位,所以作为" >主势力仅次于" >主的苏薄红,起来讨伐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至于为什么是男人就不行,却是因为这个叫做&l;洛&r;的国家,居然是以女人为尊的,社会制度基本等同于她原来世界的封建社会然后再把男女地位颠倒过来。自然,在这样的社会里,前任" >主冒充女人抛头露面不说,还统率了一干女" >部署,在世人眼中必然是容不得的。所以苏薄红的篡位行动非但没有受到非议而且还被认为是替天行道的大善事。

另一方面,苏薄红也不仅仅是绿觞" >的" >主而已。她真实的出身,是有名的商贾之家苏家,但是苏薄红对自己的身世向来隐瞒的很好,就算是在绿觞" >中也只有几个身居高位的长老护法才知道。作为苏家第三代的独女,苏薄红本该在家经商继承家业,却因从小身体身弱拜了绿觞" >第二十一代" >主为师之后对江湖的事生出了无限兴趣,家人拗不过她只得由着她做了" >主,用她答应一年回去几次的条件作为交换。

除却这些有关苏薄红身世以及身边人际关系、社会状况的记叙,从前的&l;苏" >主&r;还体贴地在小册的最后附上了与浣雪功相辅相成的招式秘笈,本该是为自己神功大成后准备的东西,现在倒是便宜了她,也是这位&l;苏" >主&r;福薄了。

苏薄红半闭着眼睛,看似悠然地抬头看着鎏金的圆顶,脑中如同放映般将小册上记载的东西一一回顾了一遍,最后又核对无误之后,便在手边的琉璃灯上将它引燃。

小册上燃着的跳跃火光映在苏薄红的眼中,更增其目中变幻的神采,然这一丝异色,最终随着火焰的熄灭而隐入了幽深的黑之中。

苏薄红望着案上一堆深色的灰烬,知道那人的过去已如同那本小册一样,成为了灰,而代替她在这陌生王朝生活下去的自己,才是唯一的那个&l;苏薄红&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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