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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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人影跌跌撞撞的跑进检票口,一身皱巴巴的,单薄跟寒酸间透着抉择的意味。

“下扶梯也要隔三层!”陈仰想起来的大喊着提醒,“画家,以防万一!”

已经到扶梯口的两个身影都刹住了车。

他们选择听陈仰的,隔三层下了扶梯,在站台匆匆找车厢。

离开车站的身形很坚定。

陈仰目送那两人上了火车,他后退着坐回坐椅上面,垂下头捏手指。

文青趴在陈仰身后的椅背上:“你的跟班抛弃你了。”

犹如石沉死海,没有分毫回响。

文青语气安慰的说:“帅哥,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了啊,都是成年人,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还是没得到反应。

“现在剩下的四个人,一个刚被截断腿的,一个一直残的,一个鬼气还没消,我这是什么命。”

文青“哎”了一声:“说点什么让你们神起来呢?”

他苦恼的说:“我想想。”

“啊,我知道了,有一个事,我说了你们肯定能心跳加速。”

陈仰听到后半句,心脏跳动的频率就变了:“你要说什么?”

“我是第一班车。”文青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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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仰“腾”地站起来,声线战栗:“你再说一遍!”

“k32,我的车次。”文青正经脸。

向东惊坐起来,“荷荷”喘着气骂:“好你个姓文的,老子问你的时候,你还他妈不……唔,妈得!”

他走几步倒回去,痛得抽搐。

文青冤枉的说:“冷静点,兄弟,我澄清一下,你问我是不是第三班车,我确实不是啊。”

向东瞪着他,要不是腿受伤流血,他早就扑上去揍了。

“那你……”

陈仰脑子里嗡嗡嗡,他看着文青:“为什么你没上车?”

“这让我怎么说呢,就从头说起吧。”

文青跳到一个椅子上蹲着,不快不慢的说:“最初我拿到车票就怀疑任务不是上车,没办法验证,我决定用自己做个试验。”

“结果还真不是。”他轻松的语调让人悚然。

向东吼:“那你不说出来?”

文青听到大笑话一样,捧腹笑得前俯后仰,又突地不笑了:“这是我用我的命找到的线索,为什么就要说呢?可以选择不说的吧。”

“一开始,车站有人失踪有人留下,人仰马翻,我还出来解释了,可是他们怎么做的,他们不但没跟我说谢谢,还要冲上来打我。”

他歪头,脸蹭肩膀:“呵呵,我是很记仇的。”

“……”

“这是任务,我早就说了,指望别人是不行的,生死都要靠自己,谁也不欠谁的。”

文青啃着指尖,愉悦的笑着:“而且啊,说了多没意思。”

末了装了个逼:“看大家猜来猜去,多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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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东那声音跟一破拉风箱似的:“残腿的,还等什么,抽啊,抽死他!”

朝简:“你不是也有拐杖。”

向东:“……”

是啊,老子也有拐杖。

向东手一挥,棍子飞出去,没砸到文青,砸偏了。

才残腿,技能还不熟。

向东气晕了。

“还有什么要问我的吗,没有我就下楼了,”文青说。

陈仰喝几口水:“画家跟孙先生才走。”

“帅哥,你也怪我。”文青咂嘴,“别天真了,画家不是新人,他身份号指不定多靠前,你真以为他什么都没想到?”

陈仰记得画家是五位数身份号,那他是深思熟虑过了的?

怕是没想的足够清楚。

这里没消毒喷雾了,残酷的现实影响了他的判断力。

陈仰看着文青:“那冯老呢,他是你曾经的队友。”

“老头啊,他是对我的车次很感兴趣,问过一次还是两次来着。”文青玩了会硬币,“怎么说呢,后面你问到了我再说吧,没问到就算了,总归跟任务的牵扯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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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仰想到他在楼梯上行动自如的画面:“你是本该走了的人,所有规则都对你没用。”

“嗯哼。”

文青那张普普通通的脸上顿时鲜活起来,露出了诡异的激动:“看在你这么聪明的份上,我再告诉你一个事。”

“最开始的‘不能把自己的车票给其他人看’这个规则,就是在暗示乘客可以隐瞒车次,选择不坐自己那班车走。”

陈仰:“……”

“当然那也是我没上车,发现自己没死后反推出来的,我只想到了这个,没想到外面的火车。”

文青颇为遗憾:“哎,还是漏掉了,这点上我不得不承认你比我厉害,让我承认的人不多呢帅哥。”

“那大屏的车次变灰,不是全都死了。”

陈仰说:“是没人上车走。”

文青:“嗯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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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点上车是不是也是规则的一部分?”陈仰看朝简。

“帅哥,是咱俩在说话啊,你头转错方向了。”文青抢在对方搭档之前说,“对,是的,没错,出路是在车站,却不是唯一的出路!”

陈仰还看的朝简,眼珠都不带转的。

朝简跟他对视片刻:“应该。”

陈仰绷着的肩膀塌了下去。

就像看到红灯的时候,停下来,或者往前走,都可以。

他们选择了前者,冯老画家四人是后者。

“这么快就聊到这了,我说说老头吧。”

文青真假难辨的说:“为什么没拦呢,那时候门外有火车的信息还没出来,我认为走了比留下来要好。”

“车来了没走的,失去了一次可能会有好局面的机会,只能在车站找出路,不然就会困死在里面,很惨的,我是游戏瘾太大了,控制不住自己,其实k32检票的时候,我差点就冲上去了。”

说的跟真的一样。

陈仰无动于衷,心想这次能出去,以后祈祷不要再跟这家伙一个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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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环还有别的含义。”

文青往候车室门口方向走:“譬如说,火车会把上面的人送去另一个死亡陷阱,他们要继续找出去的办法,或者选择拿着新的车票,再准点上车,不断的无限循环下去,谁知道呢,反正都要找出路。”

“我们留在这里的,也是一样。”

到门口时,文青顿了顿:“腿截肢那会很快就会死。”

“车站里的食物也是越吃越少,吃完了还没出去,那我就要吃肉了,我不忌口。”

陈仰琢磨文青前一番话,冷不丁发觉毫无意外。

似乎挡在他面前的迷雾掀开了。

陈仰不禁有些不寒而栗,他去看了向东的伤势,试着喊了几声,对方哼哼唧唧的没睁开眼。

朝简寒声道:“死不了。”

“暂时的。”陈仰说,“文青那样的人,真的不好形容。”

“那就别管。”朝简不耐道。

陈仰深深吸口气,再缓缓的吐口气:“我跟他非亲非故的,也管不了什么,就是感慨,不知道冯老和小哑巴现在人在哪儿,画家跟孙先生会不会跟他们碰头。”

朝简没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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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仰看窗外的那片深黑,舔舔嘴:“文青那家伙查了什么都不说,我们留下来是用赌的,我分析了线索,就算没五成的几率被抹杀,也有一两成,现在能喘口气了。”

“真没想到文青是第一班车,他的表演欲过于强烈,游戏心态也比我以为的还要……”

身边人的气压徒然变低,陈仰住声音,偷瞥他莫名极度厌烦的侧脸,福至心灵的说:“不提文青了,说点别的。”

“十点出头了。”

陈仰划开手机屏幕:“哑巴说的金属声是几点?”

他回想着:“凌晨三点多少,二十多?”

朝简厌烦的情绪敛去:“二十七。”

陈仰对他的准数字感到惊愕:“你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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