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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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一会,河边再次爆发了一场骚动,这次是有人抓到了赵老头的鱼。

人群乱了。

“赵老头不是死了吗?鱼怎么还在,是不是重名?”

“还有人叫赵桂的不啊?”

“没有,没有重名的!”

“……”

“所以说,他不是因为鱼被吃了才死的啊!”

“那他是怎么死的?”

嘈杂声猝然消失,围成一团的镇民们你看我,我看你。孩童们无知无畏的嬉闹跟他们的惊惶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河里的水流湍急,偶尔有鱼往水上蹦,溅起细碎水花。

过了几瞬,又有焦躁的声音响起。

“搞什么啊,死人的鱼为什么也在河里。”

“是不是没被吃掉的都在?”

“……”

赵老头的鱼在河边的草丛里躺着,那是条个头挺大的鲫鱼,差不多有一斤多,它蹦一下,镇民们的心就跟着跳一下。

“现在怎么办?”

“人已经死了,没寿命了,抓了干什么?放掉啊。”

“对,放掉吧!”

不远处,陈仰看镇民把赵老头的鱼放进河里,其他人都纷纷腾出位置,目送它离开。

陈仰动了动踩在淤泥里的脚趾头,“不能吃死人的鱼”这个禁忌果然不合逻辑。

正常人都不会吃。

.

五分钟之后,鱼潮没了,河里的一两百人稀稀拉拉的上岸。

这次不知道又会有多少人被抢走寿命。

一条鱼,至少能引发一起血案,毁掉一个家庭。

陈仰把抄网扔岸上,他一屁股坐在朝简身边,裤腿上的水不断往下淌。

“我只抓到了一条名字鱼,你一条都没……”

湿淋淋的右胳膊被抓,陈仰的话声停住,他忙改口:“从种类上来说,你比我厉害,你还抓到虾米了呢。”

“……”朝简扳过他的手。

陈仰看过去,他那几根受过伤的手指被水泡得白白的,其中一根上面还有个小口子,也泡白了。

有点恶心。

陈仰缩了缩潮湿发皱的手指:“干嘛?”

朝简松开他的胳膊:“我要吃奶片,你帮我剥。”

“……”陈仰举起双手,“你看啊,我的手是湿的,也有点腥,还是你自己剥吧。”

朝简抓了三个奶片,丢到他怀里。

“那你帮我把背包拉开,里面有纸,我先擦……”陈仰话没说完,朝简就拽过他的手,用自己干净的褂子包住。

“行了,擦吧。”朝简似乎很不耐烦,眉间拢着一片阴影。

陈仰下意识就着他的褂子,把自己手上的水擦掉。

那三个奶片被朝简一次吃掉了,他吃完就刷起了手机,没去管皱巴巴的褂子。

倒是陈仰见惯了他整洁的样子,不太能忍受的帮他抚平了一些。

不多时,向东两手空空的过来了,陈仰问他:“鱼呢?”

“鱼个屁,”向东捞起湿哒哒的褂子擦头,清晰分明的腹肌上面挂着几条陈年伤疤,“都是普通的,抓了就丢。”

陈仰看了眼从另一边走来的画家,对方没穿周寡妇给的衣服,还是来时的那身衬衫长裤,衣领跟袖子都扣得严实,身上没什么难闻的味道,额头上也没汗液。

汗腺很不发达的样子。

身型又高又瘦,皮包骨的面部暗黄,犹如一缕裹满消毒水味的清风,病殃殃又孤傲的气质独树一帜。

画家没下水,他远离人群,站在河边用长抄网捞的鱼,没获。

陈仰被画家指间的东西闪得晃了下眼睛,他问道:“画家,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画家用带着手套的拇指跟手指捏住一物,给陈仰看。

那是个蓝色小钻石。

陈仰想到画家在任务世界送戒指的壮举,他想问两句,向东抢在他前面问了。

“你该不会在镇子里散钻石了吧?”向东说。

“在小阁楼散了,可惜厉鬼只喜欢制造幻境,不爱钻石。”画家遗憾的说,“也没人拿着鱼来跟我谈生意。”

“按理说,那样的买卖是存在的,也很现实,毕竟哪怕活得再久,没有钱也还是穷鬼命,抓到名字鱼卖给有钱人,就能立刻获取一笔钱财。”

画家瞧了瞧自己的一身:“难道我是个有钱人的特征还不够明显?”

“够了够了。”陈仰说,“很明显了。”

他又说:“没找你,应该是在犹豫,再说了,镇上还有两个大家族呢,他们也有钱,你不是第一选择。”

说到这里的时候,陈仰的脑子里划过什么,没及时抓捕到。

“有道理。”画家笑了下。

陈仰愣怔了一秒,画家要是恢复血色,瘦下去的肉长回来,容貌肯定不会差到哪去。

画家随手一抛,蓝色小钻石掉到了陈仰怀里:“送你了。”

壕得云淡风轻。

向东瞪眼:“我操,你怎么不给老子?”

画家说:“你用不上。”

“不是,”陈仰拿起怀里的小钻石,古怪的说,“我也用不上啊。”

画家没说什么。

向东知道画家的意思,他的脸色一青,跟个土匪头子似的扑了上去。

老子让你吃狗粮!

画家的个子比向东高两三厘米,劲却比不过他,挣脱不开,只能抄起喷雾一通乱喷。

陈仰看着手中的小钻石,妹妹喜欢这种亮晶晶的东西,可惜他们家买不起这种罕见的钻。

这么小小一颗,不知道价格高成什么样。

隐约有一道目光从左侧投来,陈仰侧过头,发现少年还在刷手机,是他产生了错觉。

陈仰没怎么想就把钻石给了朝简:“你拿着。”

朝简没给陈仰反应,他不知在按什么,面无表情。

手机上全是乱码。

那颗钻石进了朝简的口袋,跟奶片成了朋友。

.

不多时,其他人也来了陈仰这边。

谢老师跟葛飞,珠珠三人都拎着一个桶。

珠珠那个比较沉,她换了几波手,拎不动的喊大眼妹帮忙。

她们俩一人一边,颤巍巍的拎着。

“一个两个的拎着桶,这都他妈干什么呢!”向东抓着抄网大步迎上去,挨个在三个桶里搅动一番,不动声色的跟陈仰眼神交流,没发现。

陈仰坐在草地上打量走来的队友们,前面的谢老师几人卷起裤脚,拎着鞋子,光着脚走路,浑身狼狈。

他们走近了,衣服上面弥漫着鱼腥味。

有的手上还沾着鱼鳞。

这伙人里面,只有走在后面的乔小姐跟香子慕的身上没怎么湿,也没什么腥气。

陈仰眯了眯眼,周寡妇给他们准备的衣物款式没多大区别,都是褂子跟裤子,只不过,女孩子的褂子是长袖,袖口刚好盖住纤细的手腕。

大眼妹放下桶,大字型往草地上一瘫:“累死了。”

陈仰说:“抓了很多鱼啊。”

“超级多,都是没名字的。”大眼妹把滑下来的袖子往上撸了撸,露着盖了一大片蚊子包的手臂,“我运气太差了,一条名字鱼都没见到。”

陈仰被她的蚊子包震到了:“那放桶里做什么?”

“珠珠说给客栈。”大眼妹两手捂住脸,遮住火烈的阳光,“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再碰任何鱼类食物了,那天早上的鱼眼睛对我弱小的心灵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陈仰看向珠珠:“要给客栈啊。”

“我是觉得,”珠珠晃了晃桶,“像里面的有些鱼,我们抓的时候弄掉了它们的鱼鳞,它们都快死了,放河里是活不成的,干脆带回客栈当食材。”

陈仰问另外两个拎着桶的人:“你们也是这样?”

谢老师跟葛飞都点头。

“有的鱼肚子都翻上来了,丢了浪。”谢老师指着陈仰后面的桶问,“陈先生,这是你的吗?”

陈仰“嗯”了声。

谢老师靠近些,伸头往桶里瞧:“看起来有很多。”

“都是草。”陈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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