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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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了吗?没有新生。”郑之覃亲了一下他流着泪的斜眼。

“老……覃哥,你帮帮我,”潘霖抓住男人的手,哭着哀求,“帮帮我……”

“我怎么帮你?”郑之覃轻叹。

潘霖扁着嘴,泪流不止:“我听说你是老任务者,你还做过别的任务,你有经验,知道的肯定比我多,这一轮的禁忌你是不是参透了?覃哥,我求求你了,跟我说一点提示吧求求你……”

郑之覃看着这么一张丑陋的脸,心里头舒坦了一些。

潘霖一直在暗中留意男人的情绪变化,对方一起反应,他就立马哭得更凶,让自己更丑。

当潘霖整张脸丑到极致的时候,他听到头顶响起声音:“记住,回答别人问题的时候,简洁一点。”

潘霖一头雾水:“为什么?”

郑之覃:“乖。”

潘霖可怜兮兮:“你还没告诉我……”

郑之覃按太阳穴,潘霖赶紧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他小声抽噎,像一只被捋了毛的鸡崽子。

大概是郑之覃嫌他抽抽嗒嗒的烦人,施舍的开了口:“你觉得陈仰跟朝简是什么关系?”

潘霖想了想:“稀世珍宝跟看守珍宝的凶兽。”

郑之覃:“……”行吧,也没错。

“学着点,乖孩子不该直接找大人要答案。”郑之覃说完就挥了挥手。

潘霖的脑子乱糟糟的,他不知道郑之覃让他学什么,只知道对方查到了线索,却不会直接告诉他。

郑之覃叫他自己想。

这是要他的命,他有限的脑容量早就塞满了讨好金主的各种策略,根本没有容纳其他知识。

潘霖浑浑噩噩的往办公室外走,就算这个任务做成功了,还会有下个任务,下次他可能是一个人,不会有郑之覃跟他一起。

余光瞥到窗户那里的深海,潘霖停了下来,昨天那个想要带大家一起死,结果自己反而被吸进海里的女人解脱了,彻彻底底的解脱了,再也不用承受这种折磨。

潘霖的眼神渐渐变得空洞,他失了魂一样往窗边走了几步就骤然清醒,不行!不能自杀!下个任务是下个任务的事,这个任务他要争取活着出去。

办公室里,郑之覃的指腹蹭了几下手机屏,另一只手从西裤口袋里拿出一张白卡,正面是他的头像,反面是他的身份号。

——0112。

郑之覃逐一扫过那串四位数的数字,他将白卡捏在指间把玩,做了很多任务,迄今都没遇到身份号小于他的任务者。

也许这个任务里就有。

郑之覃的眼前浮现出一个人影,他把白卡往桌上一丢,陈仰那家伙分明还在成长期,却给他一种身份号很靠前的感觉。

还有陈仰的影子,朝简。

郑之覃在办公室里想了许久,确定这是他第一次见朝简,那种古怪的熟悉感引起了他的好奇。但愿他们的故事不要让他失望。

郑之覃举起手机,凑近看照片里的疤,他挑起唇呢喃:“真美。”

.

陈仰打了个喷嚏。

朝简看了眼文件夹上的口水,陈仰也看过去。

“不要在意这点细节。”陈仰默默的擦掉,他突然看向对面的海水,迟疑的说,“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游过去了,你看到了没?”

“是章鱼。”朝简说。

陈仰的脑中立即有了画面,他声音干涩的说:“其实我还挺喜欢吃章鱼的。”

“这里的章鱼游得比现实世界的快,抓不到。”朝简皱眉,“忍忍。”

陈仰:“……”

“我没说现在就要吃。”陈仰哭笑不得,“我只是有感而发。”

“进来这里有一天多了,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海里有活物。”陈仰把音量压缩到一个近似悄悄话的范围,“那章鱼是不是肖环屿?”

朝简把文件夹里的资料抽出来:“游太快,没看清。”

陈仰多看了两眼海水,一点光都没有……

这半栋大楼是在深海里。

陈仰吐了口气,继续检查任务者们推算的各种公式,他不时用笔画出一组数字,试图往所有任务者身上套,看有没有哪个能套得上去。

思路堵塞了,陈仰咬着笔头想,六边形透露的重要线索不一定在任务者身上,可能是跟尸体关联着的?

陈仰咬笔头的动作停住,尸体的信息只有两个,一没有头,二,倒着。

“没有头……没有头……”陈仰抓着稿纸来回走动,嘴里自言自语,“没有头……”

他没注意,膝盖往桌角上磕。

一只手快速伸过来,挡在他的腿跟桌角中间。

陈仰被一片迷雾困住了,没有发觉这一幕,他不停的踱步,神神叨叨着“没有头”三个字。

片刻后,陈仰唠叨的口干舌燥,头晕目眩,还是没能在迷雾里找到答案,他往椅子上一坐,看着朝简发愣。

无意识的行为,也没什么特殊意义。

朝简忽然说:“这个位子坐的是长象科技的人事主管。”

“哦。”陈仰继续发愣,几秒后他“猛”地站起来,“人事?”他的呼吸有点快,人整个清醒了,“那有没有公司的员工入职搭档?”

朝简反问:“找搭档做什么?”

“看看我俩的。”陈仰说,“还有就是……我觉得可能有用,我想看这家公司所有员工的档案。”

朝简“嗯”了声:“那就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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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

扎马尾的眼镜女待在前台那里,手里是被虚汗打湿的登记表。

昨天浪潮来的时候,公司的同事们跟老板都往外跑,就她留了下来,她很后悔,当初应该跟他们一起跑的。

跑了就不会进任务世界了。

眼镜女把手伸到镜片底下,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每次看鬼片的时候,身边的人一惊一乍,她全程都没多大反应,还会在网上找评分高的片子,只求能吓到自己。

这种现象给了她一种无坚不摧,自以为了不起的错觉。

眼镜女蜷着手脚往椅子里缩,进了这里她才知道,自己的胆子根本就不大,她只是不怕电影里的鬼怪而已。

可电影跟真实发生的,是两个概念。

昨天死的几个人都被吃得坑坑洼洼,今天死的头没了,眼镜女的心理防线距离崩溃只差两三寸,她早上崩溃了一回,现在情绪也没恢复。

“咳!”

外面突然传来低咳声。

眼镜女吓得浑身的汗毛蹭一下竖起,她缩着不敢呼吸,手脚控制不住的发抖。

接着又是一声咳嗽,外面的人似乎嗓子不舒服。

不知过了多久,眼镜女闻到了一缕淡淡的烟味,这味道很普通也很常见,无声无息的压下了她的恐惧跟紧张,她放松了一点。

要是怪物,直接就穿过门墙进来了不是吗?

眼镜女想到这里,冲到嗓子眼的心跳渐渐将了下去,她看着护栏那里吞云吐雾的队友,犹豫着要不要出去。

那个队友跟她的关系不是很熟,她很怕会冷场。

可她不想一个人待着,办公室里像是有洪水猛兽,外面才是安全地带。

“咔吧”眼镜女打开了门。

“哎!吓我一跳!”抽烟的人拍拍胸口,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眼镜女的戒备因为对方接地气的举动烟消云散,她站在门口说:“你怎么上这儿抽烟来了?”

“随便走走,闷得慌。”

眼镜女理了理发皱的半身裙,又把脖子上的碎发跟马尾一起梳理几下:“你胆子真大,我也闷,但我不敢一个人出来。”

“不触犯禁忌就没事。”那人丢了烟头说。

眼镜女知道,可她还是怕,除非有其他人在走廊上面活动,不然她死都不出来喘气,她没那个胆量。

“上班累啊。”

眼镜女听到队友前言不搭后语的说了这么一句,她扶了扶厚厚的镜框:“原先我也这么想,现在不了,只要能活着出去,即便天天没钱加班我都愿意。”

“上班累啊。”队友重复了一遍。

眼镜女心里有点怪怪的,她正要另起话题,就见对方走到玻璃墙那里,用手指划着什么。

“你在干嘛?”眼镜女下意识走了过去。

“我在画六边形。”那人的指尖刮着玻璃。

眼镜女的眼睛一亮:“你有思路了?”

“有了。”那人嘀嘀咕咕,“放这里还可以的吧,嗯,还可以,就放这。”

“你用手在玻璃上画的也看不清啊。”眼镜女把头凑得更近。

“还差最后一步。”那人勾着六边形。

下一秒,那人忽地“啊”了声:“临时来工作了,我要赶时间,不能在这多待了。”他舔了舔唇,“你闭上眼睛,我会轻点的。”

眼镜女害羞的往后仰:“你说什……”

“噗——”

一大滩鲜红的血溅到了玻璃墙上,映出一个血色的正六边形。

“吸溜”“吸溜”

多余的血转眼间就被一根粗大湿滑的舌头舔掉了。

走廊上倒着挂起了一具无头尸,之后是一声幽幽的叹息:“上班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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