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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到关键时刻,越要稳得住。他极有把握,笑得浑然天成。

以逸待劳我费力地搜寻我所知道的成语。

在我的影响下,你愈发聪明了。

被他夸奖不是好事,只要他心情一好就爱炫耀,一炫耀我的耳朵和脑袋就发疼,因为他老是弄些复杂的事。

据他所说,他早在多年前就在二皇子身边布下多枚棋子,只要一声密令,二皇子多年作过的恶买官卖爵啦,私收贿赂啦,强占民女啦,霸宅圈地啦,等等恶 行,便会罗列清楚证据确凿地出现在父皇的书案上,而他的三弟,将会死于二皇子亲信之手,造成兄弟二人反目,不惜暗杀的假象。皇后当然不会坐以待毙,这个时 候就得看简郡王手中的兵符了,还有暗中买通的大内侍卫。

听到最后我都睡着了,脑子早乱成一锅粥,然后被愤怒的他摇醒。

我从未向他人透漏,你居然没听完就睡着他看着我,像农夫看着一个暴缱天物的纨绔。

我假装回过神:哦,哦,太深奥了。

叶公好龙。他轻蔑地:平日里逮着机会便跟我讨论时局,谁知到是只纸老虎。

这次我可没问你呀。

他闻到臭鸡蛋的表情。

不管有没有机会,你都会杀二皇子和三皇子吧

这还用问。他斩钉截铁。

是啊,不用问

心软

我一时有些百感交集,却不知从何说起,半晌道:人活着,是为了快活,想快活,就要功名利禄,为了功名利禄,争抢撕杀,杀亲绝友,失了快活,那活着做什么

没有功名利禄的人,也未必快活。

我并不是说这些东西不好,只是人怎么活都没法快活,怪可怜的。

他笑道:你把我绕晕了,而且让我想哭。

人活着,不是笑中有泪,就是泪中带笑,真真无聊。

行了行了。他皱起眉头:你就不会说点好听的。

我想了想,好听的,当然有,要多少有多少:登上皇位,你想怎么处置皇后

人彘。他淡淡地。

什么我的心猛然提上又突然下坠。

你觉得好么他笑问:太子妃的一条命,未出生孩子的一条命,许荷的命,值得我送那贱人这份大礼么

半晌,我终于能发声:值。

他大笑,笑得肆意,笑得豪爽:可是我又怎能便宜她吕后把戚夫人做成人彘,后人皆叹吕后残忍而戚夫人无辜,戚夫人受宠于刘邦,未必没有张狂的时候, 吕后也必定受过她的气,可戚夫人死得惨绝人寰,吕后再有理,都成了恶妇。告诉你报复一个人的方法,不是让她死得越惨越好,而是毁她名誉,令她无颜以对天下 人,再使其亲友反目,借亲人之手打她入十八层地狱,最后毁其肢体,如猪如狗,偏不得死,让她连死都成一种奢望。我怎会让她死怎会成全她牺牲我的名声成 全她哈哈哈,杀人,又岂能溅得一身血污

这一次,可是你问的。

我颤抖着双手拉住他:我,我没得罪过你吧

他沉思一会儿:具体的行为倒是没有,不过你的话未免太多,口不择言的时候,也不在少数。

我颤抖着嘴唇:你,你不会记恨我吧你是天子呀,你是做皇帝的人,大人大量,一定不会跟我计较吧

他叹息一声,半晌道:难说。

我连哭的心都有:你要怎样才原谅我

这个我倒是没考虑过,你说呢

这个猎人与狐狸的结合体,把球踢给了我:要不,我给辰儿也做件衣裳吧。

不行。

那再做条裤子,总行了吧。

不许做。他断然道:只许给我做

此人太让人难以琢磨了,反正他不会报复我,我是很有把握的,这样一想,也懒得与他周旋:衣服舒服吗

你还好意思说。

我暗笑,手艺不佳,做出来的上衣后少前多,后背绷得紧紧的,前面鼓鼓囊囊一大团,光看着就够难受了,他还天天穿,先前又连说合身,有苦不能言,这就是虚荣的下场

罚你再做一件。他咬牙:再不吸取教训,就让你穿着自己亲手做的衣服示众。

如果我理想中的生活能实现,应该是这样一副画面。

一座不富贵也不简陋的庄园,春天,花园里所有的花都开了,碧草连天,蝴蝶飞舞,我的孩子欢笑着奔跑嬉戏,我的丈夫搂着我,一起体会阳光洒在身上的淡淡温暖与舒适,孩子冲着我们笑,我们对他张开双臂,然后被柔软小东西的充实添满身心。

安朝可以给我吗他可以,甚至更多,可我只要一点点,就这样的一点点,却不能如愿以偿。

他很顺利,皇帝的身体陷入重病的旋涡中时,他已让两个兄弟进退不得,生死不能。

朝臣纷纷上书,参安都暴戾不仁,鱼肉百姓,消息又不知何人走漏,从御书房流传到了民间,一时间民怨沸腾,指责谩骂,虽都是暗地里,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安都算是完了,接下来,就是安建,他这几日一直布置此事,不肯分一点心,出一点纰漏。

相处的时日长了,多少也有些默契,他没说今天动手,我却可以猜到:我的心老是跳。

不跳的是死人。

我把他的手贴在胸前:这样快,我倒宁愿死。

还是以前好,我想听什么,你就说什么,有时我不说,你也知道如何讨好,虽然是刻意讨好。他看着我,眼里已没有当初激情。

我回避他的目光:我也希望你顺顺利利走吧,他们等着你下令呢。

他坐了一会儿,起身离去,不知为何,我的心忽而空虚得自己都意外,他的背影快消失在门边,我轻声:小心啊。这样的声音,他不可能听见,就当是说给自己听。

隐约间一个低沉的声音道:放心。

呵,他听见了,我一阵欣慰,又一阵酸楚,放心,我又怎能放心。

暮色愈发浓重,更浓重的还有我的担心,成,自是很好,却不知未来如何,这个男人做了皇帝,还是不是我的男人,败,我更茫然,恐惧到极点,就成了麻木的迷茫。也不知什么时候,门外忽然一阵熟悉的响动,他回来了,谢天谢地,什么成啊败啊,只要人没事,就是最大的幸福。

青绢。他一脸隐藏着的得意。

我从内室缓步而出,高举托盘,遥遥下拜:吾皇万岁,万万岁。

他错愕了片刻,我的面前便掠过一阵风,然后是他的哈哈大笑:好,承你贵言,这杯酒,我是一定要喝的。他拿起托盘上的酒樽,仰脖而饮,然后把杯子放到我唇边,我低头一看,酒还剩一半,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他的眼睛出奇得亮,像两颗宝石:这一杯,与未来皇后共饮。

皇后,他说我是未来皇后。

我一阵高兴,不,是狂喜,喜到不去想其真实性,至于可行性与根源性,简直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唯一感受到的就是他的爱,不爱怎会说我是皇后皇后的选定何其重要,他的爱和皇后的位子一样重对我的爱。

人一飘飘然,就容易迷失方向,眼前迷幻的金光,脚下雪白白棉花,云里雾里都是美好,虽死无憾。我就是这样吧,太容易得意,得意时根本不去想失意。

眼前都是美丽的光芒,我甚至无法看清他的脸。我问:如我所闻

他扶起我,正要说话,房门突然发出巨响,我俩皆是一惊,安朝喝问:谁怎这么不懂规矩话音刚落,忽而涌进一伙人,全是大内侍卫服色,分列两旁,站定之后纹丝不动。

这干什么我茫然四顾。

安朝握着我的手忽然一紧,我痛得倒吸冷气:疼啊,放开。他恍若未闻,紧闭双唇,眼中尽是寒光与惧意。

当我看到走进来的人时,顿时明白安朝的惧意因谁而起,他不是轻易恐惧的人,可这世上,有人能让他诚惶诚恐,只因那一身龙袍。

父皇。安朝迅速镇定,跪倒施礼。我也被拉下,却不知说万万岁好呢,还是参见圣上好,还是什么都不说好,这一犹豫,只见皇帝面无表情地道:你还肯叫朕一声父皇,可见朕还没病入膏肓,着实令人庆幸。

儿臣不敢。安朝低头。

这就是青姬皇帝的目落到我身上。

安朝微诧,抬起头:是。

教唆篡位,媚色惑主。皇帝淡淡地。

教唆,我唆谁了安朝是篡位吗就算是,也是我能教唆的你儿子多能耐,还用我瞎指点媚色嘛,这个倒还可以接受,完了完了,这不明显说我狐狸精 吗我要是父母,也不希望儿子身边有个狐狸精啊,而且他这样说,很有可能是听见我和安朝的对话,不然也不会说我惑主。真无辜,平时那么老实八交的人,今天 难得耍了次心眼,以后都翻不了身。

这老皇帝不是病得快不行了吗怎么这么精神

你一定在想,我一个将死之人,为什么到这儿来。皇帝看着安朝:有一个人,你想不想见

安朝一震,脸色渐渐转成一种凝固的灰败,沉默。

很聪明,知道事已败露,以退为近。皇帝冷笑:可既然做了,为什么不死不松口这点担当没有,你的肩膀,未免太软。你想学韩信,或是勾践

儿臣知错。安朝半晌,骤然抬头,大声道:可儿臣确无忤逆之心啊

对手足尚且如此,对朕焉能孝敬,可见你平日伪饰之心甚重,朕当感谢吾儿尚存一点良知,才留得朕一条老命。皇帝的愤怒掩饰不住深深的失望:心机够狠,手段够辣,就是一点,心太急

安朝诧然。

皇帝俯下身子,低声:你为何不等朕只剩一口气时再动手即使等不及,也要弄清楚,你的父皇是不是真的回天乏术。你的手下很忠诚我看未必,你连疑人都不会,如何用人

儿臣安朝语塞,看向我,我也看着他,事实上我一直盯着他,除了他,这里的每个人对我来说都是危险,他沉默一会儿,也许真是无言以对,他很自信,可今天被人打击得太狠,打击他的人是他的父亲,假病的父亲。

或许是真病,只是没那么重,或许,只是年迈帝王对继承者的一次试探,可惜结果不令人满意。

把皇位交给你,朕还真不放心。皇帝如是说。

安朝满脸写着大势已去的悲哀,哀求,这种哀求我以为今生不会出自他口:父皇,儿臣知错了,给儿臣一次机会吧,父皇

给你机会,朕死后,杀了你的亲兄弟皇帝问。

不,儿臣可以发誓

可他们不会放过你。

安朝一愣:儿臣对天起誓,永不伤害手足,哪怕是他们先对付我我也不想杀他们他们是我的兄弟,我的兄弟如果可以,我也希望和平共处,一齐在父皇榻前尽孝

皇帝看着泣不成声的安朝,缓缓道:你无一不让朕失望。平身吧,哭哭啼啼是女人的爱好,不像一国太子,至少现在,你还是太子。

安朝的手按在地上,使力过大,手臂也抖动起来,良久,失魂落魄地起身。

我在想我是不是也能站起来了,就觉得有人拉我,回过神时两臂已被人拎起,拖着往走,惊慌中我叫道:爷

住手安朝断喝侍卫,拖行停止,那些人并未放开我的胳膊。

父皇,她并未做什么,她只是个女人。安朝转向皇帝:你知道,你一向知道,你答应放过她。

也就是说,杀兄夺位,一直是你的主意,甚至,是夙愿皇帝目光灼灼。

安朝迟疑一下,咬牙:是

皇帝看着他,良久的沉默,我以为我得救了,谁知他忽而一挥手,侍卫继续拖着我走,我大呼:救命啊,安太子救救我

父皇安朝叩首,声音中有种破碎的悲然:父皇,儿臣已失去一切,不想连她也失去。她对您来说是蝼蚁,我我来说,却是仅剩的一样东西父皇儿子不是太子,只是您的儿子,您为一无所有的儿子留点什么吧

皇帝负手,沉吟良久,久到恐惧对我的袭击比死亡更重,终于,他开口:放了。

我被扔在地上,没有人再看我一眼。

你知道你唯一使朕不那么失望的地方在哪皇帝叹息一声:原来你还有拼死保护的人,原来还有人值得你在意,这点很令朕意外,可都儿和建儿难道不值 得你在意你杀他们,等于杀你自己你们是兄弟,都是朕的骨肉,为什么不能和平相处什么让你们你死我活什么东西值得你们你死我活

安朝颓然,这个问题,谁也无法回答。

这次,他也许真的从天上掉入沼泽,登高必跌重,十年筹划,今日一败涂地,谁能接受得了

而我最关心的是,皇帝会不会杀他看似不会,他是他的亲身骨肉,又是多年栽培,谁也不喜欢否认自己的决断,哪怕当初的决断是个错误。

朕真的老了,见不得你们骨肉相残。皇帝感慨:记得你们小时侯,围着朕又蹦又跳,抱着朕的腿不放,一声声地叫爹,对,那时还不是叫父皇

安朝眼睛一亮,像寻到什么希望,又像在进行一种试探:爹

朕痛恨你们骨肉相残,难道朕自己倒对骨肉下手皇帝的愤怒让人看不懂。

安朝一喜,随即被一种失落覆盖:是,谢父皇不杀之恩。

皇帝走后,太监恭读圣旨,大段大段听不懂的话,劫后余生的喜悦足以让人轻视身外之物,所以当听到废黜太子时,我的痛心与绝望绝比不上安朝。

他做了十年太子,他一直是太子,可从现在起,他只是良王,发配良州。

他身边有我,我身边有他,我们一无所有,我们有彼此,可我们只能相守,无法相助。他看着我,我看着他,然后我们相拥而泣,他是为心血付诸东流的钻心剜骨之痛,我则是对一切未知未来的恐惧。

我不知道丧家之犬是什么样,可估计现在的情形差不多。

一个月后,我们上路,一切从简,一辆马车,身后是保护我们的人马,一路向北,风霜寒苦。临行前,除了简郡王,无人相送,已废太子,失势之人,旁人躲之不及,只有简辽洒脱如初,说着安慰的话,却像说给自己听。

马车依然颠簸,也许是压过一块大石,车体猛地一震,我在安朝腿上醒来,一时梦里不知身是客。他看着我,微微苦笑,他没睡,事实上这些天一直未眠,瘦得令人心疼。

到哪了

谁知道呢。他抚摩着我的头发。我们像乞丐与流浪狗。

什么时候才能到不禁一声叹息,叹到一半,却想起他比我难受,这样未免太不厚道,残废岂能对着瘫痪之人抱怨命苦

我掀开车帘,一阵大风顿时卷进车中,吹起头发,又将它贴在脸上,风如刀片,视线有些模糊,却依然可以看见连片衰草,碎石遍地的路面,怪兽似的山峦,头顶乌压压的天。这种心情,看这种风景,未免有些折磨自己,可除了这样,我还能做什么

良州好么我不知道,也隐约猜到不会太好,与京城繁华不可同日而语,否则不会叫作发配,皇帝也算厚待儿子,关照护送军兵不可为难我们,否则连掀帘的行为,也会被制止的。我一阵悲哀,以后都这样过么被人监视,毫无自由,虽不挨饿受冻,却像架子上的鹦鹉,拴住了脚爪。

别看了。他叹息一声,伸了伸腿。

帘子放下,车中又是一片昏暗,渴么

他摇头,示意我过来,我重新扒在他腿上,耳边是车轮压过碎石的声音。良久,他道:他们都走了。

我一愣,所有人都走了,不知他说的是谁。

家亡莫论亲,何况不是亲。他苦笑:岂是树倒猢狲散,散之前,还要放把火,把树烧了。

终于明白他所指,那些眼见夺储失败急于抽身的,莫不把罪责全部推到安朝身上,以求平安,这样一来,安朝简直成了罪大恶极,万死莫赎:何必在意,刀俎鱼肉,风水轮转,不过那么回事。

可不就是我玩别人,别人玩我。他嘴在笑,眼睛却在哭:有什么意思活着有什么意思我都不知道有什么意思了。

我鼻子一酸,忍耐许久的泪水不知怎么就冲出来:你们血洗皇宫时我都没这么害怕,我怕呀,真怕,以后是什么样,你对我会怎样,京城对我们怎样,我们会被毒死吗你的兄弟即位,会放过我们吗

他将我拥在怀里:不知道不知道。

你父皇太狠了,太狠了我抽噎:难道你不是他的儿子吗他怕你杀兄弟,可你废了你,你的兄弟会杀你呀他以为她长生不老他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他只要活着时不见你们手足相残那代价也太大了,是你的一条命啊只有那两个儿子的命才是命

他默然,死死盯着车壁。

我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发泄完毕,我渐渐平息怒火。

你说的,也是我想的。他一动不动,对着车壁苦笑。

我仰头:渴了。

他为杯里续满水,递予我,我接过粗瓷茶杯,一时又有些酸楚,连件小小物事都非往日,喝了半杯,却觉得水也是苦的。

这些天,光费力掩盖悲伤,都忘了原来人也是有悲伤的。他眯了眯眼睛,看样子是想哭,可没有女人的这种天赋,挤眉弄眼,看起来有些滑稽。

该刮胡子了。我苦笑,摸上他的脸:你最爱漂亮,怎么连边幅也忘了修

还不是患得患失闹的。

我从此可就跟了你。我紧紧靠着他,让阵阵体温传进身体:你可别抛弃我,我最怕你抛弃我了。

他有些诧异:我还怕你抛弃我呢。

我哭笑不得,这人此时此刻,还有心情开玩笑。

怎么不说话他紧张地注视我:你真有这种想法

你怎么了我担心地:刺激过度你说你不会受不了的啊,你说你会想得开,别这样,你这样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看得我发毛,无奈之下,我只有深情表白:只要你不把我踢开,今生今世,我不起离心,更不会离你一步

他似乎放下心,又突然问:难道我把你踢开,你就走了吗

我哑然失笑:难道我还赖着不走我再贱也是人吧,也有自尊吧

这也是。他点了点头:反正我不会踢你,求我都不踢。

我就这么有魅力我轻声:你看上我哪了我一直都不明白,一直想问,想得我都掉头发啦。

他直了直身子,沉思一番,半晌,郑重其事地:不知道。

我泄气。

开始不觉得怎么样,也就是一个不讨厌的女人,后来父皇说你不能留,也不知怎地,心里忽然难受起来,忽略不了,也掩盖不住一年没见,越发地想,自己都莫名其妙。他顿了顿:什么事都是轻敌必败啊,越不当一回事,越容易栽在上头。

我暗笑,这番话,好歹给今后的黑色岁月抹上一层金光。

青绢。

他沉默一会儿:我们要个孩子吧。

良州多风少雨,每年的旱情都让朝廷为之头痛,而风却是吹之不尽,每到大风起兮,飞沙走石,狼啸森森,一到夜间,呜呜咽咽,如鬼撞门,着实令人胆战心惊。

安朝比我先适应了这里的气候,每到起风的日子,都是他搂着我,而我只知道在他怀中无声而泣,回想前程往事,一片凄然。从前我看不起安朝,觉得他就是个 公子哥儿,除了争权夺利,不堪大用,没想到,如今却是他做了我的精神支柱。其实我也觉得自己没用,可用了很多方法,依然控制不了难测的情绪,用安朝的话 说,是孕妇情绪调节障碍。

除了看书,安朝闲时的爱好就是和再再说话:再再,叫爹

我摸着他贴着肚皮的大头:还有好几个月呢。

安朝这时就会笑说,他都急死了,然后诧异我居然不急。

我当然急,可相比之下,我比较关心孩子的名字:能不叫再再吗,怪怪的。

他颇自得地:我觉得挺好,个性十足,又不雷同,你看天下找的出第二个叫安再的人吗

特殊是特殊,可是我犹豫一下,问:你是想东山再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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