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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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仰给王宽友跟刘顺使眼色,姜人不会无缘无故过来。

当年他可能也来找过村长,想让对方帮自己主持公道之类。

陈西双静静的站在窗外,一直站在那。

那窗户是半开着的,里面的人似是睡得很沉,没有感应到窗外有人。

起风了,陈仰的外套领子被吹得往脖子里缩,又痒又冰,他打了个冷战,一眼不眨得看着眼前的身影。

“三叔。”

陈西双忽然喊了一声。

黑洞洞的窗户里没有半点响声。

陈西双走近点,两只手放上去,半个身子往窗户上一趴。

“三叔,是我啊。”

依旧没有回应。

陈西双的脑袋往窗户里伸。

陈仰被这画面刺激的指尖一麻,村长也是姜家人?

屋里传出一声谩骂,接着有个东西扔到了窗前,“砰”一下打在了陈西双的头上。

是个瓷缸子。

陈西双的头被打破了个口子,他也没发出惨叫,只是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应该是走了。”王宽友上前。

地上的陈西双突然睁开眼睛,王宽友直接抛掉修养爆了句粗口。

陈西双被骂得一脸懵逼,他看看四周,更懵了:“我不是在撒尿吗,怎么躺在这啊?”

“……”

“我被附身了?”陈西双哆嗦着爬起来,窗户里就冒出一张人脸。

“你们怎么会在这?”

屋里不是村长,是修鞋匠。

窗户底下的瓷缸子没了,陈西双头上的伤还在。

陈仰推测当年的姜人认为三叔是姜家对他最好的了,所以他想来寻求三叔的庇护,很有可能是想求对方在明天离开集市的时候带上自己。

没想到他三叔不耐烦的用瓷缸打了他。

陈仰按住要关上的窗户:“来都来了,三叔,我们聊聊。”

修鞋匠听到陈仰的称呼,那张糙黑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变了:“没什么好聊的,我跟你们不熟。”

“你跟他们不熟,跟我还行吧。”陈仰说,“我们在一起摆过两天摊了。”

修鞋匠要强行把窗户关上,陈仰一拳给打破了半边。

于是陈仰四人也不往大门口那绕了,直接就从窗户翻了进去。

修鞋匠拿一副死了妈的脸色招待陈仰他们,尤其是陈西双,他看过去的眼神又恨又怕。

陈西双捂着流血的脑门缩在一边。

“三叔……”

陈仰开口就被训了,修鞋匠跟集市上的判若两人,他在屋里来来回回的走动,呼出的气息粗而疾。

“不要这么叫我!”修鞋匠重复了一遍。

陈仰安抚道:“你先坐。”

刘顺靠着门,王宽友在窗边,堵住了他逃生的通道。

发展到了这一步,他们在和陈仰一起赌生死,希望找上姜人三叔不是违规。

修鞋匠并没有被陈仰安抚丝毫,他一刻也不停的在屋里走动,布满血丝的眼球胡乱转着,一会看床下,一会看头顶房梁,一会又看土墙壁,整个人神经兮兮。

陈仰闻着他身上的鞋油味:“三叔,你是姜家人,怎么会在赶集的时候从外地回来,支个摊子修鞋,还不住自己家里,而是住你老友村长家?”

修鞋匠脚步不停,他的态度跟集市上的那些人一样,仿佛没听见。

王宽友眼神制止欲要再问的陈仰,不能让他一个人问。

那太危险了,也不公平。

王宽友调整了下呼吸,问了个最关键的问题:“为什么姜家这三天要获得1500的盈利?”

“1500是有什么含义吗?”

一直在走动的修鞋匠猝然间停了下来,死死地瞪着他。

第49章 赶集

1500的总数额背后是什么, 知道的人不会多,修鞋匠是其中之一,但他瞪完王宽友就接着走动, 发青的嘴闭得紧紧的。

眼看修鞋匠根本没有要透露的打算, 屋里四人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焦躁。

王宽友是最严重的一个。

那股不好的预感一直在他心底盘旋, 这是死亡预警,自己活不到最后。

修鞋匠不开口,这是个僵局。

等于说,线索就在眼前, 看见了却拿不到。

王宽友眼里的平稳一寸一寸瓦解,藏在那下面的血色逐渐渗了出来, 早死晚死都是死, 不如早点死了解脱,帮大家做个测试也好。

做个测试……

王宽友一脚踹在了修鞋匠的肚子上面。

这一幕毫无预兆,靠着衣柜的陈仰都没来得及阻止。

修鞋匠被踹得往后倒去, 头重重磕到了床沿,声音巨响,他懵了一两秒,嘴里发出痛苦的惨叫:“啊——”

王宽友抓起修鞋匠,又给了一脚。

“姜人, 你, 你怎么……”陈西双对着王宽友急慌慌的喊。

陈仰跟刘顺都面色凝重。

王宽友没出声,他紧绷仓白的面皮,双手握成拳头立在原地,眼闭着,睫毛不停乱颤,胸前起伏不定。

一秒, 两秒……十秒……半分钟……

一分钟……两分钟……

没事……

没死!

王宽友的拳头缓缓松开,他活动了几下僵硬发冷的手指,眼里带着光跟陈仰三人对视。

打姜家长辈不是犯规。

好了,可以放开手脚了。

.

斯文人动起手来一点都不委婉温和,王宽友是第二次进任务世界,第一个任务教会了他暴力行为,太粗暴,他一般不用。

除非是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

就像现在。

修鞋匠没有顽强多久就涕泪横流。

“别打了……别打了别打了……咳……咳咳!”修鞋匠吐出一口血水,“我说,我都说……我都说,我说……”

王宽友的衬衣粘着后背,湿漉漉的,他把外套拉开,坐在陈仰身旁喘气:“那就从头说吧。”

修鞋匠手撑着地面坐起来,身子靠着床沿,下一刻他又慌里慌张的爬开,坐在屋子中间,哪都不敢靠。

“赶集是这一带的习俗,从早到晚不停,整整摆三天,外村的都会走很远的路过来,把带的东西卖掉,买一年要用的东西,一直这样,年年如此,很热闹。”

修鞋匠擦着嘴上的血:“直到五年前,”

“那次的集市就是今年这样,就是这些人,大家都在……都在……”

修鞋匠的眼里有回忆,也有恐惧:“那一年我照常回来赶集……”

刘顺打断道:“等等,你为什么不住在老集村?”

“我年轻的时候在集市上认识了一个姑娘,那三天我们处得很好,后来就办了亲事。”

修鞋匠的音量有所下降:“她没嫁到姜家,是我去的她那边……”

陈西双咕哝:“倒插门啊。”

修鞋匠徒然吼道:“我还是姓姜!”

“吼什么。”刘顺吓得心脏抽了一下,“上门女婿就是上门女婿,也不是多丢人的事,你接着说。”

修鞋匠抹了把脸,压下难堪跟愤怒:“在那之后我就住在大河村,只在一年一次的赶集日回来。”

“五年前的那次赶集,第一天跟第二天都没什么事,就是第二天晚上,很晚了……”

修鞋匠再次陷入回忆,声音有点发抖:“村长来我屋说了个事,他说我侄子的身体有缺陷,姜家都乱了,也传了出去,我,我没觉得恶心,我真的没那么想,我是他最敬重的三叔,我每年回来赶集都会看看他,问他过得怎么样,他见到我很开心,我们的关系那么好,我怎么会歧视他的身体缺陷呢,我只是惊讶啊。”

“真的,我真的只是意想不到,我没有想要远离他!不管他什么样,我都是他三叔,永远都是!”修鞋匠急切的冲着床下,窗外,屋顶大声道。

屋里四人:“……”

陈仰道:“他不在,你不用这样。”

修鞋匠的眼球往外凸:“什么叫我不用这样?我说的每个字都是真的!”

“人看人,看不清,鬼看人呢,你觉得能不能看得清?”

修鞋匠的瞳孔颤了颤,本就萧条的生命力一下所剩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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